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金甲元鼋这个大麻烦走了,新的麻烦却又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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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仕他们发现,小船的神奇力量消失了!坐在上面完全没有了之前稳如平湖泛舟的感觉。它变成了一条普通得不能普通的小舢舨,在海上颠颠簸簸,估摸着只要一个稍大点的浪头,就随时能把它打个底朝天。
真是邪了门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赖狗嘴里唠叨着,眉头拧得紧紧,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在海里混了十多二十年,深知如果坐着一条小舢舨在大海里飘着,生存的希望是多么的渺茫。
只有于仕心里清楚,刚才从小船突然射出的那道白光,极可能就是鱼仙余士吾的元神。在于仕和顾小姐命悬一线的时候,余士吾不惜以元神为代价去抵挡那道足以杀死于仕和顾小姐的金光。如果说一百多年前余士吾为了拯救顾氏金族,而牺牲了自已的肉身,那么一百多年后的今天,他又为了保住顾氏一族仅存的血脉顾小姐,不惜彻底地灰飞烟灭。他做出如此巨大的牺牲,其实都是为了一个原因:那就是报答顾尚儒的治疾之恩。古人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余士吾便是其中之典范,他的报恩行为可以说既可敬,又悲壮。于仕想到这里百感交集,对这位素未谋面的鱼仙充满了敬意。
只是,于仕心中还有一个想不通的问题,那就是金甲元鼋为什么要除掉顾小姐呢?难道用意是要彻底灭绝顾氏一族?这其中会有什么深层的渊源吗?
不过,现在想这个问题已经没什么必要,眼下最大的问题是:怎样才能安全上岸,这里离海岸有数百里之遥,如果远气够好,一路风平浪静顺风顺水,估计一天一夜就能*岸,只要上得了岸,那就万事皆好办。但如果运气不是特别好的话,比如遇到逆风,大浪,那就算船不沉,一直没吃没渴的,到头也只有死路一条。
暂时来看,于仕他们的运气既不算特好,但也不算坏吧,金甲元鼋游远之后,海浪小了很多,虽然不是顺风,但也不是“当头逆”,风很小。船上有两把划浆,在这种自然天气之下,还能用人力控制着小船向海岸方向*近。
就这样,于仕和赖狗划着小船慢悠悠的在大海上航行着。而顾小姐一直看着原来无忧岛所在的那一片海域,眼神里充满了伤感和依依不舍,因为在那片海域之下,有她的父母和朋友,还有她数不清的童年和少年的美丽难忘回忆。
于仕他们的运气确实不差,海上一直都是微风细浪,小船虽然走得很慢,但好歹是一点一点的往岸边*近。
就这样一直到了傍晚时份,夕阳把前方的天空和大海染得火红火红,一群群白色的海鸟张着翅膀,鸣叫着在海面上盘旋飞翔,景色十分优美。
但于仕却感到越来越难受,在过去的一天多时间里,他不仅粒米滴水未进,还屡有恶战,最后后脑勺还被顾顺重重的打了一下,人经了这么多的磨难,就任你是铁打的也受不了。于仕到了此时已经极度虚弱,满眼金星乱舞,虽然全身冒着汗,却感觉越来越冷。
赖狗发现于仕的脸色越来越差,就跟张白纸似的,还浑身发抖,便担心的问:大忠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顾小姐也很关切的说:大忠哥,你太累了,还是休息一下吧,船由我来划。说着就伸手想拿于仕的船桨。
于仕连忙摆摆手,但他连说话都显得有气无力:不行,这是件很累人的活,你一个女孩子那能做得了?
大忠哥,你看不起我吗?顾小姐马上噘着小嘴,很不服气的说:小时候我爹常常带我出海玩的,划船我比你还在行呢。
大忠,你就别硬撑了,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赖狗也劝于仕:万一到时遇到个什么事,你也好有气力去应付啊。
赖狗说得也很有道理,无奈之下,于仕只好半信半疑的把船浆递给顾小姐:那就辛苦你啦。
顾小姐接过船桨,柳眉一扬,胸有成竹:看我的!
