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到底阅历深厚,比年轻人聪明一些,听江沐渊如此说,林墨染又没有反对的意思,就知道林墨染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了,于是推了一把玉揽芳,骂道:“刚刚在家里时怎么跟你说的了?你不过是侧妃,跟娘娘较什么劲?既然认个错就能揭过去,你还端着做什么?难道真想一死了之?你舍得爹娘,舍得殿下吗?”
玉揽芳没有等到李怀风替她求情,因为李怀风也明白过来林墨染的意思了,之要玉揽芳认个错,以后少惹她,林墨染就不再追究了。毕竟刚刚江沐渊分析的那些话,实在是不能再深刻了。
玉揽芳看着李怀风严肃的脸,甚至隐隐有些期待玉揽芳主动去道歉,她就失望了,落寞了,虽然上前一步,给林墨染跪下磕头,也说了道歉的话,但是玉揽芳的眼睛一直时不时地瞟一眼李怀风,她是真的不甘心,也对李怀风冷了情了。
凭什么?凭什么林墨染可以这么轻易地就当上了太子妃,还让李昀跟李怀风都对她礼让有加,轻易不敢得罪她。甚至就连玉揽芳这样显赫的家世,都得不到这样的尊荣?
玉揽芳心里委屈极了,好不容易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她就再也忍不住,哭得抽抽噎噎,差点没昏过去。
林墨染看着就心烦,说道:“还不快把她拉下去!当着我的面哭成这样,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我欺负了她呢!我不想看见她,把她送回东宫去!”
虽然最后林墨染还是没说这事儿怎么着了,甚至态度还依旧狂傲,但是最终的结果是,玉揽芳被人带回了东宫,以后不用再被赶回娘家了,算是皆大欢喜。
林墨染只觉得头痛,叫人扶着自己进了卧房,谁也不理了。
正厅里就只剩下江沐渊和李怀风两个人,偏偏这两个人一个是林墨染的前任,一个是现任,两两相对,只觉得尴尬得很。
“都说你和墨染关系匪浅,之前从未见过你们如何亲密,今天本宫算是见识过了,确实非常不一般。江沐渊,看着墨染和本宫在一起,也不知你心里作何感想?”李怀风沉着脸问道。
江沐渊并不动气,只是如常的说道:“从前墨染做事都是飞扬跋扈,毫不顾忌的。可是嫁进东宫以后,她就开始审时度势,甚至要刻意讨好你了。什么温柔和顺?林墨染从来都不是个温柔和顺的人,她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稍有不顺心的,杀人下毒都是常事。为了你这般委屈,也不知道她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
有了今天林墨染在杀人前夕还能谈笑风生,说笑逗乐,丝毫没有即将要动手杀人的紧张感,再加上李怀风对林墨染的一些了解,他知道林墨染一定是杀人杀惯了的,丝毫不会觉得杀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玉揽芳,会有什么压力。
“可是她最终还是嫁给了我,既然嫁为人妇,守些本分也是应该的。”李怀风毫无底气的说道。
“她为什么嫁给你,你心里没数吗?若不是我和林伯父在你们手里,性命难保,她会妥协认命?你也太小瞧了林墨染。你自己也小心些,别让墨染抓住什么把柄,否则她想要甩了你,也不是做不到。”江沐渊说道。
李怀风是不太相信林墨染一个女子,能翻出什么浪花来的,但是看着江沐渊说这话的时候,满满的警告意味,李怀风还是有些心虚了。看江沐渊如此维护林墨染的态度,似乎是只要林墨染一句话,他拼着自己的性命不要,也是要为她讨回公道的。
李怀风突然有一种心生敬仰的感觉,由衷的说道:“墨染能得一知己如你,真是没有白活一场,可笑我贵为太子,却从未有一个这样的知己。可是你也知道,墨染已经是我的太子妃,终究与你无缘了,你总该避嫌才是。”
“我若不肯避嫌,你又当如何?你以为你这四个月的日子过得顺当,不是我避嫌的结果吗?太子殿下,做人要知足,你也莫要太贪心了,难道还指望我此生都不再见她吗?你可以去问问墨染,若此生都不再见我,她是否愿意?”江沐渊笑道。
答案当然是不愿意的,李怀风不用去问,就已经知道了结果。
所以他只能讪讪的笑道:“那就请江公子日后继续避嫌,于你于她都是好事。”
“恐怕是避不了,墨染娘家人都在外地,京城里举目无亲,若我都不帮衬着她,她岂不是任人宰割?别的尚且不说,就说今日,若是我不在她身边,墨染真的杀了玉揽芳,你和陛下又当如何?玉家又会如何?这个后果,太子殿下可承担得起?”江沐渊问道。
李怀风又沉默了,林墨染的脾气就是这样,从前温顺的时候,几乎就是李怀风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想来,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林墨染觉得无所谓,也就不跟李怀风争个一时长短了。
但是一旦遇到林墨染无法轻松放过的事,比如玉揽芳辱骂她,林墨染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就一定要讨回个公道,明白自己不能公然杀了她的时候,那种憋屈窝气,若没有个人劝着,恐怕真的会生事。
偏偏李怀风不是那个能劝住她的人。
“江公子,你与墨染,真的没什么吗?”李怀风突然问道。
江沐渊还没来得及心跳加速,就下意识的回道:“有没有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
李怀风当然清楚,林墨染在嫁给他之前,确实是完璧,就算她和江沐渊有感情,也并无逾距。
说完这句话以后,江沐渊才后知后觉的心虚,他听得懂林墨染的弦外之音,也想得到她和李怀风新婚的那三个晚上,江沐渊所认为的诡异之处,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可惜李怀风并没有发现江沐渊的异常之处,重新调整了心态,说道:“那日后就有劳江公子,帮本宫多劝着点墨染了。”
此言,就是把江沐渊当做是林墨染的娘家人了。
江沐渊也算见好就收,拱拱手说道:“太子殿下言重了,江某愧不敢当!江某只能保证,不叫墨染惹出大乱子来就是了。”
这“不惹出大乱子”一句用得好,身为太子妃,若和别的男子传出风流韵事来,也算大乱子。李怀风听了这话,心里就安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