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咕嘟。”

烛泪表面浮现出滚水般的翻涌,这些攀在墙上的东西对林阙显然比厉炅要上心多了,它们瞬间放弃了攀抓墙面的部分,以一种很违反力学原理的轨迹捉向半空中的林阙,将其兜头裹住。

“咚!”

睁大了眼的林阙在杨沉雎看戏的目光中落到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没死。

也没有缺胳膊断腿。

厚重的流淌着的烛泪起到了很好的缓冲作用,沉闷地裹挟着人类的躯体。

但这并不代表林阙完全没事,不等他爬起来,一层一层半融化的烛泪很快堆叠上去,流淌着把他裹得更加严实,还往林阙七窍里钻……

“唔!”

林阙尝试挣扎,但不管他用多少力气都会被身上这些半凝固的烛泪卸掉,就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爬都爬不起来。

暗色的烛泪还在流淌,封锁了所有空气的流动,林阙已经无法呼吸了……

就在此时,一只手忽然薅着林阙的脖子,使劲把他拽了起来。

只一下,周边堆叠得很高的红蜡烛烛泪快速塌下去,重新汇成一滩薄薄的东西,勾连在地面上。

“出来。”

厉炅站在烛泪上吐出两个字,一只手逮着林阙的脖子,他低头看林阙头上、自己手上,裤脚上的烛泪流淌着以一种要掉不掉的姿态往下滴落。

这些烛泪冰凉粘稠的触感和凹凸不平,色调不均匀的肮脏视觉表现,让厉炅嫌弃地皱了皱眉。

“呕——”

林阙趴在地上把嘴里的烛泪吐出来,又抹了好几把脸,才喘着气,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他的耳朵里全是莫名其妙的流淌声,耳洞里填塞着烛泪,完全听不清外界的声音,眼球上似乎也糊了一层不明物质,看东西时显得模糊了些,但对视觉影响并不大。

厉炅瞅了瞅林阙死命拍自己的头,似乎是要把烛泪都拍出来的样子,他也默默往后退了两步,想弹掉手上的烛泪。

毕竟这些东西粘稠度还是有点高,粘在手上不舒服。

谁知厉炅刚有把它们弄下去的想法,这些烛泪就仿佛流水一样自觉脱离了皮肤和衣袖,滴落到地上,凝固。

厉炅搓了搓手指,确认没有任何烛泪残留,于是继续看林阙。

一旁,杨沉雎有些遗憾地蹲下来,他用手指指尖沾了沾这些红乎乎的东西,没两秒,粘稠的烛泪张牙舞爪地包裹住他的手指,扯不下来了。

“你干了什么,那么大动静,亲爱的?”

杨沉雎笑着问林阙,表情相当真诚,就好像刚刚看戏的不是他一样。

差不多抹干净脸的林阙终于爬起来了,他的鸭舌帽沾满了烛泪,头发服帖的黏在那张本属于歌剧院成员的脸上,身上全是半凝固的烛泪,现在有一部分已经完全凝固,随着动作产生皲裂。

好不容易才处理掉部分耳洞里的烛泪听到声音,林阙并不想回答杨沉雎,但旁边厉炅也看着他,似乎也想问,他只好简洁答道:“我把包厢里能违反的规则都违反了一遍。”

正在林阙艰难说话,还用指甲刮脸上有些抹不掉的烛泪时,一只木偶恰到好处地从他帽子下探出头来。

木偶四下一看,见周围安全了,木偶立刻掀掉了林阙的帽子,它身上一点烛泪都没有,干干净净,破破烂烂。

木偶踩在林阙勉强算干净的那一块头发上,还不满地多踩了两脚,似乎是在抱怨林阙身上怎么那么多烛泪。

林阙一把把木偶呼了下来——刚刚就是这玩意儿不会说话,跟他比划半天他才连蒙带猜的搞清楚厉炅是让他去违反规则!甚至木偶还在他犹豫要不要吃包厢里东西的时候硬抓着东西塞他嘴!

滑稽的木偶“啪嗒”掉到地上,一头栽进烛泪里,蹭得好几处红呼呼的,还凹凸不平,显得更滑稽了,它顿时气得爬起来,踩林阙的脚。

林阙也不怵它,一大一小气愤地搁地上互相丢黏糊糊的烛泪!

蹲在地上的杨沉雎扯了扯嘴角,笑眯眯地移开了视线。

然后被林阙抓住机会砸了一头烛泪!

杨沉雎抹脸,看厉炅。

可厉炅不管这个,他直接转身重新往舞台上走,当什么都没看到。

受了许多规则被违反的刺激,周围的烛光愈发可怖,音乐的节奏也不可抑制地诡异起来。

“铃——铃——”

从厉炅身后传来几声微弱的铃铛的声音,似是提醒。M.biQuge.biZ

“哎呀。”杨沉雎支着自己的脸,伸出几个手指摁住了腰际那只自己动起来的铃铛,语调还有点兴奋:“看来这里有大鬼想来弄死我。”

语气之热烈,比起“被大鬼盯上”更像是“盯上了大鬼”。

杨沉雎完全不担心——别说他可以随时摇雎鸠过来救命,光现场还有厉炅呢,大鬼想弄死的……绝不仅仅是他。

对大鬼来说,比起玩家,同为大鬼的厉炅才该是主要目标。

大鬼……

厉炅想了想歌死海那些东西,它们那么没用,好像也没什么威胁。

一时间,厉炅全无所谓,连步频都没变。

从天花板窟窿里透进身形的大眼珠子们仍然聚焦于下方的歌剧院内部,明目张胆,却没有给厉炅带来任何窥视感。

偌大的歌剧院中,回荡的音乐的节拍和调子在铃音后骤变,仿佛瞬间从悠扬的歌剧配乐变成了热闹的丧乐……

所有声音都严重失真,被不知名的力量扭曲,叫人发怵……

“警告!遭遇未知侵蚀,理智-1。”

“警告!遭遇未知侵蚀……”

“警告!遭遇……”

眼前蹦出触目惊心的猩红警告,滚动着一句叠一句,不像之前一样止顿不动,这意味着这些信息不再是单纯强调的重复,而是每一句都代表理智的降低!

林阙心下一惊,立刻停下了和木偶无谓的互相伤害,然后被没有理智可扣的“物品”木偶丢了一头烛泪。

没空管那些烛泪,林阙首先看向杨沉雎,但杨沉雎还是那副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表情,难以判断他是否被扣了理智。

“怎么了吗?”杨沉雎还有心情笑。

林阙移开视线,他谨慎抬头,本意是想看厉炅走到哪了,眼前却不受控制地一阵恍惚,看到的似乎不再是歌剧院,而是一座高大的祠堂,在舞台的位置摆满了牌位。

漆黑的供桌宽阔,高高架起。

红烛幽幽,阴风阵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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