顾小姐果然没撒谎,她划起船来真是有模有样,而且和赖狗还配合得很好,一看就是以前玩儿过的。
大忠哥,怎么样,我没骗你吧?顾小姐回过头来对着于仕得意一笑。
于仕笑道:不错啊,那我就不管啦,等船*了岸才许叫醒我。
于仕说罢,顾小姐和赖狗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于仕抱着双腿坐着,把头枕在膝盖上。他太累太累了,很快就昏乎乎的睡着了。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在朦胧之中忽然听到了一阵古怪的歌声,好生耳熟!
不妙!于仕心中一惊,马上睁开眼晴,直起身子,往四周望去。
只见苍穹黑暗,群星闪烁,星光洒落在平静的海面上,把微波映照成大片大片银鳞,原来已经是夜晚了。
那古怪的歌声丝丝入耳,它并非固定的从一个方向传来,有时它在东面,有时又在南面有时甚至各个方向都有,就好象在整个夜空中飘来荡去。
那歌声听着优美婉转,但又透着浓浓的凄凉哀怨味道,似是冤者在申诉苦难,又似游子思念故乡。最为特别的是,明明听着是人在唱歌,但就是听不清唱的是什么词儿。于仕对此也并不感到太奇怪,这种歌声,他已经是第三次听到,别管它唱的是什么,只知道来者不善就是了。
哗啦,哗啦
这是两把船桨划水的声音,顾小姐和赖狗还在不停的划着船呢。他俩划的十分整齐,起桨落桨完全一致丝毫不差,但动作却明显有些僵硬,就好象两台按着固定模式运转的机器。而更令于仕吃惊的是,他发现小船航行的方向,与海岸是完全相反的,也就是说,他们正越来越远离海岸!
停!不要再划了!于仕急忙大声喝过去,顾小姐和赖狗是背对着于仕的,这一声暴喝,有如晴空炸雷,但顾小姐和赖狗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就跟聋了似的,依旧十分机械的,一下一下的划着桨。
于仕马上意识到,顾小姐和赖狗遇上大麻烦了。他伸手轻轻拍了拍顾小姐的背,她完全没反应,依旧自顾自的一下一下划着,又拍拍赖狗,情况相同。
于仕急忙走到他俩的身前,仔细观察两人的脸,发现他俩表情呆滞,眼睛都瞪的溜圆,整个眼珠子都露了出来,却是不看东西的,于仕把手在他们眼前晃来晃去,他俩都完全没有反应,唯一会做的,就是朝着一个方向不停的划啊划。
这下于仕越发担心了,害怕顾小姐和赖狗已遭遇不测,等伸手去探过他俩的鼻息,才稍为松了口气。还好,还有呼吸,他俩暂时还算是个大活人。
于仕到此基本可以肯定,赖狗和顾小姐是“撞上了”。只是,到底是什么恶物控制了他俩呢?它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于仕双眼警惕的往周围的海面扫视,他突然看到,就在离小船船头大约一丈远的地方,缓缓升起了一个人头,这个人头升到脖子露出水面就停住了,所以它脖子下面是什么样的就不清楚。它脸朝着于仕,双眼是睁开的,眼睛里闪着诡异的幽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让人猜不透它的目的。
那人头浮出海面后,脸朝着小船,并一直与小船保持着一丈左右的距离向前游动,就好象是它引领着小船航行。
借着星光,于仕看到那人头头发散乱,脸部已经严重浮肿,皮肤是白纸一样的白,但上面还掺杂着几条粉红的痕迹,那是因为皮肤溃破后露出的肌肉。
于仕盯着那个人头仔细辩认了一番之后,终于认出了,它是把子!
