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敏然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离开正屋的,依稀记得,耳边是宋泽恭谨的道歉声,和丈夫温柔的抚慰话语声,直到进了风雅轩内屋,慕敏然仍然觉得耳边如同有风吹过一般,呼啦啦的凛冽作响,围绕在脑海中的,始终是“身孕”两个字。
“敏然,弟妹想来并无恶意,也是怕母亲的做法让你多想,所以才那般说的,你别往心里去。”
坐在暖炕边,轻柔的将慕敏然拢在怀里,宋瑞柔声说道,其他书友正常看:。
淡淡的摇着头,慕敏然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子冰冷:“她是故yì
的。”
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宋瑞紧紧的攥着慕敏然冰冷的双手暖着,一边继xù
说道:“敏然,你一向知礼大方,如今弟妹有了身孕,母亲多操点心,也是应该的。要知dào
,咱们可是嫡出的一房,二弟那边再怎样,将来也不可能压咱们一头的。”
嫡庶有别,又是嫡庶有别。
慕敏然*
m.35zww.*的俏脸微红,身上的冰冷,也开始一点点的退却,让没有看到她脸色的宋瑞面色一缓,以为怀中的娇妻终于不那么生气了,可殊不知,慕敏然同慕嫣然一般,最恨人家说这样的话语。
虽自己嫁给了宋瑞,可去同龄的夫人小姐家里做客,那些嫡女哪次不是鼻孔朝天的对待自己,仿佛自己嫁给宋瑞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一般,连从前交好的几个姐妹,嫁人后如今也疏远了自己,背后还语调酸酸的议论道:“哎,谁叫咱们没人家命好,没有个当宰相的好父亲呢,活该给人做填房,或是当妾。”
听的次数多了。慕敏然索性也收了性子,不再刻意的讨好那些人,任由她们摆出自己的嫡女做派去和旁人结交。
相比之下。同是庶女的吴氏,却和都城里一众小姐们打得火热,嫡女们虽不愿和她往来。却也不会刻意难为她,而那些庶女们。又纷纷羡慕她嫁给了宋泽做正室,虽说宋泽是庶子,可到底还是正室的荣耀光环更重yào
一些。
如今,吴氏又有了身孕,在宋府的地位愈发水涨船高,慕敏然心里,怎能不恨?
一边着急自己的肚子不争气。一边处处留意着云舒阁那边的风吹草动,慕敏然只觉得,自己的生活,从未有过的彷徨和忙乱。
深呼了口气,慕敏然调整好脸上的表情,楚楚动人的仰头看着宋瑞说道:“还是夫君最疼我,倒是我失态了,明儿一早,我就去和娘道歉。”
释然的点着头,宋瑞的脸上。浮出了一抹安心的笑容。
招呼了水墨端出茶具,慕敏然亲自净了手,细心的摆弄着泡起了茶,不一会儿。风雅轩正屋内,便浮起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眉目间的赞赏显而易见,宋瑞走过来坐在慕敏然对侧,柔声说道:“岳丈大人家教甚好,夫人琴棋书画茶,无一不是上上之姿,实乃为夫之福。”
羞赧的垂头一笑,慕敏然斟好一杯茶,递给了他。
一边喝茶,一边下棋,转眼就到了就寝的时辰,慕敏然扬声唤了水墨准bèi
热水沐浴。
待到一切准bèi
好,慕敏然微一挥手,水墨带着一众小丫鬟,静悄悄的退出了正屋,内屋里,却若有若无的飘起了一阵暗香。
香气氤氲在鼻尖,轻轻一嗅,便妥帖的渗入了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舒爽,宋瑞抬眼看去,站在身前拖着自己去沐浴的慕敏然,一脸的巧笑嫣兮,细长眼眸中的柔情,在摇曳婆娑的烛火下,也显的愈发勾人,宋瑞顿时觉得下腹一热。
本是服侍宋瑞先沐浴,最后,却演变成了二人同浴,狭小的浴桶,让宋瑞几次都险些控zhì
不住自己的情绪。
终于沐浴完躺到床上,屏风后,已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水渍。
掩下的帐幔中,是二人重叠痴缠的身影,一夜柔情。
第二日早膳时分,吴氏到正屋时,慕敏然已一脸浅笑的服侍着公婆用起了膳,见她进屋,还讶异的问道:“弟妹不在云舒阁,怎么来了正屋?如今月份大了,更要小心才是,若是有了什么万一,岂不是辜负了娘对你的一番体恤?”
