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跑到我身边的……”郑潮下意识的去解释,却被杨溪淡淡的语气打断,“现在你应该能放开我了吧?”
郑潮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紧紧抱着对方,连忙放了手。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郑潮问。
杨溪摇摇头:“好多了,不过还是全身无力。”
郑潮伸手去摸她的额头,杨溪急忙躲开,郑潮无奈:“别动,我看你还发不发烧。”
杨溪只好听话的任由他按在额头上面,好半天,才弱弱的问:“怎么样了?”
郑潮摇摇头,杨溪立刻紧张起来:“很严重吗?”
郑潮道:“我不是大夫,摸不出来。”
杨溪:“……”
最后还是郑潮用温度计得出了标准数据,37.9℃。
虽然依旧有点热,但烧已经控制住了。郑潮松了口气,从购物平台点了两份外卖:“来,吃点东西。”
杨溪看着犹自冒着热气的米饭:“这也是你的特异能力?”
她眼里尽是好奇,郑潮说自己只能将已有的东西凭空变出来,而热米饭显然不在这个范畴,很明显,郑潮刚才在撒谎。
郑潮无奈,怪不得红楼梦里的贾母喜欢笨女孩,太聪明的果然让人降不住啊!
他看着杨溪:“其实我还有一个特异功能,不管是谁,只要被我瞪一眼,立刻就会怀孕,你要不要试试?”
“啊!!!头向外,不准看我……登徒子!”
……
郑潮没想到,海啸虽然消失了,可雨却一直没有停下来。
他和杨溪在救生艇中呆了整整七天,不知是不是环境的原因,杨溪的病情反反复复,最严重的一次,是她身体一直打摆子,郑潮在她旁边守了足足两天一夜。
郑潮最庆幸的,是他手上有购物平台,不管是全密封救生艇、食物,还是给杨溪治病的药,都不需要担心,不然两人绝对已经死了。
看郑潮安静的在角落睡得香甜,杨溪神色复杂,她刚认识对方时,是此人在自家大门口和同伴讹诈杨管家,虽然事出有因,可在她心中,郑潮依旧被归为泼皮无赖之流。
后来稻田相遇,两人冲突更加激烈,郑潮的狡言善辩、仗势欺人,让她对对方厌恶到了极点。
她承认,郑潮小诗作的不错,可那又如何?她跟随父亲久居京城,见过的诗词流氓多如白云苍狗。
真正改变她印象的,是自己被孙衙内调戏,那个挺身而出的大恶人,他的张牙舞爪,他的果断机智,都给自己留下极深的印象。
虽然此人在她面前一直表现的极其凶恶,但杨溪却能从骨子里感觉到他的正直和善良。
大恶人身份存在很多疑问,让杨溪不自禁的想去寻找正确答案,等她发现此人身影和那个叫嚣“锄禾是个人”的文化流氓莫名重叠后,没有人知道她心境是何等复杂。
也是那时,杨溪对郑潮充满了兴趣,这也是她愿意以女子之身,答应给对方当教习的真正原因。
郑潮并不知道,在这个男权至上的时代,女人抛头露面做老师是何等的惊世骇俗,而杨溪肯答应他,举动又是何等疯狂。
落凤坡之战,杨溪一直在暗处默默观察郑潮,以前的郑潮虽然优秀,可对她来说还是少了点什么。
等郑潮独自一人和天海盗对峙,他的形象终于在自己心里鲜活起来,对方背影算不上高大,光身子的样子也没什么好看。
但杨溪知道,他是一个英雄,一个有担当,能为自己遮挡任何风雨的英雄!
杨溪躲着郑潮,不是因为自己在落凤坡上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出格行为,而是郑潮面对天海盗笑意吟吟,谈笑风生的样子。
她绝不能再和对方有任何交集,她怕自己会像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
已有的婚约就像枷锁,一直禁锢着她的身体和心灵,自幼熟读的《女训》《女戒》,也让她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飞蛾扑火的极致诱惑,带来的只有永远的万劫不复!
刻意的回避下,她以为以后会和郑潮形同路人,但生活却从不会因人的意志而转移。
当她被不小心雨水冲走,当她被冰冷和黑暗侵袭,当她陷入生与死的绝望,是那个宽厚温暖的胸膛给了她新的力量。
在救生艇的这几天,风雨交加,疾病缠身,她孤独无助,她担惊受怕,但即使病最厉害时,她也从未放弃过希望,因为他就在身边!
杨溪非常相信,自己一定会好起来,就像暴风雨终究会停止一样。
砰!
突然的晃动打断杨溪的沉思,郑潮也迷迷糊糊醒来,揉揉眼睛,他看向窗外,眼睛顿时一亮。
然后他拉住杨溪的手兴奋道:“好消息好消息,咱们碰到陆地了。”
若是以前,郑潮别说拉手,就算离她近些,杨溪也会下意识的躲避,可这几天郑潮衣不解带的照料,两人没有人觉得不自然。
不等杨溪回答,郑潮已打开舱门,不顾风雨的直接跳了出去。
这是一个岛,岛很大,一眼望不到尽头。
岛也很高,郑潮抬目望去,入眼是几乎垂直的峭壁。
因为连绵不断的雨水导致峭壁又滑又湿,想徒手攀上去基本不可能,更别说还要带着杨溪。
不过郑潮并没有爬上去的想法,他将救生艇固定到一块巨石上,第一时间冲到峭壁前,找了半天,终于选定一个地方,然后又兴冲冲的跑了回来。
“太好了,我在两块巨石间找到一个不小的缝隙,只要加工一番,就可以容身。”
郑潮对杨溪如此说。
杨溪点点头,正想从救生艇中走出来,却被郑潮拦住:“你在里面乖乖呆着,我半个时辰就好。”
然后不由分说将救生艇门关紧,又朝石山走去。
透过瞭望口,杨溪看到一个身影在视线尽头不停忙碌,他的身材并不如何雄壮,动作也不如何有力,可杨溪从未觉得一个人干起活来竟如此的魅力无穷!
时间慢慢流逝,半个时辰过去,一个时辰过去,那个忙碌的影子半点没有停止的迹象。
她眉头不自觉紧皱,又过去一炷香,杨溪终于忍不住打开舱门,慢慢走可过去。
男子正用一个奇怪的铲子对着一块石头劈砍,石头因风的侵蚀多出不少孔洞,比正常石块松散的多,可它毕竟是石块,想挖出来并不容易。
砰——
或许是用力过猛,男子的手不小心撞上旁边的石头,手背顿时被尖锐物划出一道口子,丝丝鲜血顺着手背流下,可他好像浑若未觉,继续和那块岩石作斗争。
“你的手受伤了!”杨溪走到他身后,声音清淡如水,和平日并没有任何不同。
郑潮一怔,第一时间将其拉进挖好的洞内,脸色难看:“你怎么出来了?说过多少遍,我不是大夫,没有任何治好你的把握。你的病若再复发,只能听天由命。”
郑潮真的很生气,杨溪之所以缠绵病榻,是暴风雨带来的严重湿气侵蚀,可救生艇内不能生火,他也只能干着急。
这也是为什么郑潮一发现陆地,就急着寻找容身之地的原因,为此耗费大量体力也在所不惜。
他真的不敢保证,杨溪的病若再反复,她能不能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