当然,那不过是把子的尸体而已,潜藏于尸体之内的恶物,才是于仕要面对的真正对手。
但眼下首先要做的,还是速救顾小姐和赖狗,一般人被恶物“缚灵”(指人的思维和身体被强大的外来念力所控制),轻则头昏脑痛,重则疯颠痴傻,甚至变成“白人”(植物人),而且被“缚灵”的时间越长就越危险,所以刻不容缓。
于仕马上咬破食指,对着顾小姐和赖狗的眉心分别用力一点,顾小姐和赖狗头晃了晃,猛然惊醒,他俩瞪着眼,看看于仕,又看看天,满脸的错愕,完全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大忠,怎么回事?怎么好象一眨眼功夫就到了天黒?我头还有点疼。赖狗首先发出疑问。
于仕说:刚才你俩遇到脏东西了,幸亏我及时发现。
什么,脏东西?顾小姐和赖狗听了都大惊,尤其是赖狗,脸刷一下变得比“把子”还要白。
那,那,大忠咱们该怎么办?赖狗连说话都不利索了,但眼里还是充满期待的,因为他相信于仕。
别慌,我自有办法应付。于仕故作镇定的说,他不想吓着顾小姐和赖狗,所以先给他俩一颗定心丸,心里则在飞快的想御敌之法。
于仕在说话的时候,眼睛是一直注意着水中的“把子”的,当他用血指点醒顾小姐和赖狗之后,“把子”的头就又慢慢没入了海中,不见了。于仕当然清楚,这恶物是绝不会轻易罢休的,说不定很快又会从某一处伸出它的黑手。
果然,才过了一会儿,于仕就看到一只惨白的手从船尾处幽幽的伸了上来,并抓住了船舷。
于仕也不吭声,一把夺过顾小姐手中的船桨,猛向那只抓住船舷的白手劈去。
啪!船桨重重的劈在了那只手上,甚至还听到了骨头破裂的声音,奇怪的是,那只手好象还真有痛感,闪电一般的就缩了回去,于仕冲到船尾住水面一看,除了微微起伏的水流,什么都看不到。
“怪手”是不见了,小船却突然自已动了起来,没有人划,也没有风吹没有浪推,好象无缘无故的就自已动起来了,当然,也可能是下面有什么东西在推着吧。小船航行的方向跟之前一样,也就是朝着大海深处的方向。
大忠,这,这是怎么回事?赖狗吓的大叫,看样子他是恨不得于仕身上有双翅膀,能马上带他飞离这片该死的海域。
于仕早就从身上拿出半包“郑黄硝”,迅速均匀地洒在了船板上,这也是他身上仅有的法宝了。还别说,见效,船立刻就停了下来。
赖狗之前没见于仕用过郑黄硝,现在见于仕洒点粉未船就停了,脸色马上缓了些,问:大忠,你的手段可真不少啊,但就洒点这玩意就平安大吉啦。
于仕说:难讲,能顶一阵算一阵吧。
大忠哥,我好象听到有人在唱歌?这时顾小姐皱着眉头对于仕说。
于仕心中一愣:这种歌声顾小姐一直都是听不到的,怎么现在又听到了呢?
大忠,你快看,前面有一条船!赖狗突然指着前方大叫,于仕马上顺赖狗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远处海面上出现了一艘大帆船,之前没有半点察觉,它就好象是突然从海底冒出来似的。
这条帆船出现后,就以一种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方式。只刷刷几下就飘到了小船旁边,简直如同鬼魅。
这帆船有三四丈长、船帆高高扬起,船舷上还站了几个人,于仕他们仔细打量之后,竟发现那些人全部都是熟脸,他们正是苍海狼手下的海盗,包括老徐以及之前没有提及的海盗,一共有八个人,却独缺了苍海狼。他是船上没走出来,还是根本不在船上呢?
