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菀宁想起死得不明不白的楚瑜,她吓得脸色愈发苍白,甚至身子还有些发抖,她拂了拂额上的汗水,“原是阿娘让我给舅舅送糕点的,不想贪图这里的景色,不觉便迷了路,要是去迟了,阿娘和舅舅便该责备了,侯爷,妾便先告退了。”

“慢着!”

眼见着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听雨轩地处偏僻,这个时候根本就无人前来,若是平阳侯强行将她留下,对她行不轨之事,她只怕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她心中焦急万分,只想着有人来救她,可便是舅舅只怕也不敢轻易得罪了平阳侯。

赵胤走到虞菀宁的身旁,解下身后那件华贵的黑色暗纹披风,替她披在身后,替她系好束带,“夜间有些凉,仔细着凉染上风寒。”

虞菀宁的手心紧张得冒出了一层冷汗,好在赵胤也不再说什么。她便对赵胤行了礼,匆匆转身离开。

只听赵胤又道:“虞娘子莫要忘了朔州之约。”

虞菀宁又是一番心惊胆战,赵胤如此强势霸道,她根本就没有答应过跟他去朔州,方才她恭维赵胤的话,也不过是怕得罪赵胤随口扯的谎,她也根本没有去过朔州。

不过像赵胤这样的权贵,她根本得罪不起,赵胤也根本不会管她是否愿不愿意,惹上了这样的人,实在叫她心中难安。

此刻天色渐暗,还真是怕什么便来什么,她只想着急匆匆离去,却不知脚下被什么绊住了,便往前摔了出去,她疼得哎哟一声,再想要站起身时,却发现脚扭了。

而赵胤也听闻了动静,见她跌倒在地,快步走到她面前,“娘子可是伤到脚了?”

更让虞菀宁觉得害怕的是赵胤竟然伸手想要将她抱起身。

突闻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你在哪里做什么?”

林清寒突然出现,身后的长随夏昱手里提着一盏风灯,风灯总算照亮了还不算太暗的天色,虞菀宁喜出望外,嗓音也变得轻快,心里也如释重负。她轻唤一声,“表哥。”

她声音有些哑哑的,带着哭腔,珠泪也在眼眶里打转,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林清寒的出现,让她莫名觉得心安,若是有林清寒的相护,便是平阳侯也不敢轻易得罪林家长公子。

林清寒见她身上披着一件男子披风,便皱起了眉头,“前几日让你练的指法,可熟练了?既然你想跟我学琴,为何这般懈怠,还愣在哪里做什么,还不快回去练习,明日我便要考验你的功课。”

林清寒俨然化身最严苛的夫子,而赵胤也并未怀疑。

虞菀宁委屈得快要落泪,她的脚扭伤了,但还是挣扎着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向林清寒。可林清寒却没有想要搀扶她的意思,眼神也是冷若冰霜,好像连看都不屑看她一眼。

林清寒对着平阳侯笼袖一揖,“父亲让我来寻世叔,说是有要事相商。”

“好。我这就过去。“平阳侯离去时,那饱含深意的目光更让人心惊。

待平阳侯离开后,林清寒冷漠地看向虞菀宁,问道:“你怎会在此处?”

虞菀宁便将被人骗来此地,遇到平阳侯的经过都告知了林清寒,而后福身道:“多谢表哥前来相救,不然菀宁……”

她忍了多时的泪水,也终于落下。

平阳侯此人对于看中的人便会想办法强娶了去,当年的楚瑜也是,楚瑜嫁给平阳侯时也才及笄之年,和平阳侯的长子几乎同岁。

那背后之人定是知晓平阳侯的性子,这才将虞菀宁骗来此处。

“时候不早了,回去罢。”

虞菀宁忽而上前,挽住了林清寒的手臂,“表哥,我的脚崴了。”

林清寒脸色依然阴沉,却一把将她打横抱起,闷声不响地抱着她,去往倚兰院。

原本虞菀宁打算借此机会和林清寒做个了断,但今日在听雨轩偶遇平阳侯,她心里便没了底,赵胤看她的眼神势在必得,而平阳侯府她也得罪不起,唯有林清寒才能护着她,她小心地试探林清寒,“表哥,我方才好害怕,若是表哥来迟了一步,我便只能去死了。”

她勾住林清寒的脖颈,乖巧地靠在他的怀里,心里的三分害怕,被她演出了十分来,红着眼又咳嗽了几声。

“你的风寒症还没好吗?晚些时候我让张医师来为你看看。”虽说林清寒的脸色仍是不太好看,但好歹说话的语气算是软了些。

“多谢表哥。”

前面便是倚兰院,虞菀宁担心被秦殷见到了会念叨,便对林清寒道:“表哥可以放我下来了,若是被倚兰院的下人们见到了,府里又该传来什么对表哥不利的流言了。”

林清寒将她轻放下来,并没有否认她的话,像是叮嘱似的,说了一句,“日后除了夏昱,谁的话都不要信。”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虞菀宁忽而一怔,这算是在关心她吗?林家大公子果然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想必也从没有主动关心过人,虞菀宁见他那别扭的神情,暗暗勾起了嘴角。

“此事我必定查清楚。”

虞菀宁来林府不足一个月,林家的人都认不全,看似此事是针对虞菀宁,实则必定是冲着他而来。

自从那日落水之后,不少人亲眼看着他抱着虞菀宁上了马车,引来了不少的猜测,他居然跳下水救虞菀宁,还亲自抱着她回府,有人便会认为,这位看似什么都不惧怕,什么都不在乎的贵公子也有了软肋。

那些隐藏在暗处,想要害他的人,必定会抓住这个机会来对付他,对付虞菀宁,是他将虞菀宁置于危险之中。

“这几日你不要出门,明日我让夏昱送一把琴来,你再多练练,过几日我再来教你。”

“啊?”虞菀宁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原来他方才并不是随便说说而已,是真的要让她练琴,他还要像学堂里的夫子一样,定期检查功课。

虞菀宁虽然聪慧,但心思从未花在读书上,她也不过是借着请教功课接近林清寒罢了,没想到他还真以老师自居,她根本就不喜欢弹琴,听到那慢悠悠的琴音就觉得心烦。

平阳侯对她虎视眈眈,她越发没什么心思练琴。

林清寒睨了她一眼,好像明白她的心思,“过几天你弹一曲,我再看看你的指法。”

气氛陷入诡异的安静,虞菀宁想起林清寒教她练琴的情景,不禁打了个寒战,她不太想和林清寒说话,若不是为了裴茗,她又怎么如此想不通要去招惹林清寒。

虞菀宁忍着心里的不耐烦,乖巧地点了点头:“菀宁资质愚钝,只怕又会让表哥失望了。”

“无妨,正好我这几日有空。”反正他也不指望虞菀宁一时半会便能学会,他并没有拆穿她。

其实并不是她资质愚钝,而是她根本就没有用心。

不过她当初以这样的借口接近他时,就没有想过练琴其实是一件苦差事,需要长年累月的坚持和努力吗?

林清寒不仅对自己严格,对旁人也是如此,只要虞菀宁弹错了一个音,那戒尺便会落在她的手心。

他虽并未用几分力,可练一次下来,她心不在焉弹错了好几次,手心挨了几次打,一曲练完,掌心也是火辣辣的疼。

后来好几次,她日日带着糕点来,就是不再提请教课业以及学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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