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管局的另一间房间里。

纯白的光点浮现,聚拢,成为一个人形。

出了游戏,白蕖落在柔软的地毯上,然后轻车熟路的任由医护人员检查,然后去登记,上报异常事件。

一番照常的登记后。

“游戏有很奇怪的抽调机制,我被调到了歌死海。”

白蕖陈述。

桌子对面端起保温杯的登记员差点把喝进嘴里的枸杞茶喷出来,他咽下茶水,没有多问,而是选择任由白蕖发挥,白蕖说什么他就记什么。

歌死海的档案级别很高,这张登记表打成报告,自然会有其他更专业的人来询问白蕖。

白蕖一点点把发生的事情复述出来,最后打了一份修改自己脚上“红舞鞋”档案的申请。

显示屏在她眼前晃了晃。

“物品:鲜血浸透的红舞鞋

等级:甲下

功效:控制,侵染,混乱

[注:恭喜你,你拥有足够的幸运,你赢了,现在它是你的了,不,现在你是它的了……嘻嘻嘻]”

或许是失去了原先红舞鞋主人的影响,白蕖脚上这双鞋的等级上升了也下降了。

没有原主人,白蕖使用时就不会受到原主人的影响,与此同时,鞋子在原主人那里才是最强大的时候……

低垂着眼的白蕖打完申请,站起来转身想走。

“等一下。”捧着保温杯的登记员忽然叫住她。

“你是新加入的正式编,今天有实物档案可以看,机会很难得,先别走,在局里等一会儿,会有人去找你的。”

白蕖没再次转身,只是点了点头。

门在她身后被带上。

刚一出门,白蕖就把自己砸在墙面上,脊背靠墙,重重呼出一口气,她揉了揉生疼的额头。

那个孕妇最终还是死了。

歌死海这个地方就难,危机遍地,处处大鬼,哪怕当时游戏里大部分大鬼都在睡美人的城堡,外界也同样难活!

加上那两个要命的通关条件,一个没什么战斗力的孕妇死亡几乎是必然!

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白蕖也不想找地方坐了,她蹲下来,仍旧背靠着墙,等待有人来找自己。

“咔哒。”

白蕖还没靠多久,旁边另一间登记室的门开了,走出一道令人眼熟的魁梧身影。

白蕖仰头,提起精神向他打了个招呼。

“哈哈,白蕖你也回来了?”

老庞脸上都是存活的喜悦,还是背着他的双肩包,他抓了抓头发,右手姿势看起来有点别扭,一看就知道是在游戏里受了伤。

“活着好!活着就很好嘛!”

老庞爽朗地笑了两声,用大手拍了拍白蕖的后脑勺,没两秒又尴尬地把手收了回来。

意识到动作不太对的老庞讪笑:“对不住啊,以前抽我儿子拍习惯了。”

“儿子?”白蕖瞳孔一张,脱口而出,“庞一帆?”

老庞愣住了,也是没想到刚出游戏就听到了自己儿子的名字,他摆摆手,瓮声瓮气地抱怨。

“是叫这名儿,他那小子不是什么好鸟,也不在这个城市了,白蕖你要是认识,就离他远点儿,他要惹你就揍,打死我都不管!”

“他不会惹到我了。”白蕖有些犹豫,她瞅了瞅看似完全不在意的老庞,最后还是选择告知他,“我上场游戏遇到他了。”

“什么?”老庞下意识问,“他没坑你吧?”

“没……他死了。”

白蕖看老庞好似完全不在意庞一帆进游戏这件事,犹豫数秒,还是决定告诉他自己所见到的那个“庞一帆”的结局。

呼出一口气,白蕖看着老庞,低声道:“我见到的‘庞一帆’上一场游戏的地点……是歌死海,然后,他被大鬼变成了青蛙。”

“变成了青蛙?”老庞眨了眨眼睛,粗犷的脸上还很迷茫,他用手背擦了一把胡子,然后把手放下了。

布满老茧的手缩进了衣袖里……

“也不一定……可能是重名,叫庞一帆的毕竟很多,可能他也不叫这个名,就是说出来碰瓷,好让我救他。”白蕖摇摇头。

事情发生时白蕖看的不是很清楚,但如果细看老庞的五官,她却是能凭借记忆找出两人间的一点相似。

“噢……噢!”老庞应了两声,忽然后退几步,对白蕖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下,“我先回去了。”

说罢,老庞不等白蕖回应,直接转过身走了,灯光下,高大魁梧的身形居然显得有些佝偻。

白蕖说是说可能重名,可能是碰瓷。

但实际上,被拉进游戏,还活着的人,不论在哪个时刻都不多,相较人口总量而言。

重名的概率有,但绝对不高。

同时,距离老庞的第一场游戏也就没多久,哪有人会看了直播后记住里面的玩家,搞清楚玩家的人际关系,最后出现在游戏里碰瓷他一个还没参加多少场游戏的玩家。

白蕖说那人想让她救,那就是扯了老庞的名头了……老庞走了几步,重重叹了口气。

臭小子啊……

白蕖默默看着老庞远去,心情更加复杂,没站多久,胃里忽然一阵翻江倒海,她抱着旁边的垃圾桶就吐了出来。

“呕——呕——”

肚子里没什么东西,只能吐出又粘又臭的酸水。

白蕖一边擦眼角的眼泪一边吐。

不是因为愧疚,哪怕知道是老庞的儿子她也不会在当时的场景下选择救援——她救不了。

给食道带来灼烧感的胃酸从嘴里低落,牵出长丝,眼前一片朦胧,白蕖恍惚间终于发现,算上学习和探索鞋子的能力,自己居然在短短十几天进了7、8场游戏!

压力太大了……白蕖闭上眼睛,决定打个请假申请。

白蕖虽然是正式成员,但还太嫩了,危险的任务暂时轮不到她,她现在想休息是比较容易的。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有“嗒嗒嗒”的高跟鞋声靠近,一只手落到白蕖头上,揉了揉。

有些调笑的沙哑女声自上方响起:“小家伙怎么在这里吐呢?瞧瞧这脸,比我抹的油彩还要花……”

“容,容队?”白蕖茫然的抬起头,有些惊讶地蹙起眉毛。

容槐宴把手收回来,递给她一张纸。

“别吐了,也别哭……起来!实物档案观摩呢,走,给你长长见识,姐姐带你见鬼啊!”

“不是,您怎么在这里?你们主队队长不是都很忙……”

“对啊,我是很忙,你瞅我这黑眼圈,10层遮瑕都挡不住!”

“那怎么?”

“哦,我偷懒了。”

容槐宴理所当然,“你不知道,现在接待室要是出点什么事,一堆人抢着去解决,就为了顺便蹭点儿休息时间,但我现在不跟他们抢了。”

“我们这些当队长的,就该合理利用职权,跟手下人抢算个什么事儿?我躲懒当然是整个简单点的任务更方便,比如这次的实物档案观摩……我打的申请。”

“你看,虽然是执行任务,是在偷懒,但我人还在分管局,有什么突发情况出警速度也很快,可不得是个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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