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瑟瑟发抖的诚敬,宗震真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在弟子们的心中,威严赫赫,不怕他才不正常。

瞥了诚敬一眼,就不再关注。

接着他来到诚焘尸体脑袋的前方,手掐道决,闭目而坐,口中默默念诵着听不真切的咒语。

诚敬则赶紧将诚焘的胸腹缝好,然后紧紧靠在身后的墙壁,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即便身上早就已经湿透,被这山风吹拂,冻得瑟瑟发抖,也只敢咬紧衣领。

默默运转本就不多的真气,为自己驱寒。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到了夜晚,诚敬甚至听到头顶悬崖上方传来了一阵吵杂之声,还可见隐隐火光。

这可把诚敬吓了一跳。

要知道这峭壁洞穴距离悬崖顶可不远,只要低头一看,就能看见洞穴所在。

可是宗震却似乎毫不畏惧,料定了他们无法发现。

诚敬虽然不明所以,但是也知道这妖道有邪法,这里又是他带路找到的,定然是之前就已经做了手段,施了障眼法。

果然,吵闹声响了一阵,上面的人就陆陆续续的离开。

虽然恨不得妖道被千刀万剐,可是诚敬也明白,若是现在被这些人发现,自己这个妖道的弟子,也难逃性命。

故而即便心中对妖道愤恨,却也不舍得同他一起陪葬。

日升日落。

已经七天过去,时间已经到了第七天的深夜子时。

诚敬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若不是最近乃是梅雨季节,可以在洞口取水喝,恐怕早就渴死饿死。

妖道从那日之后,就一动未动。

诚敬更不敢打扰,只能忍耐。

终于,七日未动的妖道终于动了。

只见他突然睁开了双眼,干涸的嘴唇裂开道道血线。

“时辰到了!”干渴沙哑的声音就好似厉鬼一般。

宗震取出五根细香,竟然直接插在诚焘的头发上,香火袅袅,微弱的火星给昏暗的山洞带来微弱的光明。

诚敬赶忙聚精会神,想要看一看这妖道想要干什么。

只见宗震手指开始变换,掐出各种复杂的手印,同时口中念道:“吾有九元九煞功,上不敬天,下不畏地,喝令群鬼,莫敢不从,遇神神退,遇佛佛惊,三盏阴火,通幽路开,现通酆都纣绝阴天宫,唤鬼前来跪听封,诚焘魂来,诚焘魂来……”

这一次,不再是默念,而是吐词清晰,犹如有名恶鬼一般,虽然声音沙哑,却让诚敬遍体发寒。

突然,一股阴风吹入洞中,诚敬顿时就打了个寒颤,本来山风吹入并没有什么,可是诚敬却感觉这并不是什么山风,太冷了。

好似置身腊月寒冬,那刺骨阴风直吹入骨。

这咒语宗震反复念叨,就在这时,借着洞穴外射入的月光,诚敬惊骇地看向早已经死去多时的诚焘。

一片片白毛就像一条条小虫一般,从诚焘已经青灰色的皮肤下钻了出来,不到片刻,白毛就已经爬满了诚焘全身,甚至从他的袖口都钻了出来。

看到诚焘的变化,宗震喜形于色,口中咒语越念越急,越念洞穴之中的气温就越低,很快周围的石壁上都布满一层薄薄的冰霜。

诚敬眼睛一眨都不眨地死死地盯着诚焘布满白毛的脸上,虽然不通玄法,可是诚敬福至心灵,感觉他将要看到一幕不可思议的画面。

果然,当宗震念咒的声音已经快到无法分辨的时候,诚焘半张的眼皮猛然睁开,嘴巴更是如同野兽一般,露出一口沾染黑血的白牙。

“吼!”

诚敬吓得身体猛地向后,想要逃离,可是他却忘了自己身在何处,脑袋直接撞在了石壁上,疼的他眼泪齐流。

而宗震却哈哈一笑,手中不知从何处多出一张黄纸,一把贴在了诚焘的额头上。

已经尸变的诚焘瞬间就安静了下去。

“师,师父,尸变了,诚焘师兄尸变了!”诚敬语无伦次地叫嚷着,引来宗震的不满。

宗震喝道:“安静,混账东西,难道为师看不到吗?”

在诚敬心中,宗震的可怕比僵尸更甚,见宗震发怒,诚敬瞬间安静下来,虽然双眼瞪得滚圆,却只能用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生怕自己惹这妖道不开心,把自己也炼成僵尸。

宗震遗憾地看了一眼诚焘的尸体,喃喃道:“可惜,时日尚短,且非正常炼尸方法,只弄出个白毛煞尸。不过对付那张庭府应该是够了。现在已经过了七日,这几天也没有听到有人搜山,想来哪些人都该离去了。”

说着,宗震取出一根蜡烛点燃,然后看了一眼诚敬,喝道:“难道你要为师自己举着吗?”

诚敬连滚带爬,强撑着虚弱的身子来到宗震身边,接过蜡烛,在旁举着。

宗震空出手,从包裹中又取出黄符朱砂笔,快速的书写符箓。

很快一张符箓就绘制完毕。

诚敬也眼皮狂跳,符纸上其它的东西他看不懂,但是那张庭府的名字他却认得真切。

宗震嘿嘿一笑,将黄符叠成三角,直接塞入了诚焘的嘴巴中。

接着,宗震皱眉,说道:“不行,按理说那些江湖客应该已经离去,可是为保万无一失,这白毛煞还是太低,尚不能起尸,仅凭他白毛煞的微末力量,若是不能将其诛杀,要是引来玄道高人,那我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想到这里,宗震看向诚敬,说道:“你在此守着你师兄,为师出去一趟。”

说着,不理会诚敬,将那几本秘籍塞入怀中,出了洞穴翻身而上,片刻就没有了动静。

此时,洞穴之中,只剩诚敬和诚焘一人一尸。

虽然尸体可怕,但诚敬还是相信妖道的能力,有他的符纸在,他倒也不担心诚焘突然起尸害他。

而现在,诚敬却死死地盯着诚焘的尸体,心中一个大胆的想法油然而生。

等了足足半个时辰,诚敬似乎下定了决心,一咬牙,将蜡烛放在一边,掰开了诚焘的嘴巴,从中将那黄纸符取出,然后取过被宗震丢在一旁的朱砂笔,快速地把宗震的名字写在了张庭府的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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