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潮笑了:“解惑?你是看出了一些东西,才会这么问吧?”
王一针苦笑着点点头:“什么都瞒不过小兄弟,我见你给左青山输血前,先取了他的一些血进行检验,奥秘难道在那里?”
郑潮不得不佩服王一针的观察力之强,对方要放到现代,起码也是首都医院的主任医师级别。
“没错,奥秘的确在血里,简单来说,人与人的血型是有区别的,如果两个人血型不匹配,输进去会导致血液凝结,后果不用说你也明白吧!”
王一针脸色一变,显然想到以前用这种方法救人时的失败经历。
郑潮见状,安慰道:“不用想太多,人无完人,总有失误的时候,特别是医学,博大精深,穷其一生也很难明白一分两分,只要找到错误原因,救助更多的人,就不算对不起医生二字。”
王一针闻言立刻起身,对郑潮行了一礼:“小兄弟之言,让老夫受益匪浅,请容老夫以师礼待之!”
郑潮一愣:“啥?你要拜我为师?不行,我对医术一窍不通,教不了你的。”
王一针苦笑:“小兄弟误会了,我没想着要从你那学东西。”
古人和人聊天,说到兴起处,起身行礼,口称“以师礼待之”和现代人看直播时,起哄高喊“带我装逼带我飞”差不多。
但郑潮却不知道,他想了想:“你的意思是说,咱俩只有师徒之间的名分,你不用给我学费,我也不用每天给你上课?好,这个可以,先叫声老师听听!”
王一针大汗,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不过想到郑潮送自己的医书,叫对方一声老师也是应该的,便整理一下衣衫,双手抱拳:“学生王一针,见过郑师!”
“好好,好徒弟!”郑潮大乐,虽然和王一针有名无实,但以后对人说自己是神医的老师,也倍有面子不是?
“虽然我没教你的义务,但本人今天心情不错,就给你讲讲血型的匹配,省的你再去翻书。”
王一针眼睛一亮,这师没白拜啊!
作为带过几个徒弟的资深大夫,他十分清楚有人教和自学完全是两个概念,哪怕郑潮只是偶尔提点两句,也比他苦学几天受益要多。
“人的血型不同,要想输血不出问题,选用同等类型的血液即可,刚才已经提过,这里不再多说。
我重点给你讲一下血型种类、每种血型的性质以及如何鉴别不同血型,常见的血型有四种,可以将其命名为甲型、乙型、甲乙型和丙型……”
郑潮献过血,曾受过专门的血型知识培训,说起来也算头头是道,用了时间半天讲完,喉咙已经开始发干。
王一针听得如痴如醉,见郑潮不再说话,不禁一愣:“没了?”
郑潮刚想点头,想起自己是老师,怎能承认黔驴技穷?于是眼睛一瞪:“当然有了,但贪多嚼不烂,先把给你讲的这些弄懂再说!”
“可我已经记住了,血型分为甲型、乙型、甲乙型和丙型……”
郑潮忙将其打断:“停,你记住有什么用?知道血型的分类,那你知道自己的血型吗?知道土囚村村民的血型吗?知道乾海县所有人的血型吗?
如果现在有一个失血过多的人站在你面前,你没有珍惜……哦,不对,你知道该怎么给他输血吗,用谁的血?所以,光会理论知识是不行滴,还要能够运用……”
王一针脸色一滞,像犯了错的学生:“多谢郑师教导,是学生贪多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先好好消化一下,等遇到不懂的问题,再过来问我。”
送走王一针,郑潮又把铁锤叫来,神色凝重:“怎么回事,青山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铁锤叹了口气,说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郑潮给他们讲过新的海盐提纯法后,左青山紧急煮出百十斤青盐,和锤子两人到乾海县城售卖。
谁知那盐号的孙掌柜见到这些青盐,竟以柜台资金有限为借口,让他俩暂时等待。
两人也没多想,谁知等了半天,等来的却是七八个拿着绳索的捕快,要拿他俩到县衙问罪,理由是盗取盐号的青盐配方。
“你俩怎么办的,乖乖跟他们去县衙吗?”郑潮听到这里,已隐约猜到几分。
铁锤道:“我们是被污蔑的,就算到县衙也不怕,便跟他们走了,谁知这些人走的根本不是县衙方向。
青山察觉到不对,和我使了个眼色,我趁其不备,绷断绳索后将几人打倒,逼问过才知这几人是衙门捕快不假,这次接的却是私活,和盐号的孙掌柜狼狈为奸,盗取我们手中的青盐提炼技术。
虽然狠狠将他们收拾一顿,但青盐也没法卖了,我俩垂头丧气回来,谁知走出二十里,便被一群人追上,这次他们有一百多人。”
说着,铁锤忽然懊悔的捶着脑袋:“都怪我,若当时我们第一时间逃跑,他们肯定追不上,但我想给这帮人一个教训,就找个隐蔽之处埋伏起来。
一切都在我计划之内,他们虽然人多,还是逐一被放倒,这时,青山看到他们的领头人是孙衙内,忽然就发了疯……”
郑潮一愣:“孙衙内?”
“孙衙内是孙县令的公子。”
郑潮忽然想起,他和杨管家在地头骂战时,铁锤说过左青山的父亲就是被乾海县县令和一个叫周扒皮的乡绅联合逼死的。
“你是说……”
“嗯,当年周扒皮走的就是这位孙衙内的路子,青山一直想找对方报仇,只是怕事情暴露后左大娘无人照料,才强忍着没有出手。
这次巧合相遇,他内心的抑郁之气瞬间爆发出来,虽然传来对方一脚,但大腿也被孙衙内的护卫用刀砍中,我拼死将其救出,依旧有些迟了,若不是你出手,恐怕……”
郑潮皱起眉头:“如果按你所说,这孙衙内很可能会带人追到土囚村?”
铁锤摇摇头:“这点不必担心,我们知道青盐珍贵,出发前特意乔装一番,回来时走的也不是土囚村方向,只要不被当场抓住,一般没问题。”
说到这,铁锤犹豫一下:“再说,就算他们真找来,我和他们死拼就是,不会牵连你……”
“砰!”郑潮一拍桌子,不悦的瞪着铁锤,“怎么,你是看不起我吗?别忘了,盐场里可有我一半股份,这什么孙衙内,他觊觎青盐配方,就是和我过不去,就算他不来,哥也得找他算账!”
铁锤看着发怒的郑潮,忽然笑了:“你虽手无缚鸡之力,但够义气。从现在开始,我铁锤认你这个兄弟,真出了事,我会保护你的。”
郑潮更怒了:“……靠,看不起人是不?哥这么帅,还需要你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