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皇帝的谴责,朱礼眼底的嘲讽便是更加浓厚了几分。不过这个事儿他却是辩驳不得,只能是重新跪下去:“儿臣不敢。”
“你不敢?我看你比谁都敢!”皇帝发了一通脾气,此时看朱礼哪哪都是不顺眼。最终烦躁的一拍桌子:“你便是回去闭门思过,好好想想你错在了何处!”
就这么一句话,便是打发了朱礼。
朱礼也不多说,随后告退了出来。只是这个时辰了,却是着实有些晚了。朱礼犹豫了一下,本不想回太子宫,可是想了想到底还是抬腿又往太子宫走去。
刘恩跟着朱礼,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是悄悄的在旁边提着灯笼照亮。以他在朱礼身边服侍多年的经验,便是知道此时朱礼必是不痛快的。只是火气都压在心底不肯发出来罢了。
当然其实以现在的情况来说,这股火气也不适合现在就发出来。
只是到了太子宫,朱礼便是又明显的露出了几分犹豫来。
刘恩侧头看了一眼朱礼,见朱礼迟迟不能做出选择,便是轻声出了声:“蔷薇院的灯火还亮着呢。”
既然灯火亮着,那么杨云溪肯定是还没歇着的。换言之,那就是还等着朱礼呢。
朱礼看了一眼刘恩,面上也没什么情绪,却是将刘恩吓得登时不敢说话了。
不过最终朱礼却是什么也没说,到底还是抬脚往蔷薇院去了。
杨云溪其实已是歇着了,不过想着朱礼会过来,她便是特地让人别熄灯。就怕朱礼回来的时候,见这边熄了灯,便是以为她睡下了。
杨云溪下午睡了一下午,晚上自是什么睡意也没有的。这头朱礼刚进门,她便是起了身迎了过去。
见了朱礼也顾不上行礼,便是关切问道:“都这个时辰了,用膳了不曾?”待到看清楚朱礼的神色,她便是又微微的一怔:显然朱礼是情绪有些不对的。
朱礼摇摇头,“还没用膳呢。”
杨云溪一听这话,便是皱了眉头:“怎的都这个时辰了,还没用膳?”一面说着,一面便是看了一眼刘恩,颇有些苛责的意思。
刘恩心头叫苦不迭:这事儿哪里又能怪得了他呢?这皇上不发话,谁敢自作主张?不过这话也不能拿出来说,刘恩只能苦笑着退了出去。
杨云溪当然也不只是嗔怪而已,随后她便是忙又吩咐:“还好我让小厨房准备着吃食,如今却是正好。”
朱礼应了一声:“随便弄些吃的也就罢了。”
不过本来就是预备着的,所以此时自然端上来便是再迅速不过的。朱礼也是真饿了,一口气喝了两碗粥,这才觉得胃里好受了些。
“可是被什么事儿绊住了脚了。”杨云溪替朱礼布菜,蹙眉问了一句。
朱礼摇头:“无妨,小事儿罢了。”
杨云溪自然是不可能被朱礼这么三言两语就敷衍过去,她心里很清楚,能让朱礼这般绝不可能是什么小事儿。
不过朱礼不愿意说,杨云溪自然也不会追问。当即只是笑道:“那就好。”
一时之间倒是没人再说话。朱礼用了膳之后,似乎心情好些了,便是才又道:“对了,小虫儿呢?”
杨云溪笑了一笑:“留在南京了。路途遥远又赶时间,怕顾不上她,便是将她留下了。”
朱礼沉吟片刻,便是道:“那暂且先不接回来了。等等再说。”
朱礼这样一说,杨云溪也是点头:“也好,那边如今估摸着也是平静下来了,也犯不着这么快的接了她回来。”
眼下京城局势不稳,等一段时间也是好的。
“对了,大郎你怎么会现在赶回来?”杨云溪便是问了这个一直就有些纳闷的问题。
朱礼顿了一下,这才答道;“归尘说京中唯恐生变,我放心不下,便是赶忙回来看看。幸好倒是赶上了,不然……”
一想到杨云溪险些就要被送去陪葬,朱礼的脸色便是又难看了起来:“陪葬一事儿,是谁的主意?”
朱礼这话问得突兀,杨云溪倒是反应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当下略一犹豫,却也没直接说,反而转了个弯的问朱礼:“大郎你觉得呢?”
“秦沁?”朱礼在说这个名字的时候,倒是毫不迟疑。
杨云溪垂眸:“只凭着秦沁一个,只怕却也是没有这样大的本事。”
“熙和?”朱礼说这个名字的时候,却是又有几分明显的迟疑。
杨云溪在听见那一点明显的迟疑时,便是整个心都是觉得凉了几分。朱礼的迟疑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朱礼心里对熙和是有信任的。
半晌,杨云溪抿了抿唇摇头:“具体我又如何知道呢?不过想来也就是那么几个人罢了。”
朱礼身心疲惫,倒是也没觉察杨云溪的那一点隐藏得极好的情绪,只是点点头:“此事我会查一查。”
杨云溪应了一声,看了一眼朱礼疲倦的样子,便是道:“时辰也不早了,咱们歇着罢?”
一夜无梦也无话,第二日天明杨云溪醒来,便是发现朱礼竟然是还躺着,倒是惊了一惊,忙推了朱礼一下:“殿下不去早朝?”
朱礼含混应了一声,“不必。”
杨云溪惊讶挑眉。
朱礼便是解释一句:“昨日父皇恼了,命我闭门思过。”
朱礼的语气是极淡然的,似乎并不在意。不过杨云溪却是觉得,朱礼未必如同表现出来的这般不在意。
不过朱礼既是不肯说,杨云溪也不去多说,只是笑道:“如此也好,正好让大郎你休养几日。”
朱礼亦是一笑,随后起身:“我一会儿去青羽那儿看看,你可要跟着一同去?”
杨云溪没想到朱礼会这样说,便是一下子愣住了,而后下意识的便是回绝:“还是不去了。”又觉得自己似乎是太过生硬了一些,便是又添上一句:“你和太子妃必是有事儿商量的,我去凑什么热闹?还是不去得好。”
朱礼疑惑的看了一眼杨云溪,倒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笑了笑:“既是如此,那你便是等着我。午膳咱们一处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