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李国恩的话，陈焱无奈地笑了笑道：“就算当时告诉你就有什么用吗？你当时是有钱能替我还债？还是能找到律师替我打官司？
毕竟当时铁证如山，谁还能说什么？即使知道是有人在搞鬼，但是没有证据，又能怎么样呢？毕竟当时所有证据都指向我呀，还能说什么？”
李国恩闻言点了点头不再说话，默默地吃着饭。
其实这二人都知道，陈焱当时是将能打的电话都打了，朋友之中唯独没有联系李国恩等少数几个朋友，陈焱当时之所以不联系李国恩，最主要的原因是，当时已经铁证如山，从事这个行业的陈焱当然知道自己基本是没有可能翻盘的。
当时之所以到处找人，也不过是有病乱投医，希望能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而已。
但是实际上，陈焱心理对于成功的可能性很清楚，那既然已经这样了，那为什么还要拉自己的朋友下水？或者让他担心自己，为自己操心呢？
这才是陈焱当时没有联系李国恩的主要原因。
时间在李国恩和陈焱的聊天中不知不觉就过去了，桌上的菜也已经见底了。
李国恩道：“吃饱了，谢谢款待，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有时间再来看你，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陈焱一听，这话不对劲啊，什么叫谢谢款待？不是说这顿他请的吗？
连忙道：“李总，别着急走啊，麻烦把账付了，小本生意概不赊账。相信堂堂的上市公司首席财务官不会吃霸王餐吧？”
李国恩讪笑道：“怎么会，说哪的话，我这就付账，你等一下。”说着冲司机摆了摆手，司机赶忙去前台把账单付了。
陈焱恶狠狠地瞪了李国恩一眼，冷哼一声：“哼，还怎么会？你以前可没少占我便宜，我还不了解你？能蹭一顿就蹭一顿。”
陈焱说完和李国恩相视一眼，顿时哈哈大笑。这一刻他们仿佛回到了当年在大学的时候，没事经常相互挖苦，但是有事又绝不含糊，二人的感情是真的很深很深。
在前台扫码付账的司机听到身后两人的笑声，也无奈地笑了笑了。他跟着李国恩好久了，自然是从李国恩的口中听到过很多次他这位大学室友的事，从李国恩的言语之中，他能很清晰的感受到两人之间的感情。
陈焱将李国恩和他的司机送出了门，便开始收拾碗筷，毕竟生意还是要做的，他还指望着这个小餐馆过日子呢。
李国恩带着司机站在餐馆门前，看着印有“老朋友饭店”的招牌久久不语。
司机道：“李总，我想不明白，您说为什么他这么厉害，我们又免费提供了资金，赔了不用他负责，赚了收益平分，这么好的事，他为什么不答应呢？
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借此机会翻身的呀？我想不明白，这要是我，我就答应了。就算失败了也不损失什么。”
李国恩看了看司机，笑道：“你从成本收益的角度分析得很对，确实是这样的。我们免费提供资金，他只需要做就可以了，赔了不用管，赚了可以分到一半，这确实是很好的，很划算的，一旦成功他就可以翻身，一旦失败也和他没有关系，他也不会损失什么钱财。但是有一点你没有考虑到。”
司机闻言一脸迷茫地问道：“我不太明白李总您的意思，您说我没有考虑到的是什么呢？我觉得考虑的很全面呀。”
李国恩笑了笑，语重心长地道：“你要知道，人生在世，不是只有利益的，很多事情是不能用利益来衡量的，如果成功了自然是好的，但是如果失败了，他是担心会损失掉我这个朋友呀，虽然失败了我也不会怪他，但是他不敢赌了。
如果他真的那么在乎利益，一切都用成本收益来衡量，那当初就不会在瑞明投资被人陷害了，当初就直接同意瑞明投资董事长的提议了。
你要记住，我们是人，是活生生的人，不是钱的奴隶，不能沉迷其中。我们要掌控这个市场，而不能被市场所掌控。
这个市场阴暗的东西有很多，但是我们要走一条光明的路。钱是好东西，但是在这个市场上生存，如果不想被钱奴役，那就要认识到哪些钱是自己能赚的，哪些钱是自己不能赚的，有的钱拿着是昧良心的，那就不能拿。
有的钱拿了不需要你付出金钱、物质作为成本，但是赚取这样的钱时，成本往往就是感情、信誉、时间、未来甚至能多。
你要记住，在这社会上永远没有免费的午餐，免费的东西才是最贵的。”
司机听了李国恩的话沉默了许久，李国恩知道他在消化自己的话，也没有打扰。
李国恩虽然严格来说并不是资管市场中的人，他是一家上市公司的首席财务官，是做实业的，和陈焱这种在股票市场上做投资的人，还是有一定差别的。
但是因为李国恩身处这样的位置，见过的人，经历过的事确实很多，他所想的正是陈焱所顾忌的。
陈焱之所以拒绝李国恩，正是担心一旦失败了可能会失去这个朋友。毕竟他知道在金钱面前很多的关系、感情都是脆弱的，都是经不起考验的。
毕竟这不同于几百、几千、几万块。这可是动辄几百万甚至上千万。很多普通人一辈子也不一定能赚到这么多钱。
司机能被李国恩一直带在身边，自然也不是什么笨人，李国恩已经说得这么直白了，他想了想也就明白了，于是继续开口道：“我明白了。李总，您说他会收徒吗？”
李国恩坚定地点了点头道：“会的，一定会的，不知道你刚刚看没看见，他前台的电脑屏幕上的内容，我刚刚扫了一眼，显示的是模拟炒股的页面，他现在没钱，但也还在做模拟交易。
他为这个市场付出了十多年的青春，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给他提供了这条路，他一定会走的，当年的名声显赫的神算陈焱要回来了。”
司机闻言也点了点头，前台电脑的屏幕他扫码付账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所以十分认同李国恩的观点。
二人又看了一眼饭店的招牌——“老朋友饭店”，便转身离去。
他们期待着，期待着陈焱培养的优秀徒弟，在股票市场上掀起惊涛骇浪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