虽然船上全是熟脸,但就算是顾小姐和赖狗这样的肉眼凡胎,都明白这帆船上的人是脸熟人不熟,必是邪物无疑,来者不善啊。
船上的海盗一个个都对看赖狗和顾小姐轻轻招手,星光之下见到众海盗脸白如纸,表情依稀可辩,它们脸上挂的,尽是亲热的微笑,好象是邀他们上船。
只是,如此亲热的笑容,挂在一张张惨白的脸上,会让人更加毛骨悚然。
顾小姐和赖狗本来都是吓得颤巍巍的,但看着看着,很快眼珠子又定住了,眼皮都不会眨巴一下了。
快闭上眼睛!于仕急忙大喝,幸好顾小姐和赖狗入迷不深,这一喝就把他俩拉了回来。不过,麻烦才刚刚开始。
大忠哥,我好象老觉得有东西要从我的头顶钻进去。顾小姐一边说一边用手乱抓自已的头发,好象头顶盘旋着一群烦人的苍蝇。
我也是,我也是啊!赖狗也跟着嚷嚷。他和顾小姐说着都站了起来,双手四处乱挥,情绪显得很焦燥,把小船弄得左摇右晃。看那趋势,过不了一会他俩就要急得跳海。
镇定点!这就恰恰证明那些恶物不能直接攻击我们,它们是想用念力控制你俩,让你俩自投罗网,所以切不可自乱阵脚!于仕大声提醒。
等顾小姐和赖狗勉强坐定,于仕又再咬破食指,在顾小姐和赖狗额头上各点了一道驱阴符。
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睁眼,心里只想着船要*岸,自已要活下去,绝不能有丝毫怯惧和松懈!于仕吩咐道。
虽然郑黄硝对海中恶物有一定的镇摄作用,但它毕竟不是至尊法宝,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失效,所以于仕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他站在船上,手执船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以防那些恶物乘机偷袭。
而帆船上的众“海盗”,脸上依然是挂着亲热的笑容,手还是轻轻的招着。虽然它们一时难以直接攻击小船上的人,但也绝不肯轻易的罢休,帆船就象一只等待着猎物露出破绽的饿狼,如影随形的紧紧跟着小船。那种虚空飘渺,让人心迷意乱的古怪歌声丝丝钻入人耳,也时时刻刻考验着顾小姐和赖狗的精神防线。
随着时间推移,顾小姐和赖狗的呼吸越来越粗重,身体开始忍不住乱动,看样子很快又会坐不住了。
妈的!烦人!烦人!老子不干了!赖狗终于爆发,他大叫着蹦了起来,似一条被激怒了的狗,浑身上下都带着火气。
啪!于仕二话不说,扬手就狠狠的给了赖狗一大嘴巴,这一巴掌扇得赖狗脸皮火辣辣,同时也让他那混乱不堪的脑子清醒了许多,他瞪着小眼愣了一阵,摸摸自已的脸,又闭目坐了下来。
赖狗刚坐下,马上又轮到顾小姐了。
大忠哥,我老看见那帮人对着我招手,不停的对我说过来吧过来吧,我现在真的好想跳到海里去
顾小姐说梦话似的念叨着。额头爬满了汗珠,全身都在颤抖,似有万蚁噬身,虽然还能勉强坐着,但已经撑得十分辛苦,精神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
对待顾小姐,当然不能象对待赖狗那样,简简单单的给一巴掌来解决问题,于仕只能采取鼓励的方法,帮助顾小姐抵抗恶物念力的侵扰,他伸出手去握住顾小姐的手,正想开口说话,顾小姐却一下用双手反捉住了于仕的手,放到了自已的胸口上,于仕马上感觉到少女的心脏在剧烈的跳动着。
大忠哥,不要离开我,永远都不要!顾小姐激动的说。
自已的手按在了一大姑娘的胸口上,于仕的脸一阵阵发烧,心跳也不由自主的急速了起来。
答应我
顾小姐的手越握越紧,眼睛直勾勾看着于仕,里面既有水样的柔情,也有火般的期待。
于仕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轻轻的点一下头,顾小姐马上扑进于仕的怀里,任由幸福的眼泪夺眶而出。
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了!
于仕被顾小姐抱得紧紧,他轻轻推了几次想把顾小姐推开,谁知顾小姐非但不松手,反倒抱得更死,简直恨不得把自已跟于仕两个人粘成一团,这让于仕都有点不知所措了,对付阴邪恶鬼他多的是手段,但对付女人,尤其是楚楚可怜的女人,他就着实乏术得很。
就在这时,船头前约一丈远的海面突然哗啦浪起,随之跃出了一条人影,向着小船直扑过来,于仕身体被顾小姐抱住,别说站起来,就连一只手都抽不出,那人影来势又极凶猛,这下如何抵挡得了?
