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高级首长吃得很斯文。
“老叶，不出意外，省长下个月退休后，你就要接任了吧？我帝都很多认识的朋友都在说这个新闻，你的呼声目前是最高的。”书记说完笑呵呵地看着叶书记。
叶书记嘴角一笑，“谁接任都得在党的领导之下，都得接受你这个班长的领导不是？”
书记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轻松。
“你不能这么说，都是为了道南发展嘛！你接任也是我乐意看到的，我了解你，我也十分欣赏你，所以你的要求只要是符合要求的，基本上都是举双手支持。以后我们还要配合好啊。”书记意有所指，平常融洽的关系，这一刻似乎有那么点硝烟味。B
正应了那句话：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那是，若我真的能接任，那肯定最好了，我一定全力配合您的…”
在外有一个传言：一个班子的一二把手往往要不怎么合，因此上级在用人时会考虑这种制衡。
其实这完全是子虚乌有的，一般来说，上级在选用班子一二把手时，喜欢搭配着来：选一个锐意进取的、配一个相对保守稳定的；选一个年轻大胆的、配一个年纪稍大稍稳重的。
这是有意为之，但只是为了平衡一个领导可能拍脑袋而犯错。并不是为了让俩人内耗。
紧接着，两位高级首长谈论起道南的布局了。
“我们省是个农业大省，虽然有一定的工业基础，但附近几个省份势头很强，我们完全…唉。”书记没有说下去。
叶书记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那感觉像极了认真听讲的小学生。
“去年我省的gdp增长速度和增长额都不是很乐观，帝都一直要求我们转型，可以往的经济发展已经成了禁锢各级干部的思维定势了，能怎么办呢？确实好像不能怎么办了。我们要从创新产业入手，弯道超车。传统的发展模式铁定是要出问题的，你看几个地市引进的一些所谓的新能源企业，全是扯淡，骗补助的偏多，我很生气…”书记一边说，一边用手势表达着内心的愤怒。
叶书记点点头，他靠在沙发上，架着二郎腿，似乎在仔细思考着刚刚的那番话。
“书记，您说的十分到位，道南的经济到了不得不转型的时候了，可地方各级已经有思维定势，那要不然动动人事？”叶书记反问。
书记大笑着说：“咱俩是不谋而合了，不过现在动有点不太好，等你接任了，就有名头了，这个经济建设的工作，还是要你抓起来啊。”
叶书记装作很认同地点点头。
王成似乎看懂了，又似乎没看懂。
“目前这十一二个地市主要领导，除了安昌和南州的书记是常委和副省长兼任外，其余的都是普通正厅级干部，按道理，有几个是符合晋升副省级的条件的，但我认为这几个都偏于保守，没有为当地的发展做多大的贡献，还是压一压，但是该怎么压也是门学问。”
叶书记听到这话，马上说：“书记不愧是班长，高瞻远瞩，的确这方面的问题不能忽视，我认为吧，既然给不了副省级的位置给他们，如果直接让他们到人大和政协二线的话，肯定会受阻碍，这些人可都不是白给的，在帝都都有着这个或者那个的关系，动起来肯定有阻力；干脆轮换到省直单位来吧，先任命党委书记，看看情况，稳定了再统一报人大常委会走程序。”
叶书记说话很直接，这让书记很高兴，他笑着点点头。
“这种处理方法确实是唯一的了。这些个兔崽子都不能小瞧，有个别人那本事直通海里啊！不妥善安排，怕是要出大问题，这个别人可都眼巴巴地看着提副省级呐。”书记感慨道。
“那这次先不报建议人选吧？先控一控？打个时间差嘛！现在报了，到时候问题就大了。”叶书记抿了口茶，然后继续说。
书记秘书这时意识到两位首长要聊私密话题了，就起身对王成使了个眼色，示意出去。
王成这才发现书记家的保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这书记家的工作人员觉悟都很高啊！王成感慨。
书记秘书拉着王成到了别墅外，他说：“这首长身边的消息啊，都是绝密级别的，你刚当秘书，一定要注意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每一次换届前夕，为了获取消息，我们都是被“追捧”的对象，你一定要记住守住底线，这些人啥都能做的。你想要他们就给你啥，一个个都鬼精鬼精的。”
“谢谢处长，哦不，谢谢老哥。”王成赶紧对他的提醒表示了感谢。
“我们都是同类人，因为都是秘书，更能理解彼此，你看我平时和那些领导以及商人交往，从来不交心，因为交不了心，他们和我交往都是有目的的，你花他们一块，他们记得清清楚楚…”书记的秘书看着不远处正在换岗的哨兵，猛吸了一口手中的烟。
王成看到有几台红旗车往隔壁“省长”家开去了，汽车的尾灯透过稀疏的树叶透射过来，叶书记的秘书笑着说：“省长，要退了，这些人都忙着趁着他退休前办事呢！来这儿的，都是主要领导干部啊，这叫什么？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呐！”
书记秘书的话语中透露着戏谑。
王成仔细想了想书记的年纪，按照“正省级63岁退休、63岁前任职的，原则上可以干满一届”的规定，现年62岁的书记是任期第二年，不出意外还能干三年，可以到65岁退休。当然，也可能一年后就退了。
不过看书记这壮志未酬的样子，可能心里有打算了。
王成正想着愣神时，书记的司机开车过来了。
“过来接我的。”书记秘书笑着说。
王成想了想，自己一会儿得打车回去。
书记的司机下车了，老远就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给书记秘书、帮忙点上火后，又给王成发了一根、也帮忙点上了。王成说了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