都是纸人……林阙看厉炅笑了,而且状态还是不妙的样子,他也不敢做出别的反应,只好僵着脸赔笑。
“是,都是纸人。”
“我记得歌剧院里也有……”
似乎记忆有一点翻涌上来,脑子里的沙沙声也轻了,厉炅看起来很高兴,阴沉的脸色好看很多,他伸手一指不远处的火舌,继续道。
“我想起来了,纸人和那个笑得很大声的东西有关,我不喜欢,得抓出来弄死!”ŴŴŴ.BiQuGe.
“那……”林阙苦着脸,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艰难地挤出来一句,“我也……不喜欢?”
那些村民……林阙所能知道的只有它们对厉炅的态度以及它们的下场,林阙现在想不害怕都难……
不过,歌剧院……林阙强迫自己转移一点注意力到上面,他记得歌剧院的纸人是看不见的啊……是同化的缘故吗?还是这里的纸人不一样?
问题好像更大了……
“嗯。”
厉炅随口一应,根本不在意,他转回去,打了个哈欠,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慢悠悠的往回走。
“我们回去,天色不早了,院子里还有东西没杀,回去杀掉。”
“厉哥,您,您想起来了?”
“想起来?”厉炅一偏头,脸上显出几分困惑来,“我忘记了吗?我不是只有出来的时候才忘记杀掉它们,哦,还有那个玩家,我后面不是一直记得吗?”
得!厉炅的状态又变了!
看着厉炅如今比之前要鲜活一些,却仍然阴沉的表情,以及他话语间顺手把红棚子下所有没死的东西都弄死,然后才正常离开的行为……
林阙更头疼了,变了状态不变对外态度是吧?
厉炅看起来还是那种路边的狗都要扇两巴掌的对外态度,那这状态不如不变!变了只会更吓人!
唯一的好消息是杨沉雎可能要死了。
这么一想,今晚厉炅的状态也不全然是坏事,林阙拖着自己糊满了泥的腿,跟上厉炅,边走边安慰着自己。
约莫10来分钟后。
林阙看着厉炅踏过门槛,看着厉炅带着木偶走进点着红蜡烛的房间,又看着斑驳的漆朱大门缓缓关闭,沉默了。
厉炅这个记性……是又忘了吧?
这次一转身,连身后跟着人都忘了。
大门外,没有选择叩门,和台阶上湿透的纸人对上视线的林阙调出面板,他深吸一口气,去看上面的数字。
“同化值:58/100(75)”
果然,又涨了!
林阙龇牙咧嘴,感觉自己这个游戏想活下来真的很艰难。
几秒后,林阙转过身,呼出口气,打算去找分管局的人——他还没忘记第二条规则。
住在村子里,晚上不能开窗,不能开门,不能出门,不能点蜡烛,如有必要,请屏住呼吸。
其他规则先不谈,这条规则这会儿算是被违反的彻底。
“嗒……嗒……嗒……”
少了一只鞋子,林阙的脚步声自然变的一瘸一拐。
那只用布条包着的脚在冰冷的井水里浸了好久,林阙估摸着自己的脚都泡皱了,而且似乎是走的路多了,脚掌磨出了血,泛着点疼,但问题不大。
“沙沙……”
走着走着,身后有些纸张摩擦的声音,林阙停下脚步。
一回头,什么都没有。
昏暗的环境,湿润的瓷实的泥巴路,周围的土胚房或是砖瓦房,天上密密麻麻的眼睛……
除风停了外,貌似没什么不对。
林阙警惕了些,他慢慢回过头,继续走,这次开始默数自己的脚步。
毫无意外,多了两道!
林阙不动声色,攥紧了手里的纸刀,骤然回头。
什么也没有。
“……”林阙无话可说。
林阙缓缓把头转回来,然后倒抽一口冷气,猛地向后仰倒!
一个双颊嫣红的纸人脑袋正对着他!
仿佛是从树上垂吊下来的纸人,纸衣服上还在滴滴嗒嗒淌水,井水。
“咕嘟。”
林阙下意识后退,一抽手,没抽出纸刀来——他手上也趴着个纸人,动不了了。
再一抬眼,纸人脑袋几乎贴到他脸上!
林阙头皮发麻,正打算往前丢道具,却发现这纸人的点墨双眼滴溜溜转着,靠上来却不攻击。
这幅姿态就像是在观察着什么。
观察……林阙恐惧的情绪一顿,他很快反应过来——可能是同化,同化值的提升,让这些危险的纸人摸不准他是个什么东西了!
……
宅子外,林阙在努力活着,宅子里,厉炅刚沾上床,却突然惊坐起来,他鲜红的眼珠里迷惘更深。
“不对,今天晚上肯定不对……”
按了按额头,厉炅抬手抓来日记,脑中的黄符仍然沙沙作响,让厉炅眼中静谧的环境都染上嘈杂,烛火投射到摊开的泛黄脆弱纸张上。
“簌……簌……”书页翻动。
“我肯定忘了什么东西!”
烛火摇曳中,厉炅相对鲜活的表情逐渐变得焦躁,他不断翻动手里的日记,纸页哗啦啦作响。
“咔吧咔吧!”
木偶在旁边不断奔来跑去,厉炅没有理它,只是翻动日记越来越快——他忘的也越来越快。
所有翻过的书页,下一瞬就会忘记自己看到了什么,于是厉炅再看一遍……
脑子里令人不适的“刺啦”声又冒了出来,一声声响着,仿佛某种凄厉的悲鸣,厉炅的思维不断变化,呢喃的话语也在变化。
“这里有一定要抓出来杀掉的东西……”
“它也没干什么,我懒得动,不杀了……”
“除了杀掉那个东西外,我还想找到我在这里干了什么……”
“嗯,也不是很想,那封信上不是说了不要太早想起来吗……”
“什么?我刚刚在说什么,信?什么信?”
“可是现在离我失忆已经过去很久了……我应该……想起来……吗?”
“好奇怪,总感觉我的邻居和房东跟我想的不一样……”
“我应该想起来……是这样的。”
“刺啦——”
“嘶——”厉炅脑中骤然响起一声异常尖锐的纸张撕裂声,他忍不住闭了闭眼。
紧接着,厉炅的直觉在到来常刘山后,第一次拉响了警报,给出的指示却是异常清晰的“合上日记,睡觉”!
“是这样吗?”
厉炅低着的脑袋缓缓抬起,他合上书,垂下眼,却感觉前所未有的清醒。
厉炅闷笑一声,失去压制的脑海开始捋最近发生的事情。
常刘山的东西有他的力量,除方才外,直觉从到了这里就不再有动静。
脑子里东西对思维和记忆刻意的压制。
歌剧院和常刘山的桩桩件件……
“对上了。”
厉炅一折脑袋,陈述。
昏暗的烛光下,他压了压额角……
记忆不知道什么时候该想起来,那就先不管,力量……那东西是拿着他的力量挑衅到他面前了,厉炅必须把力量收回来!
至于这村子,看着闹心,不必留了。
“呵呵。”厉炅低头笑了两声,神情晦暗不明,他重新翻开日记,挑出一页,执起趣÷阁……
常刘山不简单,至少这里背后的东西知道他失忆,知道他现在脑子不好,也不清醒,甚至可能知道他“没有”力量。
厉炅没有记忆,可能还不如对方知道的多——但那又怎么样,外来的力量就像放债……
欺负债主可是要被吃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