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7章寻幽之于地心(十)
幽影行者自知失态，马上再次把声音压低：＂这是什么？好奇怪，扫描仪竟然扫描不到，这里完全是一片黑色的---＂
＂那是什么？机器故障吗？＂亚瑟王的声音凑得更近。
幽影行者拨弄着机器，话语之中带着疑惑：＂为什么？能够把人体完全透析的磁核共振扫描仪，竟然也有无法扫描到的东西？---等等，我加强功率，把图像放大看看。＂
＂哈尔，别乱动，要进行精确扫描了。＂亚瑟王大声提醒道。
＂嗯喵。＂豹人少年答应道，心里却充满了不安。
扫描仪内无数的光芒集中在豹人少年的胸口...在哈尔的心脏附近来回扫描。高精度的扫描把增强的图像传入扫描仪的另一端，把人体内部的影象投影在显示屏上。
＂嗯---＂外面的两名大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但这声吸气几乎被扫描仪工作的杂音所掩盖住，哈尔只轻微听到一点点。
＂这到底是什么？＂亚瑟用最低的声音问，他把目光集中在豹人少年心脏上的一个指甲大小的黑色的阴影中。
＂有可能是某种金属异物，电磁波无法通过，所以在影像中变成了这种黑色阴影。＂
＂你确定？＂骑士王更加疑惑了，语气中多出了批判之意：＂薇薇安也对这孩子做过彻底的身体检查，那时候我们还没有发现这个黑色的东西。为什么，现在才出现在扫描仪的影象里？＂
幽影行者没有回答。这一切实在太诡异了，诡异到以当今的科学根本无法解释。
话说回来，这事从一开始就无比诡异。好好的一名豹人少年，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失去了大部分内脏，变成现在这副苟延残喘的样子？而且，他全身没有被动过手术的痕迹，内脏只是凭空消失了。这真的可能吗？
幽影行者吞了一口唾沫，把自己的意识从沉思和迷惑中硬拉回现实：＂总而言之，先试着把它取出来吧。＂
＂不可以。虽然你是他的主治医生，但你未经薇薇安的同意就对小哈尔动手术试试？薇薇安不仅会杀了你，还会来追杀朕。绝对不可以。＂
幽影行者又愣了一阵。的确，亚瑟王的大姐作为一名拥有强大力量的魅魔，性格也十分凶悍。她绝不是可以轻易招惹的类型。
＂那好...不动手术，但我们还是得查明那个黑色的阴影是什么。如果是子弹之类的金属残片，还是需要尽快安排手术把它取出来的，否则会造成感染发炎等问题。＂
＂说了这么久，你就是想切开小哈尔的胸口？＂亚瑟王脸都黑了，虽然他的大半张脸都隐藏在面具下：＂你真的想死吗，康士坦丁？＂
＂冷静点，陛下。＂幽影行者干咳清了一下喉咙，＂我不需要用手术刀切开他的胸口，也能查明那个阴影是什么。我们可以做个微创手术，把一根带有微型摄像头的探针刺入他体内，利用探针来观察他体内的状况。＂
＂哦---？＂
＂我保证，这个手术十分安全。针头半径大小只有三十分之一英寸，刺伤的皮肉组织都可以用魔术瞬间治好，一切都天衣无缝，陛下的姐姐薇薇安甚至不可能察觉到我们曾做过这个微创手术。＂
亚瑟王又想了想，试图从中找出任何不妥当的地方，但他一时半刻没有想到。现代的医疗技术已经十分昌明了，这类微创手术的安全性还是很有保证的。
＂...好吧，就找你说的去办。＂骑士王妥协了。他其实也十分好奇，想知道哈尔胸口那个黑色的阴影到底是什么。
＂那么------＂幽影行者见事情谈妥了，便关掉了扫描仪，把扫描仪里的机械床退出来：＂小子，我们来商量个事。＂
豹人少年刚从床上爬起来，便略带害怕地嘀咕道：＂哈尔都听到了喵。＂
＂哼...正好，省去了给你解释的时间。＂幽影行者暗地里咒骂兽人们的听觉太好，好过头了：＂我们用仪器扫描，发现你胸口里有一个小小的黑色阴影。我们没法得知那是什么，现在十分担心。因此，我要为你做一个手术，把一根带着摄像头的针刺进你胸口，看看里面那个阴影是什么。我这样说，你肯接受吗？＂
豹人少年战战兢兢地看着幽影行者：＂黑心医生...这个手术会通喵？就像打针那样痛喵？＂
＂会有点痛，但我会先替你进行麻醉，这样就不会痛了。而且我对自己的医术很有自信，我能让针头避开主要血管和神经，针扎进去几乎不会感觉到痛。＂
＂你骗人喵...＂豹人少年嘟起嘴道：＂打麻醉针就已经够痛了喵。＂
＂谁说了要打麻醉针的？＂幽影行者的嘴角露出一阵微笑：＂我有特别的麻醉方法，根本不用打针。比如说---＂
他伸手拍了拍豹人少年的左肩：＂这样子，你的肩膀就麻了。＂
