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菀宁在假山石后蹲了很久,蹲得双腿发麻,又吓得腿脚发软,她激动得反握着林清寒的手,林清寒的手被她那柔软的手轻握在掌心,忽而一怔,身体一僵,“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红着眼,低声恳求道:“表哥,我腿软。”
她的手很柔软,掌心因紧张害怕而渗出了一层薄汗,却并不让人感到黏腻,只是有些凉凉的,润润的触感,是真正的肤若凝脂,柔弱无骨。
林清寒从未碰过女子的手,随着虞菀宁用力地紧握,他的掌心居然有了一种酥麻好似过电的感觉。
他微微皱了皱眉,脸色不觉一红,指尖紧张得微微一颤。
虞菀宁又道:“表哥能拉我一把吗?我的腿有些麻。”
若非她此时脸色苍白,嘴唇轻颤,就连说话也带着一丝颤音,他甚至有些怀疑,她根本就是在故意勾引。
林清寒拧了拧眉心,他做不到丢下她一个人,却也不想和她在此处浪费时间,最后被人发现,打草惊蛇。
他只得双手握住她的肩膀,扶着她躲进了最近的一间禅房中。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虞菀宁心虚地低下头,难不成她说自己怀疑林清寒和女子在此幽会,便偷偷地跟了进来,还不惜爬树翻墙,只为了抓住他把柄以此拿捏他。
她捧着手里的茶盏,脸一红,又鼓起勇气抬眼迎上了林清寒如寒星般的眼眸,满面娇嗔道:“此事还要怪表哥。”
林清寒哑然失笑,分明是她跟着他,这才误入这间小院,现在居然还倒打一耙,反怪在他的身上。
“说说看。”
虞菀宁已经为自己寻到了借口,“菀宁自知并未做错什么,昨日冲撞了表哥也并非菀宁所愿,且菀宁也受了伤。”
她卷起那轻薄的衣袖,露出玉藕般的臂膀,欺霜赛雪的肌肤上有几道醒目的红狠和青紫。
林清寒脸一红,赶紧将目光移开,她暗自勾了勾唇,故作委屈又道:“为何表哥这般讨厌菀宁?今日来万安寺,表哥唯恐对菀宁避之不及,菀宁不知是哪里惹得表哥不高兴了,还请表哥明示。”
她脸上委屈的神情恰到好处,却并不是埋怨的语气,而是极为诚恳的,适当的放低了姿态,她就不相信林清寒不为所动。
而后怯生生地抬头,看着林清寒道:“表哥会来救我,我以为表哥是不讨厌菀宁的。”
眼眸中水光潋滟,眼神坚定,她只想要一个肯定的回答。
果然,林清寒见她这般失落的模样,到底还是松了口,“我并不讨厌你,只是这里实在危险,你不该来的。”
虞菀宁忽而眼睛一亮,欣喜道:“表哥是在关心我吗?”
她见林清寒红了脸,心里有了几分得意,凭他是天之骄子,白璧无瑕,目下无尘的贵公子又如何,是人便有七情六欲,便会有弱点,早晚会被她拿捏了。
“你方才可看见什么?”
事关林家和侯府的名声,名门望族那些肮脏龌龊的事定是不愿被人知晓的。
虞菀宁一脸心虚地摇了摇头,“什么也不曾看清。”
“是吗?”他不可置否地盯着她的眼眸,指关节轻叩在桌案上,那一声声轻轻地敲击声,让她不由得心里一阵发慌。
虞菀宁笑着掩饰心里的慌乱,“我听到了男子和女子的说笑声,不知表哥方才可有听到什么?他们到底是谁呀?又为何会在这里?”
男女独处一室,白日宣淫,这般丑事让林清寒面色一红,无法说出口,他忽而皱了皱眉头,有些怀疑地盯着虞菀宁,难道她并未撞见林晚舟和楚瑜的丑事,而是为了寻他误入了这间小院,又很快就被人发现了。
他轻咳一声,回避了她的话。
“今日之事不得对任何人提起,更不要多问。”
虞菀宁总算松了一口气,名门望族最注重名声,若是得知她知晓了真相,说不定有人会杀她灭口。
便是林清寒不说,为了保命,她也会守口如瓶的。
林清寒手里已经握着林晚舟和楚瑜私通的证据,但事关林家和侯府的名声,这件事也只能悄悄处置,待他回去禀明父亲和族中耆老,再做处置。
只听外头传来了一阵阵刀剑碰撞声,林清寒便对虞菀宁道:“走吧,我带你出去。”
居然林清寒有把握带她出去,外面的那些带刀护院必定都已经被解决了。
虞菀宁却吓得一把攥紧他的衣袍,躲在他身后小声道:“表哥,我有些害怕。”
正在这时,夏昱推门而入,拱手回禀:“公子,那些人已经被悉数解决,按照公子的吩咐只留下一名活口。”
林清寒颔首,“将人带去林家,派人严加看管。”
外头横七竖八躺着都是些尸体,那些人都是死于一剑封喉,夏昱和夏杰武艺高强,方才只有一盏茶的功夫,已将那些持刀护院都悄无声息地解决了。
而方才那间禅房的门大开着,已经不见了林晚舟和楚瑜的身影,想必也已经被林清寒的人抓住带回了林家处置。
也不知道三表哥最后会落得怎样的下场,虞菀宁见林清寒带着人有备而来,便想到他定然早就盯上了三表哥,与人约定在万安寺下棋也只是个借口。
他的目的便是找到证据,来个当场抓获。
“你可以放开了。”
那件竹青色的锦袍被虞菀宁攥得皱皱的,林清寒的神色有了几分不悦,却仍是耐着性子道:“如今天色已晚,城门也已经关闭,你我需在万安寺留宿一晚,明日才能回去。”
这里死了人,要让虞菀宁睡在此处她是万万不敢的,再说她一夜未归,阿娘岂不是会扒了她的皮。
今天她受了惊吓,差点小命不保,又要在这个鬼地方留宿,她心里埋怨林清寒,若非他将她抛下,她也不会阴差阳错地撞见林晚舟与人私通。
还差点被人发现,被人杀了灭口,也不知道林清寒有没有相信她的话,一想到她今后心里要藏着这个秘密,便觉得心中忐忑难安。
天色渐暗,外头传来几声乌鸦的啼叫声,禅房昏暗的烛光下,她看向门外那几具尸体惨白的脸,泛着诡异的光,她吓得一声尖叫,撞在林清寒的背上,她揉了揉撞得发痛的额角,颤声道:“表哥,我们当真要在此处过夜吗?这里看上去怪吓人的。”
林清寒忽而一笑,“万安寺离长安城百里之遥,且方圆十里内荒芜人烟,表妹若是不愿宿在禅房,便只能宿在荒郊野外…”
他见虞菀宁红着眼,似要落下泪来,这才没继续说下去。
他不喜被人接近,更不喜被人跟着,虞菀宁是为了跟着他,这才误入这间小院,不管她出于何种目的,便已经让他心生不悦。
“我会让夏昱清理了这些尸体,现在天色已晚,表妹也早些歇着吧!对了,不要再试图跟过来。”
他眸色一沉,看不出喜怒,那话却带着几分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