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很宽,骨节细长白皙,以一种还算有点力道的劲儿环住她的腰,姿势特别有压迫性。
童言被他搂住,两个人靠得很近,呼吸声缠绕,起起伏伏,她想动又不方便。
“松松手。”
傅亦恺不但没有松手,还得寸进尺地将身体靠近了点儿,故意同她唱反调似的。
童言很及时地抵住了他的肩膀,双手仅碰到两条突出清冷的锁骨,隔着薄薄一层衣料,还带着贴身的温度。
“你想要干什么?”
傅亦恺倒没做什么,只是耷拉着语气,“我饿了。”
诶。
饿了。
“童言,给我煮碗面吃吧。”
他闷闷地说。
童言:
“警察局里的阿sir们都很冷漠无情不做人的,连五块钱的方便面都不帮我泡一下。”
童言:
他继续开口,“别问我为什么闹到局子里去,我不想说是因为太饿了所以打劫了一小P孩儿的棉花糖,结果他爸爸的朋友的同学的老婆的侄女的老公是警察局局长。对了,面条能不能多加两个鸡蛋,还要火腿肠。”
童言:
傅亦恺说着说着,将下巴深埋进了她的脖颈处,声音被头发所淹没,听着不大真切。
“嘤嘤嘤,球球你了惹。”
童言:???!
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啊
不带这样子耍赖的。
***
酒店是公寓式总统套房,功能很齐全,有做饭的地方,食材也有专门的人每日更换一次,从蔬菜到水果,都很新鲜。
傅亦恺之前看都没带看一眼,现在倒是想起来还有这茬,他自己想一想也就算了,非要童言当厨师给他煮面吃。
可怜她大半夜不能睡觉,是个被使唤的命。
至于他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她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傅亦恺今天一定吃错药。
不过也还好,童言本就睡不着,尚有精神和精力。而且在妈妈病得最严重的那段时间,身体完全不能动弹,药物需要每隔两个小时就换一次。白天能应付,夜里童言就只能断断续续地睡觉,一个晚上大概要起床三四次,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半年之久,她早就习惯了。
所以夜里做事对她来讲,挺容易的。
面条在沸水里“咕噜咕噜”冒着泡,煮的是最普通的挂面,丢了几片青菜,加了两个鸡蛋,没有火腿只有培根,童言心想,这样糊弄一下也不是不行吧?
如果傅亦恺挑三拣四,那她就她就再去酒店楼下的便利店给他买火腿肠吧,两块钱一根的那种,多五毛都不要。
“童言,知道我为什么要吃你煮的面条?”
傅亦恺完全就是个厨房废物,在这方面没有半点功夫,当然,他在其他方面,尤其是学习,也很惨不忍睹。
但他还是坚持要进厨房凑热闹,并且很碍事地在橱柜旁冒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嬉皮笑脸。
童言往面条里加了一点点白糖,“因为你饿了。”
傅亦恺的表情有点失望,“喂,你要是不想回答呢,还不如不回答,这样敷衍我,真的好吗?”
她也不想敷衍,可是这个问题显得很笨蛋诶。
“好吧,我猜不出来,不知道答案,你告诉我为什么。”
傅亦恺撇撇嘴,“你真的很没诚意,都不思考一下。”
“可是我认真思考的话,面条就会煮糊了啊。”
嗯,说得好像有点道理,他摸摸下巴表示认同。
“你还记不记得,我有次生病没胃口,你大发慈悲,给我煮了碗青菜鸡蛋面。”
为什么要用“大发慈悲”这个词语来形容她?童言腹诽,她一直都很善良的好不好。
嗯,没错,她记得,她更记得傅亦恺“感激涕零”吃了那碗面,然后从小小的感冒发烧变成直接送进了急诊室。
“我都快忘记了。”童言回想起来,还觉得有点点害臊,竭力装作淡定的样子想否认掉,“和面条,没有什么关系啊”
“谁准你忘的?少爷我半条命都快没了。”
夸张。
他的身体明明很好,就算是进了急诊室,也依然生龙活虎,还当着小护士的面说童言一定是要谋财害命,还说他要是死了,肯定拉她陪葬,他可不想自己的鸡儿孤单。
她反驳他恶心,一点都不像生病的样子。
但那天的情况却好像确实比童言想得要复杂一点,因为小护士拿着血检报告单走过来的时候,表情是有点严肃的。
“你是不是有滥用药物的经历?”
她摘下口罩,直截了当地问傅亦恺。
他的脸色微微苍白了一下,不,应该说,本来就是苍白的,只不过在这个基础上,又多了几分冷硬。
那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感受。
然后,他就要童言先出去了,所以护士到底说了什么童言并不清楚,她只知道傅亦恺得的是急性胃炎,休养了两三天就康复了,蹦蹦跳跳和从前没有两样。
“那次应该是因为我放了胡椒粉和辣椒末的缘故。”童言看着一锅清汤寡水,“放心好了,这次没有,只加了一点点盐,糖和味精。”
谁要傅少爷的肠胃金贵,吃不得接地气的东西。
童言是南方某个小乡镇出来的,连地图上都找不到地名,那边煮面条的习惯就是这样,特别简单廉价,但也很好吃。
“别介。”
哪里知道,傅亦恺却从调料罐里舀了一整勺辣椒面,光这些还不够,他又加了孜然,八角,花椒总之,是好多好多重口味的调料和配料。
包括丢进去大半块小肥羊红油火锅和辣条
原本很清淡的汤瞬间染了色,鲜红鲜红,滋啦滋啦,翻滚着辣椒和油花,看着很刺激。
“傅亦恺,你没问题吧?”
他好像不怎么能吃这些。
童言有点不大确定,虽然他吃不吃,好像也不是她的事,和她又没有什么关系。
“换换口味。”
傅亦恺耸耸肩,给出的理由很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