＂什，什喵？！＂哈尔前一秒还将信将疑地惊呼，后一秒他就开始感觉到一阵惊人的麻木感在自己的手臂上蔓延。豹人少年的左臂瞬间就完全无法动弹了，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左胸都没法活动了，左边身体似乎已经不再属于他自己！
＂呃，怎，怎喵---＂似乎就连半边的脸神经也麻了，豹人少年说话都开始觉得困难。
＂放松，放松点就好。＂幽影行者扛起开始瘫软的豹人少年：＂陛下，过来帮我一下，把他抱到对面的那张手术床上。＂
＂哼嗯。＂亚瑟从医生手上接过这份差事，一边抱起小黑豹往前移动，一边低声安慰着：＂一切都会好的，哈尔。这人是朕手下最高明的医生，他会治好你，不会害你的。＂
＂嗯...＂麻醉似乎比想象中更有效果，豹人少年半个身子都变得毫无知觉，就连脑袋都有点昏昏沉沉的。他知道自己其实没有任何抵抗的余地，就算说了不愿意，对方还是会进行这个手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定下心来，相信他的亚瑟叔叔，以及这名黑心医生了。
当骑士王把小黑豹安放在手术台上以后，幽影行者也麻利地把需要使用的手术器材都备齐，走过来看着豹人少年：＂准备好了吗？那我就开始手术了。＂
他穿上白袍，戴着口罩和橡胶手套的样子，似乎又真的有那么一点像个医生。豹人少年吃力地吞了一口唾沫：把自己的身体交托给这名黑心医生，真的没有问题吗？
哈尔的双眼被用眼罩蒙住了，什么都看不见。这也是为了豹人少年着想，因为眼看自己的胸口被长针刺穿，普通人也难免会觉得不安的。
氧气罩也被罩在哈尔的嘴上。源源供应而来的纯氧让人心情愉快，往乐观的方向想。
反正他既看不见，又感觉不到，这一切还能有什么问题呢？
豹人少年干脆紧闭上眼睛，任凭事态自由发展。
为豹人少年胸口的一片小区域剃走毛发以后，康士坦丁拿起一根约五英寸长的银针。针尖内藏着精密的摄像仪器，而针的尾部是发信装置，通过电波把摄像头拍摄到的景像，传送进一旁的监控器里，并在屏幕上显示出来。
这是大不烈颠近年来才兴起的高新技术，走在医疗界的最前沿。用一根探针来检测病人体内的病灶，既方便省钱，又能最大限度地减轻病人的痛楚。
唯一的问题，就是要小心操作，避免探针在病人体内断裂---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探针被做得无比柔韧坚固。
幽影行者小心地拈起银针，放到预定的手术位置上。
针尖刺穿皮肉，扎了进去，就连最细微的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
＂帮我监控一下。＂幽影行者用命令的语气道。他正在集中精神，即使这是个小手术，也不容得分心。
亚瑟走到手术台的另一面，从屏幕上观察着针孔摄像头所拍下的一切影象。
康士坦丁不愧为拥有神之手的外科手术医生，他巧妙地控制着针头的移动，刺穿肌肉组织，却避开主要的血管和神经，直朝豹人少年胸口内那个黑色阴影进发。
这过程其实只有几秒钟，但它却似乎无比缓慢。又或者说，是亚瑟王看得定了神，以致于完全无法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他看着显示屏中的景像，看着针头避开各种血管和神经，在肌肉组织的缝隙间穿行。那探针针尖发出的微光，把哈尔体内的＂前路＂照亮，给人一种在异世界中游走的感觉。
随着探针越发深入豹人少年的体内，屏幕上也有更多的血管和神经在挡路。但它们都被巧妙地避开了------探针在密密麻麻的毛细血管间擦过，却总能避免伤及这些血管，某人的技术简直又如神临。
然后，它到达了。
穿过了豹人少年左胸的胸肌，以及胸部的各种粘膜组织以后，探针的针头来到了预定的地点，距离哈尔的左心室半寸的地方。
通过某种透视的射线光，亚瑟能从屏幕之中看到哈尔那巨大的，在活跃地跳动着的心脏。
但对与一根针而言，那心脏简直如山般巨大，从目前这个距离，根本无法看清楚它的全貌。
亚瑟吧目光落在之前扫描仪发现的那片阴影区域。
他以为自己会看到子弹的碎片，或者某种金属殖入物，或者肿瘤，或者病变的囊肿...之类的东西。
但他完全猜错了。
他眼前的＂那个东西＂的影像，远远超乎于骑士王的想象范围之外。
------它＂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