果然,宋夫人也微有不悦的说道:“是这个理,回去屋里好生歇着吧,若是我的乖孙有了什么好歹,你可赔不起,其他书友正常看:。”
口口生生都是为了肚里的孩子,却未有一个字是疼惜自己这个即将做娘亲的,吴氏一脸不虞的给公婆见了礼,用罢早膳怏怏不乐的回了云舒阁。
明徽园内,柳氏正听着春兰回禀府里各屋最近的小动静,说话间,外头春平轻声通传道:“夫人,卓公子来了……”
心内有一丝说不出的奇怪感觉,柳氏不动声色的吩咐道:“请他进来。”
厚重的屋帘掀起,锦衣玉容的卓远之稳步迈进,疾步走上前恭谨的行了礼,朗声说道:“学生拜见师母……”
淡笑着点了点头,柳氏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一边,春兰已麻利的上了茶。
“宅子可租赁好了?你那位老伯已安顿好了吧?若有什么困难,尽管跟师母说,千万莫要客气。”
柳氏柔声说道。
眼中弥漫起厚重的感激,卓远之点头道了谢,犹豫着说道:“师母,学生今日来,是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师母应允。”
看了他一眼,柳氏静静的等着他往下说。
“学生是在都城中出生,后来家中有了变故,才跟着老伯离了都城,可说起来,都城却也算是学生的故土了。老伯本非都城中人,如今来此,倒是多有不惯,所以……”
卓远之有些踌躇的说着,却不知dào
该怎么继xù
往下说。
“所以,你想搬去和你那位老伯同住,也方便照顾他?”
柳氏了然的问着,心内,却是一丝震撼,不由的想到了那日女儿在自己面前言语凿凿的跟自己打赌。
眼中闪过一抹讶异,卓远之嗫喏着说道:“学生……学生正是此意。”
随即,他辩解的说道:“学生在慕府住了一年有余,老师和师母等人如同父母一般,对学生照顾周到,如今学生做出这样的决定,心内也多有不舍,可是老伯对学生有抚育之恩,学生实难坐视不管,所以才有此想法。”
暗呼了一口气,柳氏点头应道:“嗯,你这样,也是人之常情,老爷和我自然不会多加干涉。你放心吧,老爷那儿,我去说,只不过,你出府去住,学问上可莫要荒废了,要不然,可真是枉费了老爷对你的一番教授之心。”
卓远之连连点头应下。
又闲聊了几句,卓远之起身行了礼,迈出了明徽园。
看着卓远之远去的背影,柳氏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冥思。
傍晚时从宫里回来,慕嫣然便知晓了这个消息,脸上并无打赌赢了的兴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思索。
可以确认的是,卓远之此举,必有所图,可他图的,究竟是什么呢?
慕嫣然百思不得其解。
到柏松堂用晚膳时,柳氏将卓远之要搬出府的事提了提,慕老太太只略微唏嘘了几句,又交代了柳氏多送些物件过去,而慕昭扬,微一思索,说了句“一切随他便是”,便再未多言,除了慕容庭神色间有些兴奋,其他人都一切如常。
前世时,卓远之初入都城便住进了宰相府,直到高中状元有了状元府邸,随即迎娶了慕嫣然,二人便住在了状元府邸,所以,并未有过卓远之出府单住的这一段,如今,虽早已猜到了卓远之的做法,可当这一切真zhèng
发生时,慕嫣然却又有些心不在焉了。
用罢晚膳,又陪着慕老太太说笑了一会儿,慕嫣然跟着柳氏,一起回了明徽园。
“机灵鬼儿,还真让你给猜着了,说吧,你的三个要求是什么?”
进了正屋,解了身上的披风,柳氏拽着慕嫣然坐到暖炉边烤着手,一边轻声问道。
并未有达成心愿的惊喜,慕嫣然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抬头看着柳氏低声问道:“娘,你还记得,二十年前,都城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很少见女儿露出如此严肃的神情,柳氏也不由的端正了表情,细细的想了起来。
虽已经吩咐了紫云让他兄长去打听,可柳氏也是从小生活在都城中的人,即使知晓不多,但大事,总还是略微有些印象的吧?
如是想着,慕嫣然紧紧的盯着柳氏,仿佛迫切的想要知dào
答案一般。
神情肃穆,不知飘向了何方,过了许久,柳氏反问道:“嫣儿,你可是还怀疑远之对慕府有所图,所以想从他身上着手?”
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头,慕嫣然沉声说道:“娘,我知dào
我说了你可能不信,但是我就是觉得他心思不纯,您就当是我随意玩闹而已,您放心,我不会惹出什么事来的。”
女儿一向乖巧,柳氏也从未未她担心过,是故,柳氏开口轻声说道:“远之和你大哥一般大的年纪,你大哥出生前后的那几年,都城里倒是并未发生什么大事,不过,夺嫡一事,倒是闹的满城风雨。”
“夺嫡?”
慕嫣然惊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