来敌的用意是明白的很,众恶物因为忌惮“郑磺硝”而无法直接攻击小船,所以它们制造了一次“自杀式”的袭击,派了其中一个恶物,从海面跃起,想飞扑到小船上把船撞翻,只要船一翻,于仕三个人就是落水泥菩萨,想咋收拾就咋收拾。
幸好,于仕也早有准备,正是说时迟那时快。
吐!于仕从口中吐出一颗血珠,向着来人的额头射去。原来,于仕突然被顾小姐缠住,他就已经察觉到有问题,所以暗暗咬破舌头,含了一口鲜血。于仕身有仙根,又历经千锤百炼,他的血本身就是驱邪之物,所以吐出的这颗血珠,其威力断不低于“镇阳石”,当然,不到万不得以,他也断不会使出这一招。
话说那颗血珠准准的打在了那人的额头上,那人马上在空中骤停了一下,接着从它的天灵盖飞出一道蓝光,划着一条短短的弧线,飞入了海中。
再说飞扑过来的那个人,其实就是一具尸体,依附在里面的恶物被于仕的血珠驱走之后,它仍然还有向前冲的惯性,不过势头已经减弱了许多,就借着这么一瞬间的功夫,于仕终于抽出了一只手来,拿起船桨就向着尸体一捅,那尸体马上就被船桨捅了回去,而小船也因为反作用力向后滑了一小段距离。
那尸体叭啪的摔到海面上,也不下沉,就这么在海面上浮着,很快一阵阵浓烈的腐臭味扑鼻而来,呛得人直想呕吐。
大忠哥,咱们就一起死在这里算了!没等于仕松口气,顾小姐又嚷嚷着死死抱住了他,但这回可不止是抱了,顾小姐还拉着于仕要一块往海里扑。这还了得,小船那经得住这般折腾,晃晃荡荡,晃晃荡荡的随时要翻。
没办法,于仕一发狠,说了声:得罪了!便挥手往顾小姐后背一劈,顾小姐马上昏倒在船上。
再说赖狗,刚才尸体出水那么大的动静,他自然忍不住睁开眼看看是怎么回事,他睁眼的时候,正好是于仕向那尸体吐血珠的时候,那时尸体离赖狗不过一丈距离,对方恐怖狰狞的面容是清清楚楚,他胆子本来就小,这下几乎就把他吓昏了过去。
等于仕凭着极了得的身手化险为夷,并将心智大乱的顾小姐打昏。赖狗就再也控制不住内心奔涌而出的恐惧,这样他瞬间就迷失了自我,心智错乱之下,竟不由主的拿起船桨就向于仕打去,于仕早有预备,他伸手抓住来桨,用力一拉,把赖狗拉到身前,挥掌往赖狗后颈轻轻一劈,赖狗马上就软巴巴的倒了下去,干脆利落。
其实这样也好,于仕不用再费神去照顾他俩,毕竟要两个普通人去抵抗恶物的念力侵扰,实在是有些苛求。
于仕再向帆船上望去的时候,船上的海盗全部都不见了。木制的船体随着微波起伏发出呀吱呀吱的声响,显得更加阴森诡异。
于仕眉头一皱,利剑般的目光在海面上环回扫视,不一会,海面浮起了八个“海盗”的头,它们把小船包围在一个直径不足两丈的小圈子里,脸上的笑容早已荡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八张穷凶极恶的脸。
于仕昂然站立于船上,手执着船桨,桨面有用鲜血点成的驱阴符。他怒视着围敌,似一位威风凛凛的将军,此等气概,真有如长板坡上的猛张飞,若有谁敢大胆来犯,就定叫它魂飞魄散!那八个恶物被于仕的气势所震摄,虽然一直虎视眈眈,却始终不敢发动进攻。
如此一夜,双方都在对峙中度过,没有激烈的血拼,只有漫长的目光较量
终于熬到了东天发白,朝阳穿过厚厚的云层直射到海面,那八个“海盗”不得不向于仕投去了最后一个恶毒的诅咒眼神,、然后纷纷潜入了海中,紧接着那艘大帆船也变得模模糊糊,很快就融入了空气之中,最后了无踪迹。真是不知它如何来,也不知它怎样去。不过,这艘满载恶物的“恶灵之船”,日后必定还会在海上为祸无穷。若非于仕已经精疲力竭,也是断不会轻易放过它们的。
于仕把还在昏迷之中的顾小姐和赖狗叫醒,他俩睁开朦胧的双眼,发觉天空已经发白,又见于仕脸色平和,都缓缓的舒了一口气。
大忠,那些东西都走了?赖狗仍然心有余悸。
