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对春节这俩字儿有什么误解?”

我被段雨墨这句话给逗笑了:“本来国内假期就挺少的,好不容易过个年,你指望人家上班不是做梦吗?民政局这种单位怎么着也得初八才能开业。

再就是我觉得你这操作其实没啥必要吧,本来阳间的东西对你就没什么约束,一个婚离不离又怎么样,难不成你是想离了之后再跟别人领证咋地?”

“是没什么影响,但这个身份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段雨墨瞄着窝在我怀里一动不动的佟若卿:“先前一直拖着是因为我念在若卿还太小,现在她长大了,有了自己喜欢的人,那我也没必要留着这段名义上的婚姻来恶心自己。”

“那这事儿你爸怎么看,他同意么?”

“不知道,他已经闭关很长时间了,从腊月到现在我都没见过他。”

段雨墨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佟若卿身上。

看她一直无动于衷,心里未免有些着急,开始没话找话:“若卿,你学校那边怎么样了,三月份开学还打算回去吗?”

佟若卿又半天没吭声。

这次我有点看不下去了,抱着她的那条胳膊偷偷使了点力气。

她这才有点支支吾吾的开口:“暂时不回去吧,我怕在学校被鬼族盯上,而且顾言找关系帮我办了休学,就算不去上课两年后也一样能毕业。”

“那还挺好的,你不喜欢冥府,想留在人间,有个学历以后也方便些。”

我能看见段雨墨眉眼间那一抹愁容,她说话时候也有点无精打采:“谢谢你啊顾言,你帮若卿找关系花了多少钱?我来出。”

“这话多少有点骂人了,我和若卿关系摆在这,帮她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还用得着你花钱么?”

我冲段雨墨使了个眼色:“要真有这颗心,与其跟我玩虚头巴脑这套,不如以后多来看看若卿,多陪陪她,你们母女俩多聊聊天、交交心。

这世界很少有哪个母亲不爱孩子,也很少有女儿不想跟妈妈亲近的,以前你对若卿不好,那是因为若卿一直生活在佟乐身边,你光顾着跟佟乐吵架也顾不上她,但现在眼看你俩就要离婚了,那以后不得好好补偿补偿你闺女么?”

我觉得我给段雨墨找的台阶够到位了。

段雨墨也能明白我的意思,但她并没有顺着我的话往下接,轻叹一声:“但愿吧,如果有这个机会的话,”

她这摆烂的一出整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圆了。

看着站在寒风中,满脸都写着哀愁的段雨墨,再看看躲在我怀里,每个动作都在表现出她想要逃避佟若卿,我就感觉这母女俩的气氛不是那么容易缓和的。

除了血缘关系之外,佟若卿跟她妈的感谢都未必有对我的感情深,再加上段雨墨跟佟乐想用她作为跟鬼族联姻的筹码这档子事儿,这姑娘心里对她妈的感情可能都没有怨气深。

有句话叫强扭的瓜不甜,我觉得这样聊下去已经没啥意义了。

于是我问佟若卿:“刚才放完花回来的时候你不是说你不舒服吗?”

佟若卿点头。

然后我就给她找了个理由:“那你先回去休息吧,你妈大老远来的,我送送她,顺便有点关于冥府的事儿要跟她谈谈。”

“好,那我先走了。”

根本就没回头看段雨墨哪怕一眼。

就跟逃跑似的,佟若卿扔下这句话赶快从我怀里出来,转身就要离开。

这动作给段雨墨整的心里更难受了,但她还是强忍着情绪喊了声:“回去记得试下衣服,我送给你的礼物如果不喜欢就分给别人吧,千万别扔了。”

然而这句话也没得到佟若卿的任何回应。

段雨墨目送自己的女儿,一直到她走到柳家大院,身影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

我见证了她的一系列表情变化,从一开始的失落,到后来的悔恨、自责。

等佟若卿走进柳家大门了,她干脆把身子转到过去背对着那两个冥使,但在我这个角度,能看见她眼泪终于忍不住开始往下掉。

我是最怕女人掉眼泪了,她一哭我就开始手足无措。

本能的把手伸进兜里,我想递张纸巾给段雨墨擦擦眼泪,但我这身衣服是新换的,除了顺申公的打火机之外什么都没有。

所以我干脆把头扭了过去,眼不见心不烦,权当没看见了。

在寒冷的大野地里站了快五分钟。

虽说看不见,但段雨墨那极力克制的哽咽声一直在往我耳朵里钻。

我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别可怜她别可怜她,这都是她自找的。

但我脑子里还是会忍不住去共情她,想想段雨墨小时候的遭遇,刚出生就没见过自己母亲,心魔也不懂得做父亲,甚至它对亲情都没什么概念,只是把她当做培养另一个筹码的工具。

段雨墨在冥府嚣张跋扈,在我看来这更像是一种伪装,能给她安全感的从来都不是段天,而是冥府长公主这个身份。

一个没有被爱过的人,从小被冥府阴差们众星捧月似的捧到大,甚至生孩子的时候自己都是个孩子,你能指望她懂得怎样当好一个母亲么?

但还是那句话,她也可怜,但这不是她亏欠佟若卿的理由。

等身后的呜咽声渐渐消失了,我回过身对段雨墨说:“若卿懂事儿,也不是那么绝情的人,给她点时间吧,我再劝劝她。”

“那就麻烦你了。”

段雨墨说话时候语气冷冰冰的,似乎在用这种方式掩盖自己的脆弱:“不过顾言,我还是想求你件事儿。”

“你说。”

“这段时间我打算留在阳间,等到大年初八办完跟佟乐的离婚手续之后再回冥府,如果方便的话,你能带着若卿去城里逛逛吗?不需要去省会,在鹤城就可以。

你也知道柳家是不欢迎我的,我想见若卿就只能用这个方法了,和她一起过个年,这件事我盼了很长时间,希望你能成全我。”

“还好意思说柳家不欢迎你,就你那态度谁能欢迎你?”

我挖苦段雨墨,但看见她脸上的泪痕之后又有点心软了:“哎,早知现在何必当初呢?我尽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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