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自己多少有点离谱,竟然能跟梦里的东西吵吵起来。
但这句话显然给老头气够呛,他冲我瞪了半天眼睛,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我也没怂,直勾勾的瞪了回去。
可没过多久老头就跟泄了气儿似的,身子猛地一放松,无力的靠在座椅上。
“是,我承认自己打不过他们,但你也别太小瞧我,我好歹也是昆仑一脉,虽说道统已经凋零,但除魔卫道的本心还在。
这世上已经没有几个修道人了,那些魔物又太过强大,之所以问你师父是谁,是我想借助你师门的力量一起合力对付这些东西。
既然你不想说那就算了,只是我有个请求,如果这次我没能回来,请你一定要把这里的事情传出去,否则他们一定会害死更多的生灵。
保重吧!”
老头说完这句话,拉开车门直接就要往出走,看架势似乎是想去下面跟那些东西拼命。
“等等!”
我喊了一声,老头也回头看了我一眼。
然后我叹了口气,问他:“大师,你觉得这样有必要吗?我不知道你修为到了哪一步,但再活个几十年应该没啥问题吧?
那些东西又没有影响到你,你却要为了所谓的天下苍生跟他们拼命,何必呢?消停活着不好吗?”
老头盯着我看了半天,脸色越来越冰冷。
后来他干脆冷哼了一声:“我看出来了,你不是道家正统吧?但凡你师父有点良心你都不可能说出这种话。
在你眼里修道就是为了长生?狗屁!上天给了你求道的机会,你就理所应然要负起除魔卫道的责任,只修法门不锤炼道心,那叫歪门邪道!
话不投机半句多,告辞!”
只听见‘砰’的一声,老头把车门狠狠一关,头也不回的迈进了公寓。
他这番大义凛然的说辞弄的我哑口无言。
我承认他说的有道理,但让我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现在的他,跟五年后的他会有这么大的差别?难道这也是平衡的一种体现?
我想不通,但这毕竟只是个梦。
就让老头成为这个世界的殉道者吧,说不定这样的结局对他来说更有意义。
琳姐的别墅还是老样子,熟悉的装修,熟悉的布局,唯独卧室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
可能是因为刚买的家具,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油漆味,闻起来多少有点上头。
她拉着我的手站在梳妆镜前,镜子里映出了她和她弟弟的脸。
“殷大师死了。”
琳姐忽然对我说,我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嗯了一声。
“你别怪他,他的做法是有些偏激,但那也是因为天道在他身上做了手脚,想要借他的手抹杀你,还有公寓下面的那些东西。”
我点点头告诉琳姐:“我知道了,其实我没怪他,毕竟他出发点是好的,只是这种做法对我而言有些太自私。”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琳姐握着我的手紧了紧。
然后她牵强的笑了笑,对我说:“别聊这些了,说说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吧,我也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我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把外面的事跟琳姐讲了一遍。
我告诉他这会儿外面挺危险的,殷大师和青青她爸被困在了某个地方,许名扬跟青青也是下落不明,有个女鬼追杀我,是彤彤帮我解决了那个女鬼,但紧接着一股黑气出现在五楼,她就把我带到了这里。
“青青?”
琳姐转过头看了我一眼:“那个彤彤是我当年救下的,许名扬应该是殷大师的徒弟,可青青和她爸是谁?”
我就啊了一声说她是个柳仙,她爸也一样,他们父女俩看穿了殷大师的计划,今晚是特意赶过来救我的。
琳姐‘哦’了一声说:“我知道了,你说的应该是住在黑龙江畔那对父女,如果是这样那你不用担心,以他的能力对付普通魔物应该没什么问题。BIquGe.biz
真正需要担心的,是你在地下室看到的那个人,他已经快要触摸到人间的天花板了,除了帝君手下的阴差几乎没人能对付的了他。”
我愣了一下:“人?”
“没错,人。”
琳姐点了点头,她的表情很认真:“你所看到的那些其实根本不是什么魔物,他们就是一些得到了魔道功法的人。
现在的人间因为大道被剥离,无论是道家还是仙家都不可能触摸到那个境界,但魔修不一样,魔道的功法本质是掠夺,所以大道对他们而言毫无意义。
所以你千万要小心,没有十足的把握一定不要跟他正面对抗,否则吃亏的只会是你自己。”
她这话说的我有些迷茫。
我又问她:“那我只剩下半个多月寿命了,不跟他正面对抗,怎么拿回我的另一半灵魂和阳寿啊?”
“这件事你暂时不需要担心,因为那个人身上的魔气太过强大,只能待在地下,所以你现阶段要对付的只是他的手下跟何伟民。”
说着,琳姐抬起头问我:“泰山你去过了吧?”
我嗯了一声。
琳姐就说:“那想必你已经见过孟瘸子了,他是不是让你拿着万鬼图回去找他?如果是,你就按照他说的,想办法从何伟民手里把万鬼图夺回来,他就会帮你解决眼前的困境;
如果不是,那等你离开梦境,我这一丝真灵回到身体,到时候跟你一起去泰山,他自然会卖给我这个面子。”
她说的简单,可我还是觉得心里没底。
我就有点犹犹豫豫的问她:“琳姐,那何伟民太难对付了,我要是拿不回万鬼图怎么办?”
“所以我才会问你要不要回去。”
琳姐的回答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她抿了抿嘴唇:“因为天道的制衡,我不能动用本体的任何能力,只能用这幅姜小琳的身躯力所能及的帮你。
前方的一切艰难坎坷都要你自己走下去,没关系顾言,你可以再考虑考虑,我不会勉强你。”
那我还能不明白啥意思么,琳姐这明显是让我自己想办法。
但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觉得自己也没有再矫情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