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鸟的翅膀很迅捷,几个展翅就能掠过大半个楼层。
医院上上下下已经被周鹘完全探查清楚了,也正因为探查清楚了,才让她头疼。
厉炅不知为什么停在三楼的病房里没动,想要凭借那句不知会不会发生的告诫让大鬼动手还是太难了……
周鹘深呼吸,她需要在自己通关的同时保证白蕖通关。
两具尸体,但停尸间还没找到。
拖得越久,白蕖对鞋子的处理结果就越可能出现从而干扰游戏,这场游戏的危险就越大,找到现在,周鹘已经不得不让各层的黑鸟在地上蹦跳,感官切换极度频繁,才能不错过任何细节。
其中一楼的黑鸟被她刻意停下了——在黑鸟面前,有玩家正在尝试刷游戏通关条件的漏洞。
如果成功,就说明这场游戏的通关条件是绝对有漏洞可以走的,或许不必执着于寻找停尸间。
黑鸟鲜红的豆豆眼倒映着两个人……
杨沉雎蹲在满地碎玻璃上,旁边是护士皮肤青白的尸体,而黑鸟细小的爪子切入尸体,停在上面。
跑到一楼来的杨沉雎刚忽悠完一个玩家,在那个玩家第五次忐忑地说出自己病好了的话和感谢语后,杨沉雎让他从护士的尸体上把圆珠趣÷阁拿来给自己。
圆珠趣÷阁入手的瞬间,眼前不出所料地弹出一条通关提示。
杨沉雎打了个响指,无所谓地收起圆珠趣÷阁,他笑眯眯地和那个玩家道了声谢。
这通关条件果然是可以靠刷的,不然就太难了,他可花了好长时间排查呢……
可惜要让别的玩家占便宜喽!
杨沉雎瞟一眼旁边停着的黑鸟,站起来就打算走。
“等等,等等!”另一个玩家急急拽住他的手,问到,“停尸间在哪里?”
“我不知道。”杨沉雎无辜摊手。
“你刚刚明明说你知道的!不然我凭什么配合你?”另一个玩家很愤怒,但还是忍耐着,他不敢相信。
杨沉雎倒显得很诧异,他反问:“我可没有说过我知道,我只是说见过有很多尸体的地方,我的身份是医生,我当然不会在意这个,误解的不是你吗?亲爱的?”
闻言,另一个玩家好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凉水,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但又感觉哪里不对。
杨沉雎趁他没反应过来,愉快地跑了,打算去找厉炅。
原地,看着那个失魂落魄的玩家,尸体上的黑鸟似乎翻了一下眼睛。
……
“你在看啥嘞?”朴斛小心翼翼地凑到厉炅旁边,出于担心,他忍不住提醒,“外面的蘑菇都被血水浸透了,不能吃嘚儿,咱要不担心一下刚刚那只黑鸟说的话伐?”
厉炅关上窗户,平静地回答他:“我的脑子告诉我水要涌进来了,很脏,快跑!”
“什么什么?”朴斛一惊一乍。
厉炅语调幽幽的:“看久了我感觉这医院好像不是建筑……那些脏水只会避开建筑,所以它们要进来了。”
此话一出,朴斛立刻开始想他要说点什么话题给自己压压惊。
还没等他想出什么,哗啦哗啦的水流声和砰砰的拍打玻璃的声音就适时响起。
外面长了很多只脚的蘑菇悄悄凑近窗户,“梆梆”地敲起玻璃来。
医院病房的门窗本就老旧,水体压下来的时候窗户已经很难承受了,它这一敲更是不堪重负,眼看就要碎裂。
“再敲就把你烤了。”厉炅转头吓唬它。
蘑菇不敢动了,它大大的菌盖凑在窗外,看起来有点委屈。
门外很快传来水流涌动的声音——不是所有病房都关了窗,更何况医院本就破,一楼连门窗都没有,如今水体一下压,不知道有多少水涌了进来。
“医院留不下我。”厉炅这才回头回答朴斛,他已经无所谓了,反正直觉和脑子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之前的很多感觉都是对的,厉炅也只能相信,他总不能现在把蘑菇放进来混着血水啃一口,以此验证直觉准度吧?
那太脏了!
“对噢!你是大鬼诶!”朴斛一敲脑壳,没有加入分管局,他缺少系统性知识,现在才反应过来零理智大鬼在游戏里的地位超然。
“轰——”
哗啦哗啦的水声从不远处汹涌着传来。
“医院塌嘞!”朴斛睁大眼睛眨了眨,居然下意识哇了一声。
“有东西出来了。”厉炅叹气,那种被威胁的感觉又出现了。
要命!
“什……么?”朴斛刚想问,忽然感觉整个思维都开始滞涩混乱起来,好像有人在和他吵架一样。
“什么什么?你从我身体里滚出去!”
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声音传入耳膜,朴斛下意识看了一眼厉炅,却发现对方根本没看他。
“说你呢!你看别人干嘛?”
“你是啥嘞?”
“我就是我啊,我还想问你是谁呢!”
“那我肯定也是我啊……”
“我管你是谁?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
那道声音很暴躁,朴斛还想接着问话,就听脑海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然后朴斛就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开始消失了,他赶紧鬼哭狼嚎:“厉炅厉炅厉炅厉炅——”
“干嘛?”
厉炅皱眉,他想事情呢,叫什么叫?
这一回话,朴斛惊喜的发现手回来了,顿时语调都欢快了很多,他往厉炅那里靠了靠:“刚刚我脑子里有人说话嘞,胡仙儿动手嘞,差点儿胡仙儿就找到我,把我一起带走喽!”
脑子里有人说话?
厉炅回想,他没在朴斛身上感受到威胁感,那就说明能威胁到他的东西不在朴斛身上。
得出这个结论,厉炅放心了。
至于其他东西,不重要!
朴斛被吓得在旁边喋喋不休,话语里还带着对“胡仙儿”的恐惧,他觉得厉炅旁边已经不够安全了,如果不是担心被大鬼杀掉,他现在高低得抱着厉炅的腿不撒手。
坐在病床上的厉炅看到走廊地面浮上了一层血水,他指指门口,使唤朴斛:“去把门关上!”
朴斛闭上正说话的嘴,应了一声,揪着自己的小辫子去关门。
从病房到门口没几步,顺利的话,十几秒就能走回来。
谁知,刚到门口,朴斛忽然疑惑地回头问厉炅:“我好像听到有婴儿在哭?”
“关门!”厉炅心里的威胁感骤然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