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中斌的忽然出现,确实让王刚愣了下。
随即意识到他的出现,肯定和江文东街头被围殴有关。
王刚连忙微笑着站起来时,对儿子王鹏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出去。
王鹏却视而不见——
他也看出清中斌等人的出现,就是为了江文东案来的;他这个真正的幕后黑手,当然希望能留在现场,听听市局是怎么办理这件案子的。
那样才能做到心中有数!
王鹏的反应,以及他心里怎么想的,王刚这个当爹的心知肚明。
他也觉得儿子留在现场最好。
问题是,王鹏不是警务系统里的人,他是没有资格参与其间的。
“蠢货!如果你硬是留下来参与此案的调查,只会引起市局的高度怀疑。”
王刚暗骂了句,微微皱眉对王鹏说:“王鹏,你先回家。回家后告诉你妈,就说我今晚得加班。”
王鹏从父亲的眼神里,看出了怒意,这才不情不愿的点头说了个好。
他刚要走——
站在门口的清中斌,却忽然问他:“你就是白云县刘剑斐书记的秘书,王鹏?”
清中斌为什么连夜赶来县局?
就是为了抓捕王鹏!
“是的,我就是王鹏。”
王鹏微微欠身,像他爸那样,也是满脸含笑不卑不亢的样子。
他的话音未落——
清中斌大手一挥,厉声喝道:“来人,把王鹏给我抓起来!”
进门后就做好抓捕准备的徐涛,立即亲自带人扑向了王鹏。
王刚脸色大变,嘎声喝问:“清局,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鹏则本能的挣扎,满脸的不卑不亢全都消失殆尽,色厉内荏的吼问:“干什么?我又没有犯法,你们凭什么抓我!?”
徐涛压根不理会他的吼问,只是咔嚓一声,麻利的给他戴上了手铐。
“松开我,松开我啊!”
王鹏惊恐的大叫:“爸,爸,救我,救我。”
王刚的右手,本能的伸向了抽屉。
抽屉里有把枪——
只是他的右手刚碰到抽屉,就听清中斌冷冷的说:“王局,你最好别擅动。要不然,后果自负。”
王刚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就看到徐涛等人的右手,已经放在了腰间的枪柄上。
如果王刚真敢拿枪——
即便他身份地位非凡,可依法执法的徐涛等人,为避免没必要的危险,肯定会率先开枪!
“清局,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刚脸色阴沉,缓缓的缩回了右手后,和左手一起放在了桌面上。
徐涛等人的右手,也马上松开了枪柄。
清中斌是什么意思?
他没有解释,只是回头看了眼门外。
很快,就有两个市局的同志,押着一个人快步走了进来。
看到这个人后,王刚的双眼瞳孔,立即猛缩。
还在试图挣扎的王鹏,则瞬间呆立当场。
这个被押进来的人,正是白云县最大的混子头赵明!
王家父子看到赵明的一刹那,就什么都明白了。
“赵明,你给王局说说情况。”
清中斌吩咐赵明。
“好的,清局。”
白云县头号反骨仔赵明,赶紧点头哈腰的答应。
赵明开始娓娓道来。
从他接到王鹏的电话开始说起,一直说到他主动拦住市局的车子,算是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王家父子这才明白,答应为王鹏背锅的赵明,为什么始终没有出现在王局的面前。
原来他叛变了组织——
等赵明说完后,清中斌才看着王鹏,冷冷的问:“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王鹏还有话要说吗?
有!
他冲王刚大喊:“爸,救我,救我啊!”
王刚的腮帮子,眼皮子不住的抽抽。
他何尝不想救这个独生子?
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赵明忽然笑嘻嘻的再次说话了:“王少,王局眼下都自身难保了,还怎么能救你?”
嗯?
你这个大反骨仔,这话是啥意思!?
王家父子齐刷刷的一楞。
赵明又看向了王刚,依旧嬉皮笑脸的样:“王局,实不相瞒。我生怕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之后,还会遭到您的打击报复。因此为了我的自身安全,我必须得把您也拖下水啊。您来白云的这两年内,让我帮您做了多少见不得光的事,拿了多少不该拿的钱。今天下午我投案后,就把那些证据全都上交了。”
什么!?
王刚的身躯,猛地一嗦嗦。
随即觉得双膝一软,再也无法站立,噗通一声重重蹲坐在了椅子上。
门外,再次传来脚步声。
这次来的几个人,则是青山市纪委的人!..
带头的人,赫然是市纪委的副书记包天青。
看到包天青后,王刚突增强烈的尿意!
包天青神色冷漠,带人走到了王刚的面前:“王刚同志,请你现在就跟我们去规定的地点,在规定的时间内,接受我们的调查。”
去规定的地点,在规定的时间内,坦白所犯下的错误。
这就是最让仕途中人,谈之色变的双规!
纪委的人给王刚造成的压力,比带枪的清中斌更甚。
毕竟王刚是白玉县的常委成员,只要他不做出危险举动,清中斌就不敢动他一手指头。
市纪委的人呢?
他们的主要工作,就是办理犯错的官员!
大脑一片空白的王刚,半晌后才缓缓的清醒,看向了此时已经瘫坐在地上的王鹏。
这个为了女人,就吃醋喝酱油的坑爹货啊!
早知如此,当年就该把他呲在墙上的。
王刚在痛恨儿子的同时,心中的悔恨也是好像潮水般涌上:“谁能想到江文东的背后能量,竟然是这样的大?事发后,我就该秉公执法,大义灭亲的。”
可惜这个世界上,压根没有后悔药。
王家父子能做的,就是在心里用最最恶毒的语言,来咒骂江文东。
这也导致了江文东在大清早的刚醒来,就不住的打喷嚏。
“唉,是谁在骂我呢?还是谁在想我?”
看了眼窗外蒙蒙亮的天,江文东揉着鼻子走到了客厅内,坐在了沙发上。
嘟嘟。
案几上的外线电话,忽然爆响了起来。
大清早的,谁来电话?
一点都不让人清心——
江文东懒洋洋的伸手拿起话筒,放在耳边,鼻音很重的问:“我是江文东,请问哪位?”
话筒那边却没人说话。
嗯?
这谁啊,大清早的给我打电话,却不说话。
江文东皱眉,把话筒举到眼前看了眼,又问:“请问你是谁?”
还是没人说话。
江文东有些烦,语气不好听了:“你究竟是谁?不说话,我挂了。”
终于。
一个清冷的女孩子的声音,从话筒内传来:“肉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