放心吧,应该没事了,你俩抓紧时间划船吧,我折腾了整一宿,得休息一下了。于仕说完打了个呵欠,把船桨递给顾小姐。
当于仕和顾小姐目光相触时,两人的脸都一下红了,顾小姐动了动嘴唇,好象想说什么。于仕心一个猛跳,赶紧把头转到一边,并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这天三人轮流划船,全力向着海岸方向前进,也是天公作美吧,从早上开始就刮起了不大不小的东风,这样划起船来既快又省力,且没有翻船之忧。于仕他们不敢有丝毫懈怠,拼了全力的划船,争取尽快*岸。
当夜色再次降临之时,他们终于看到了久违的海岸。
此时距上次出海不过是短短数天,但于仕,顾小姐和赖狗三人却几度经历生死一线间,当他们双脚踏上厚厚软软的沙滩时,真有恍如隔世之感。
沙滩的不远处就是一片无际的树林,林中野果丰盛,正好解腹中饥饿,不过此时天色已暗,最重要的是于仕已经极度虚弱,如果贸然摸黑进入树林,万一遇到什么危险就难以应付了,所以他们强忍着饥渴,躺在沙滩上过了一晚。
等到天亮,三人才进树林采摘野果充饿,林子里多的是野李,野桃,野柿,野山棯这些山野贱物,现在都成了无上的美味。他们一个劲的猛吃,直至胃里再容不一丁点东西为止。
吃怉肚子,又养足了精力之后,于仕,顾小姐,还有赖狗,来到放在沙滩上的小船前,双膝下跪,虔诚三拜,以谢鱼仙余士吾的救命大恩,赖狗一个劲的叩头,还不停的念叨:大仙大仙,求您保佑小的事事顺当,日后有田有地,娶媳妇生娃娃
之后,于仕把小船推出大海,往船肚注水,再将其按沉,余士吾乃海中之灵仙,这样也算是让他老人家魂归故地了吧。
两日后,在一处闹市之中,出现了三个颇招人视线的外地人,他们是两男一女,都蓬头破衣,满身污垢,真是入丐帮不用化妆,直接就可以上岗。
不用说,这三个人就是于仕,顾小姐和赖狗。
于仕病了,从昨天开始就持续高烧,烧得他迷迷糊糊,一点力气都没有,身上的伤口也开始化脓,若不赶紧医治,就会很危险。要搁在以前,于仕钢打铁铸的,何曾知道生病是个啥玩意?盖因无忧岛这一遭使他伤耗大甚,到底还是血肉之躯啊。
赖狗顾小姐搀着于仕东打听西打听,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医馆,谁知刚开口说看病,人家就斜着一对小白眼,嘴巴歪了歪,懒懒的吐出一句:你们有钱吗?看来这医馆跟衙门是一样的,没钱你就别想着帮衬。
赖狗翻遍自已和于仕的衣服,连半个铜子都没找到,顾小姐就更不可能有钱了,她几乎就不知道钱为何物。
正着急,赖狗突然眼睛一亮,指着顾小姐头上插的发钗:这东西是个上等货呢,说不定能换不少钱。赖狗到底没白干这二十年的海盗,看金银珠宝他还是挺在行的。
顾小姐一听露出了难色,低声说道:可这是我娘的遗物
但她说完马上又毫不犹豫的取下了发钗,递给赖狗:拿去吧,给大忠哥治病要紧。
赖狗拿着钗子去当铺,大家闰秀的饰物自然价值不菲,再经过赖狗一番软泡硬磨,钗子当了整十两银子,这下不仅解决了于仕的医药费,还能找间便宜点的客栈,应付个十天半月都不成问题。
在于仕养病的日子里,赖狗出去找了份零工帮补,顾小姐则煎药喂药,递水送粥,没日没夜,衣不解带的照料着于仕。在顾小姐悉心照料下,于仕日渐康复,顾小姐虽然辛苦,但心情却很好,她看于仕的时候,脸上总是泛着甜甜的笑。
过了十来天,于仕的病就基本康复了。这天中午,赖狗买了一壶酒,一包花生米回来,趁着顾小姐出去抓药的当儿,哥儿俩一人一小杯斟满,边吃喝边闲聊起来。
赖狗说:大忠,你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接着有什么打算?
