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是谁?你想干什么?”那名大汉眼睛瞪得如同铜铃般大小,惊恐地看着逐渐逼近他的萧炎,皎白的月光洒在萧炎的脸上,在此场景下,显得有些白的吓人。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动脉已经被切开,再不包扎处理的话,不出二十息,你便会感觉到寒冷,再过二十息,你就会意识模糊……再过十息,哈哈,那你就祈祷下辈子做个好人吧!”萧炎并没有急于包扎那名大汉的断腿,而是看着他的眼睛,想从中看到些东西。

“那……那你快救我,我不抢你的驴车了……我怀里有金子,救我……”大部分人在即将失去生命的时候,求生欲非常强烈。

“好,可以!”萧炎这才蹲下来,用绳子扎紧那人的断口,往外喷的血止住了,只是还在慢慢的渗出来。

“你会不会杀我?”那名幸存的大汉有些天真的问道,萧炎给他主动包扎让他抱有一丝侥幸心理。

“你说呢?”萧炎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认真的给这个已经吓破胆的汉子包扎,以免话还没问完就血尽而亡。

“求求你,放过我……”那名大汉抬头看了一眼周围的尸体,对着萧炎苦苦哀求道,同时一只手不老实的悄悄摸向另一条腿。

“你老老实实我也许会让你活,但是现在,是你自找的!”萧炎动作比这名大汉快,抢先一步从大汉的靴子里摸出一把匕首,在那名大汉收回手的瞬间一刀扎了下去,将那名大汉的手背穿透,钉在了路面上。

“啊!”又一道惨叫声响彻这夜空,惊起一片飞鸟。

“我现在的想法变了,我在想咋让你死的慢一点,让你死的太快,那就是我太仁慈了!”萧炎玩味的看着那名大汉痛苦的表情,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不急不慢的说道,“我这儿还有一把,但是比较锋利,划破皮肤的时候你不会感觉到疼,也不会流血,当然这只是暂时的。”

萧炎表面看似对现场的血污满不在乎,实际上他的内心早就翻江倒海了。

但这种煎熬让萧炎松了口气,心中默念自己没那么变态,看到这些也会恶心,还算是正常人。

为了让眼前这个大汉张嘴,萧炎必须将恶心憋回去,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展示出比这名大汉更凶残的一面,才可能让这些亡命之徒老老实实的交代。

“恶魔,你是恶魔……你究竟是谁?”那名大汉从萧炎的眸子里看到了戏谑,顿时更加恐惧了,甚至有些羡慕被一击毙命的同伙。

“我就是你们家公子嘴里的那个少年,没想到吧?”萧炎想着反正你们当我是残忍的凶手,那我就给你们当一个合格的残忍的凶手。

“如果你想死的快一些,那你告诉我,你家公子是谁?你家公子目的是什么?你家公子为何与我过不去?”

“我……我不说!”那个大汉满头大汗,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疼痛造成的。

其实这些问题里面除了第二个比较重要之外,其他它两个问题不是那么的重要者,第一个问题萧炎早就知道了答案。

但是这名大汉觉得只要自己张嘴,哪怕最简单的一加一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是丢面子,所以他下意识选择了拒绝回答。

但是很快他就后悔了,就一眨眼的时间。

“我说,我说……”脸颊上感受到还带着寒意的匕首,那名大汉鬼哭狼嚎一般的大喊起来。

“我我……你刚问了啥?”那名大汉都已经哭了。

“嗯?玩我?”萧炎冷哼一声,手中的匕首一闪,手里就只剩半个脚掌,足以看到那匕首的锋利。

“啊……啊,我的脚!”那名大汉抱着脚又开始满地打滚。

萧炎一脸懵逼的看着地上的那半截腿,幽幽的说道,“我削的是你的断腿,那个腿还好着,当然我不介意再来一下。”

