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白脸客人一个没忍住,弯着眉眼笑出了声,见调酒师看过来,它还欲盖弥彰地招手取来身旁妇人的羽扇掩了掩唇。

扇子遮了下巴和高挺的鼻梁,只露出白脸客人那双戏谑的眼睛。

没想到啊没想到,两只老鼠而已,居然一个都没留下,简直废物!

瞥见与自己一向不对付的敌人脸上挂着明目张胆的嘲讽和恶意,调酒师自然不愉,尤其这个结果还是自己轻敌造成的,它就更不高兴了。

苍白瘦削的调酒师用手指扶正礼帽,又理了理领口,它无视被炸成碎块的墙体和玻璃,踩着满地狼藉向看戏的歌剧院客人走去。

白脸客人依然坐着,它双腿交叠,手肘挨在大腿上,一手握着羽扇,一手随意放置,连半点站起来的意思都没有。

由于那头精致的金色碎发被黄酒浸了个彻底,为了不狼狈,它取来一位成员的帽子戴在头上,宽大的白帽檐缀着细碎的装饰,身上漂亮浮夸的服装打着络子和流苏,现在帽子看起来没什么事,衣服倒是湿了一块又一块。

调酒师越走越近,白脸客人拿空着的手往后挽湿哒哒的碎发,它缓缓后靠,把手搁在扶手上,“呀”了一声,腿翘得更嚣张了。

它甚至开始晃椅子!

“歌剧院?”调酒师站在一地碎块上,上下打量白脸客人,皮笑肉不笑。

白脸客人不理它,招招手让旁边的成员弯腰靠过来,从自己亲爱的成员手里接过一个盒子,然后它慢悠悠地把手伸进眼框里,取下眼球上厚重的一层古怪装饰。

边取边说:“有的鬼啊,从诞生起眼睛就不好,看不清,认不出别鬼!那眼睛,挑什么眼神都差不说,还不好看,丑的嘞……”

句句不提调酒师,句句都骂调酒师。

装饰放在了盒子里,白脸客人再抬头,它的眼睛就像是被加了反相滤镜一样,黑眼白,白虹膜,面颊和指尖还沾了几抹血,鬼气森森的。

调酒师笑容不变,它“呵”了一声,反唇相讥道:“常刘山。”

不用别的,这一个名词就足够给歌剧院带来伤害了——至少调酒师也去过常刘山,而它非但没受到伤害,还得到了获取黄酒的渠道。

白脸客人敛起笑,歪头看它,摆手制止了身边已经散发出气息,蠢蠢欲动的成员。

在满地的混乱中,这两只接近大鬼的家伙已经极力克制,它们没有一言不合就动手,但也仅限于此。

“所以,你想要什么呢?”

重新笑起来的白脸客人摊了摊手,将此事翻篇,询问起调酒师来。

它会赔偿没错,但别指望它给调酒师复刻一家餐厅,歌剧院不是家居城!

“你们毁了我的餐厅,你觉得呢?”

想试试能不能得到更多的调酒师把问题踢回去。

“我觉得你可以什么都不要,这样你就能获得我的友谊,你觉得呢?”

察觉到调酒师的想法,白脸客人回应的神色和语气极为认真,如果不是说的话有问题,都难以分辨出这是嘲讽。

调酒师挑眉,却见白脸客人变了个嘲笑的表情咧着嘴继续说下去:

“你获得了我的友谊,就能更方便地想办法吃掉我,很划算不是吗?”

“呵呵。”

调酒师冷笑,这话那些没有头没有脑子的鬼都不会信。

反正也没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损失,它索性直接估算了一下自己的损失折合成鬼币有多少,然后报了个数。

“多了。”白脸客人摇了摇扇子,身上垂下的穗子都摇摇晃晃地抬起表达不满。

“多?你的邀请函没给出去?”

“那关你什么事?它和你应该没什么大关系吧?”

“巧了,那是我的员工。”M.biQuge.biZ

闻言,白脸客人停下晃扇子的手,看调酒师两眼,摇摇头露出怜悯的眼神。

老对手了,对面几斤几两它还不知道吗,大鬼在这儿能是正常员工?

白脸客人冲调酒师招手,示意它弯腰过来听,但调酒师不理它。

于是白脸客人无所谓地耸耸肩,果断道:

“不信!不和你谈!”

调酒师不置可否,也不反驳,它回身去厨房了。

歌剧院需要一个大鬼对冲常刘山大鬼的侵蚀,现在在它这里遇到了,当然不会随意离开,那就先把歌剧院丢一边晾一晾好了,它们总会同意赔偿的。

反正受到大鬼威胁的又不是它!调酒师毫无心理负担地走回厨房,身后一块块老鼠大小的阴影堆叠起来,裹着破碎的石块和玻璃块重新将厨房和大堂隔开。

坐着的白脸客人终于站起身来,它把扇子丢回给妇人,向一张桌子走去,身上繁杂的络子像蛇一样延伸出去,从满地器物碎片中卷起几把椅子摆正,围在桌边。

身旁几个衣着华丽的成员自觉走到椅子边坐下,它们取出几个精巧的骰子嬉笑着玩耍起来。

其他成员也围过去,给它们老大留出单独思考的空间。

听着成员们尖利的笑声雀跃起来,白脸客人站在阴影外,它伸出手,湿润的指尖抚过咧到耳根还粘连着皮肉的裂口,那道狰狞的口子便像纸糊的一般一点点粘了起来,它又揩过血迹,将血迹下有些凹凸不平的凝固红蜡油擦下,露出里面模糊的血肉。

神情晦暗的白脸客人捏碎那块红蜡油丢掉,然后拿它无光的眼睛瞧了瞧汇聚成墙的阴影。

忽的,它摘下帽子叹了口气。

赔呀,是得赔,赔大发了。

之前就不该去常刘山巡演!

厨房里,

踩在一片暗红血迹上的调酒师正看着烤盘上颜色鲜艳,还在张牙舞爪蠕动的点心。

对这份点心的卖相,它很满意,但点心在烤制中途被那两只“老鼠”拿出来过,不干净,而且想必也影响到了口味,再拿给大鬼或是客人都不合适。

调酒师磨牙,缓慢地把点心倒在盘子上,倒也不去想拿这份不过关的点心去坑歌剧院,毕竟歌剧院的家伙才目睹了那两只“老鼠”在它眼皮子底下拿点心的全过程,不会上当。

它将盘子放在一边,另准备了一份材料处理好丢进烤箱。

关上烤箱的门,调酒师端着盘子离开厨房,往库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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