于仕茫然一笑:我闲云野鸟的,向来走到那就算那,那有什么打算不打算的?
那是以前!赖狗说着往门口瞄了瞄,才压低声音说:现在你不是还带着顾小姐吗?多好的姑娘啊,又漂亮又贤惠,人家肯跟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就忍心带着她一直在外面游离浪荡,受苦受累?对了,你俩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赖狗一说出“成亲”二字,于仕那口已经咽到喉咙的酒差点就喷了出来,他鼓着腮帮子,费了老半天劲,才艰难的把那口酒咽了下去,他连喘两口大气,又瞧瞧门口,才皱眉瞪着赖狗说:二哥,你瞎说什么啊?
你还装什么正经!赖狗两眼反瞪过来:这不是迟早的事嘛,别告诉我这么好的媳妇你都不想要啊。
于仕知道这事一时也很难说清楚,便又把两人的酒杯满上,再故意岔开话题:先别说我,二哥你呢,你又有什么打算?
赖狗喝了一小口,轻叹:唉,咱都离开家二十多年了,那边估计都没什么人记得咱啰,不过,叶落归根嘛,我还是打算回老家,种种地,或者做点小生意什么的,只要不犯王法,能混口饭吃的就行,当然了,如果能蓄点钱,再娶个媳妇,生个娃,那咱这辈子就算没白过了。赖狗说到这里不禁鼻子酸酸,两眼发红。
不就是这么点事嘛,以二哥的本事,有什么难的?小弟祝您心想事成,干!于仕说着向赖狗举起了酒杯。
好,好,干!赖狗也举起酒杯。
喝过这杯,赖狗又说:大忠,你也带上顾小姐,跟我一起走吧,你一身的本事,不愁挣不来大把大把的银子,做人图啥,不就是安安稳稳,不愁衣食吗?
于仕轻轻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的说:不,二哥,对我来说,天地再大,也没有可以扎根的地方,这是我的命.
于仕这番话让赖狗一头雾水,于仕也不想解释,又满了两人的酒杯,这次于仕的杯子刚碰到嘴唇,便听到门口飞来一声大喝:不许喝!
原来是顾小姐回来了,于仕慌忙把酒杯放下,不敢看顾小姐,只把头埋得低低,活象一个做了坏事的小孩子.
赖狗见顾小姐手两手叉腰,气呼呼的看着于仕,也吓了一额头的汗,赶紧收拾收拾战场,然后脚下抹油,临走还扔下了一句:大忠,你媳妇气坏了,赶紧哄哄她!
等赖狗出去后,顾小姐既责备又心疼的说:大忠哥,你的病才刚好,怎能喝酒她唠叨着,十足的管家婆样儿,于仕则服服帖帖的洗耳恭听,半句都不敢顶.
又过了五天,早晨,赖狗终于要走了,之前他多次邀请于仕同行,但于仕始终没答应.
临别,于仕搭着赖狗的肩膀,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二哥,小弟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我其实不叫王大忠,我姓于名仕,"单人"仕.
赖狗愣了一下,就拍着于仕的肩膀说:没事,大忠,不,无论你叫什么,都是我老赖的好兄弟!接着他又换了一个严肃的表情:哥我也有一件事,早就想跟你说,老赖在家排行老大,你以后别叫我二哥,要叫大哥!