旁边的罗小成开的目瞪口呆,仿佛不认识萧炎一般,他瞅着恶魔一般的萧炎,觉得有必要重新认识一下眼前的萧炎,这跟那人畜无害的朱永芳有一拼,甚至朱永芳都可能自愧不如。

“老五,尽快问完走!”罗小成皱皱眉,他不喜虐杀动物,所以有些看不下眼,扭头警戒着前方,语气中略带不快……

“快了,快了!”萧炎心里叹了一口气,脏活总得有人干吧。

很快那名大汉一五一十的就交代了,他本来就不看好号吾对他的承诺,怎奈号吾有他的把柄在手。

在这档口,与命相比,那些把柄算什么。

除了已知的吴昊就是号吾这件事之外,萧炎还知道了号吾的最终计划。

那就是拉出大约八十多人的羌人队伍,以及大约二十几名没有什么家国情怀的穷凶极恶之徒,在厉河和祖河的交汇处,里应外合控制这支押送队伍,杀死不愿降羌的人后,裹挟着大部队钻入汉阳郡,陇西郡,金城郡附近的大山里,伺机穿越边境,与建迷汇合,拧成一股,以谋大业。

至于杀萧炎的原因很简单,更多是赤果果的妒忌,觉得萧炎日后必为人才,所以在槐里那晚坏事之后起了杀心,后来搭上了若离之后就钻进来了牛角尖,萧炎不死,号吾心不安。

“嗯,你家公子这一点看的很准确,招惹我算你家公子倒霉!”对于这种解释,萧炎有些骄傲,也有些诧异,这个号吾莫不是偏执狂?

萧炎还从这名大汉嘴里得知,被伏击这五个人并不是押送队伍中的兵士,也不是那众死囚,而是沿途被安置的其他羌人部落里面不服管辖的羌人或者是潜藏在大汉境内的一些细作。

由于边疆豪强、将吏则视羌人为东汉王朝的贱民和奴仆,对他们肆意凌辱、欺压和宰割,所以以号吾的身份想要拉拢一些对安置在内地郡县对东汉朝廷不满的死士还是很容易的。

由于这些年汉军对不愿降汉的建迷不断围剿,让他们处境异常艰难,他们落山为寇,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游走在陇西郡和塞外漫长的边界线之间,士气极为低落,就连本有反叛之心的大哥迷吾也都犹犹豫豫,不肯下定决心。

而远在安定郡的号吾三哥东吾在这些年接连打击下,甚至丧失了斗志,与部落共居于安定郡踏踏实实的当起来一方侯爷,就连建迷的来信都不看,直接将信使交给官府,以求自保。

所以建迷他们在等待一个时机,需要重振士气;也需要一次鲜血的刺激,刺激被安置在金城郡犹豫不决的迷吾。

所以号吾决定大干一场,不仅要救滇独出去,还要在汉军眼皮子底下拉出一支队伍,证明自己,也为那些摇摆的羌人看看,他们羌人也可以。

号吾有着自己的野心,他不想当一辈子的流匪,也不想当一辈子的笼中雀。

……

萧炎得到自己想知道的消息后,丢给了那名大汉小半包钱,然后让他爬着离开了。

断腿之人,很难在这个时代活下去,更别说没有经过专业救治。

萧炎和罗小成知道这名大汉凶多吉少,但是送给他的那些钱、食物也是真心的,毕竟在萧炎的眼里,受苦的百姓背后都是贪得无厌的地方豪强,他们才是原罪——

“哒哒哒……”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深夜的宁静,一路畅通无阻,果然和那名大汉所说相符,这一路再没有暗哨。

一阵骏马的嘶鸣打破了押送营地里的狂欢。

一个信差勒住缰绳,停在大营门口,对着哨兵说了什么,夜色中那深色官服上的血迹倒不怎么明显。

问了几句后,那名信差并没有入营,而是抬头往营地里看了一眼后,顺着哨兵手指方向纵马走了。

哨兵手指的那个方向正好是显亲侯侯府。

在人群中心不在焉吃着肉的号吾看到营门口的信差之后,他的身子一颤,心脏骤然一缩,身上的毛发都竖了起来,想隐瞒的终究还是瞒不住了。

“妈的,真靠不住!”五个身手不错的人,手持汉军制式装备守着唯一一条道路,还没守住,居然放了信差进来,这让号吾恼火不已,但是眼下情况紧急,不是发火的时候,而是必须做出决断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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