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晌午早朝结束,大爷按着王爷的吩咐,又派出了两队暗卫,将搜寻的范围朝外扩大了一圈,想来应该会有音信的。”
小平子回禀着打探来的消息。
点头应着,慕嫣然又问起了宝藏的事,“这几日,都城里似乎都在传寻宝的事,风声是从哪儿走漏出去的?”
闻言,小平子一脸的匪夷所思,“南宁候去城外拜访浏阳王,却不想浏阳王不在庄子里,回来的当夜,南宁候在府里设宴,请了好些达官贵人,酒醉后胡言乱语,宝藏的事就那么宣诸于口了,第二日,都城里就传开了。”
南宁候此举,慕嫣然其实再理解不过。
撇开威远侯和卓远之不提,南宁候如今最担心的恐怕就是浏阳王了。
对南宁候而言,威远侯没有了昔日的势力,即便寻到了宝藏也没有能力开启,卓远之就更不足为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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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35zww.sp;而浏阳王,手中有自己的势力不说,如今借着静养的由头去寻宝,一旦发xiàn
宝藏,便有捷足先登的可能,所以,南宁候思忖不出破解之法,索性将这消息散播开来,给浏阳王增加麻烦。
这样一来,虽说知晓宝藏一事的人多了,可浏阳王想独占却是再也没有可能了。
“吃不到的葡萄,总是酸的。若是他得不到,他也绝对不会让别人得到,如今的南宁候,不正是如此?”
戏谑的说着。慕嫣然点头示意自己知dào
了,便让小平子退下了。
可转过脸,慕嫣然的面上却有些惆怅。
当日看过了那条密道,贺启暄和慕嫣然最担心的,就是那不确定到底存不存zài
的宝藏传言四散开来,到时候,引得众人竞相追寻。
若真是那样。便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和动乱,如今,一语成谶。
传言如雪片一般散开。街头巷尾人人都在交头接耳的议论此事,抽茧剥丝的往回剥离,没几日,便牵扯出了先恒王。
坐在酒楼的雅座里,听着大堂里的客人们议论着许多年前的那些旧事,卓远之的眸色愈发深沉。
今日,本是约了几个朋友一起聚一聚,只不过来早了片刻,却听了这许多从前不知晓的传言。虽无法辨别是真是假。可卓远之的心里,却依旧有些不能平静的郁结。
灌了一肚子的温茶,焦躁的情绪才慢慢的缓和下来,依稀听得外头有伙计领着几个朋友过来了,卓远之起身打开了门。
熟络的打了招呼,众人各自坐下,关切的询问着各自的近况,一旁,几个伙计已动作麻利的上了酒菜。
摆了摆手。伙计退出关上了门,卓远之举起了酒杯。
酒过三巡,雅间里的气氛便活跃起来,话题从古道今,最后不可避免的牵扯到了如今议论的火热的宝藏一事上。
“哎,我听说,那宝藏可是先恒王留给自己的子嗣的……”
低声说着,说话的那人偷眼打量着卓远之的面色,见他不为所动,再一想,卓远之如今是郡马,也是皇家之人,手中拥有的权财已不是自己这些人所能比拟的,那些虚幻不可触摸的宝藏,他这样的聪明人定不会去奢望,那人便不再惴惴的看卓远之了。
“以讹传讹,我倒觉得,宝藏一事过于虚幻,兴许就是那海市蜃楼,咱们啊,还是逗趣解个闷就是了,别往心里去。”
心里忽的一动,卓远之神态自若的说道。
其他几个人,原本还不敢说这些,此刻见卓远之并无异常,顿时都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没一会儿,就提到了多年以前的那场谋逆。
在座的几人虽都是年轻人,没经lì
那时的事,可家里的长辈,却都是与先恒王同一时期的,再加上这么多年身处都城,这些消息都不知dào
听了多少了,是故,再提起来,也都说的头头是道,仿佛是自己亲眼所见一般。
“知dào
为什么慕府如今权势滔天吗?”
当即,有人洋洋自得的卖起了关子。
“慕相爷可是大梁的股肱之臣,太上皇信他用他,及至女儿嫁给了宣王殿下,膝下的儿郎们都有了出息,可不就权势滔天了?”
座下有人朗声应道。
“虽古人常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可要知dào
,为君者,都不会尽信臣子。可太上皇对慕相爷,几十年如一日的信任重用,你们又知晓这里面的缘故吗?”