当天晚饭的时候,于仕见饭桌上摆了好几样精美的小菜,有些奇怪,问顾小姐:顾小姐,为什么弄这多的菜?
你怎么还叫我顾小姐?顾小姐半羞半嗔道:你应该叫我娉婷!接着她又羞答答的说:小时候我娘常跟我讲,女人一定要会做菜,这样才能拴住夫君的心.
这时于仕才发现顾小姐与平日大不相同,身上换了一件漂亮的新衣裳,秀发细细梳理过,眉脸粉黛轻施,显然是经过一番精心的打扮,在灯火映照下更显得妩媚娇俏,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儿.
对了,还有这个,顾小姐转身又去取来一壶酒:大忠哥,你的病已经完全好了,今儿高兴,娉婷陪你喝两杯.
看到顾小姐心情大好,于仕心里更加七上八下,早已准备好的一套话儿,越发不知该如何开口.
于仕埋头吃菜埋头喝酒,顾小姐在旁边笑咪咪的看着,满足得一塌糊涂.
好吃吗?顾小姐问.
好吃,好吃!于仕连连点头,这不是假话,顾小姐的厨艺的确十分了得.于仕也禁不住在心里想:大哥说得真没错,这么好的媳妇到那找去?但是,就因为她太好了,就更不能让她受苦。
几杯酒下肚,总算是生出了一点勇气。
顾小姐,你今后有什么打算?于仕终于开了口。
打算?顾小姐有些诧异,在她看来,于仕这话问的实在有点莫名其妙。
大忠哥,反正你走到那娉婷就跟到那,你不用担心,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受再多的苦我都不怕!顾小姐的眼神既温柔又坚定。她没能听出于仕的用意。
早晚都要说,迟说不如早说,于仕咬了咬牙,把心一狠:顾小姐,在下长年都是颠沛流离,风餐露宿,谁跟着我都注定有受不完苦,您是位千金小姐,不应该过这种苦日子的,我已经想过了,我在浙江有位好友,他人极好,家境也富裕,我想把您托负于他,这样您以后就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了,我也不负顾老爷当日的重托
顾小姐的眼睛随着于仕说话不断扩大,她简直不相信自已的耳朵,不相信于仕竟会有这样的打算。
你闭嘴!顾小姐不等于仕说完,“霍”的就站了起来,两眼红得象灌了血,委屈的泪水随时要决堤而出。
王大忠!你忘了你在船上答应过我的事吗?你答应过我,永远不会离开我的!
顾小姐说完衣袖愤然一甩,转身跑了出去。
在屋外一个黑暗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纤弱的身影,断断续续哭泣着,好不凄凉。
于仕心头阵阵刺痛,或许我真的有点残忍了吧。他想。
深夜,半睡半醒的于仕感觉有人来到了他的床前,他睁开眼,待看清来人时,吓的马上坐了起来。
顾小姐,你这是
来人正是顾小姐,她一丝不挂的站在于仕床前。在于仕惊讶之际,她不顾一切地扑到于仕身上。于仕感到脸上一点湿凉,那是顾小姐的泪。
大忠哥,你要了娉婷吧!不要扔下我!
(作者:无忧岛的故事到此全部结束,本来后面还有一小段,交待一个凄美或者很凄凉的结局,不过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到此为止,留给大家一点想象算了。本来作者可以随意掌握故事人物的命运,但这次是例外,大概是顾小姐对爱情的执着征服了我吧,这话听着好象有点可笑,但真有这样的感觉。总之,当我终于下定决心的时候,有一种莫名的轻松感。
我知道大家还有一肚子的疑问,在下一章,我将和于叔对这些疑问作一些分析,这一章不长,可能会有点乏味,但这是我必须要写的,恕不接受任何批评意见。大家如果继续看,非常欢迎,不想看,闪人就是,我在此道声谢,谢谢一直以来的支持。在这一章结束之后,我应该是会继续写下去的,故事将会重新回到现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