方才发问的人再度问了起来。
“慕相爷才能卓著,一心为国啊,这样的臣子,太上皇自然会信任有加啊……”
“对啊,正是这么一说。”
身旁的人各自应着,那发问之人却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夺嫡之争,历来都是惨烈异常,这个自然不消说。可你也要知dào
,那就跟赌博一样,押对了宝,你就赢得盆满钵满,押错了,那可就是赔上了卿卿性命啊。所以,慕相爷聪明就聪明在,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押宝……”
“快说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有人情急的催促了起来,卓远之只觉得心口一紧,一边,抓起了手边的茶碗,掩饰着自己心里的紧张。
“当年夺嫡之时,慕相爷还是个不怎么起眼的小官儿,那时候,朝臣们不是支持先恒王,就是支持还是三皇子的太上皇。可那时的慕相爷呢,不动声色,不偏不倚,一心效忠先皇,那可叫一个沉得住气啊。”
如说书一般,那人语调抑扬顿挫,顿时,身边的几个人都听的入了神。
那人喝了口茶,继xù
讲道:“后来,先恒王沉不住气,趁着先帝病重之时举旗谋反了,然后,后来的事,大家就都知dào
了。也是在那之后,太上皇登基,慕相爷的青云路便扶摇直上了,知dào
为什么吗?就是因为慕相爷洞若观火,旁人都没觉察到先恒王的谋逆之心时,他觉察出了,所以,他暗里追查到了有关先恒王的许多密事告sù
了三皇子,然后三皇子就有了防范之心。否则,那时候先恒王胜算颇多,怎会那么轻易就落败了?”
说罢,那人一脸得yì
的总结道:“所以说,把握时机很重yào。慕相爷,就是当年压死先恒王的那最后一根稻草……”
“真的假的?说的这么玄乎……”
有人似是不信。
“官运亨通的人,大梁可不止慕相爷一人吧?可是,有谁能比得过慕相爷?不说旁的,秦府知dào
吧?秦老太爷可是帝师,秦大人比慕相爷又如何?秦家可还出过一位宠妃,一位皇后娘娘呢,这哪一个提起来不比慕府的那些人名头响亮的?可太上皇对秦老太爷有尊敬,对秦大人也是信任有加,可如今呢?心里多想想,不就有答案了?”
那人说的愈发得yì。
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及至最后,众人都认定,慕府能有今日的荣耀,全都是因为慕昭扬当年在最关键的时刻,选对了时机,做了最正确的事。
而这样的事,对卓远之而言,无异让他心中更加愤nù
不堪。
原本就因为心中积压着的苦闷无法诉说,又不能让妻子知晓,卓远之才邀了交好的朋友,大家一起插科打诨的说笑一番,想借此来化解自己的烦躁。
可如今,却得知了这样一个消息。
而这,却与自己曾经心中怀疑过的一般无二。
卓远之的心里,一会儿充斥着急欲宣泄的愤懑,一会儿又是满满的无力颓然,让他觉得苦涩不已。
宝藏一事,众人也笃定是确有其事。
当年,先恒王为确保万无一失,筹措了巨额的军饷,而谋逆的战役一发动便被灭于无形,那些军饷,都没了后文。
而传言中金碧辉煌的恒王府,也早早的就被搬至一空。
这些,都成为众人坚信有宝藏的原因所在。
很小时候的事,卓远之已经没有了清晰的印象,之后,从有记忆的时候开始,梁公公便一直跟在身侧随侍左右,可是,这么多年了,卓远之却未从他口中提及宝藏一事。
可见,要么是确实没有宝藏,要么就是梁公公也确实不知。
相比而言,卓远之更希望是没有宝藏,可是,如今南宁候和浏阳王都已经各自派了心腹去找,而浏阳王更是亲力亲为,不顾岁数已大亲自带人出城。
这两人都是老谋深算老奸巨猾的人,卓远之不得不推翻自己的猜想。
将过往的事回想了一遍,从梁公公的话里,卓远之推断出,先恒王在谋逆之前,身边接触过的人,如今唯有慕昭扬还尚在世间,而先恒王也确实给过慕昭扬什么东西。
可时隔多年,卓远之没有办法光明磊落的去跟慕昭扬索要,毕竟,打从他在那个小院落里,对着永成太上皇承认自己只是南边的一个孤儿时,他与先恒王,已经没有了那丝刻在骨子里的血缘。
名不正,则言不顺。
在翠竹苑书房接连盘旋了一旬之久,却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卓远之有些沮丧的颓然,可是再一想到宝藏,一想到慕昭扬的手里有与宝藏有关的线索,卓远之便觉得如鲠在喉一般的难受。
到底,该怎么办?
游魂一般出了酒楼朝家里的方向走,卓远之满心的茫然无措。
经过慕府所在的那条巷道,看着那被清洗的明亮如镜的青石板地面,和巷道深处那低调却又奢华到极限的门楼,再想及方才几个朋友所说的那些事,卓远之的眼中,透出了无穷尽的仇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