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
两人斗了两句嘴，金玄乙穿好衣服起身，去桌边写了封信，唤来了楼下掌柜。
好在早上已经目睹过自家主上的狂放不羁，这会再瞧见金玄乙床上的唐今，掌柜也只眼观鼻鼻观心，一脸淡定地做一个合格的睁眼瞎子。
等从金万两手里接过暗信推下去后，掌柜的还贴心的叫小二送了热水上楼。
金大公子那般讲究的人，自然是要洗过后再睡的。唐今陪他洗了，又如以往那般帮他烘干头发。
他那头被唐今掐去一截的头发已经又长了些，但还是比其他的头发短，瞧着格格不入的，还是有那么几分滑稽。
唐今看了会，帮金大公子绑了双马尾，将那处缺口完美地藏了起来。
就是被那顶着双马尾的金大公子发现后，她不免被金大公子拧着腰用力掐了一把。
“嘶……”唐今倒吸了口凉气，连忙按住金玄乙的手，将人给锁进怀里。
金玄乙哪那么好哄，翻个身便挣脱出来，又去挠她。
两人在床上打闹了一会，差点又闹出汗来，才总算消停。
睡前，金玄乙问了唐今一嘴武当的事。
“掌门不想让武当参与进听风阁的事。”唐今并未瞒他，而是直接和他将事情说清楚了，“你我的事我会告诉掌门，但不会牵涉到武当。”
金玄乙多少猜到了原因。
他也没对明真道人的选择说什么，只挑了半边眉凉飕飕地问：“那日后岂不是要委屈了我们武尘大侠，还得偷摸着躲着人和本公子私会了？这怎么能行？我们武尘——”
唐今掐住他脸，打断了他的话，“若这也叫委屈，那我甘愿日日受这委屈。”
金玄乙拍开她手，“擒雁护卫这花言巧语还真是张口就来。”
唐今歪头，“方才又叫我多说好话，现在又嫌我话多，金大公子究竟要我如何？”
金玄乙偏头过去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要你日后都只准对我说这些话。”
“一直都只对你说过。”
“你瞧我信吗？”
“冤枉啊，金大公子。”
……
武当山上，新一轮的试剑大会再次开启。
进入第四轮试剑，如今还留在台上的已非泛泛之辈，但即便台上两名侠士的交手十分激烈，底下的气氛却还是不免有几分凝滞。
大抵是因为昨日莫语的上门挑衅。
虽然只是简单的几招，却已能叫人看出对方的武功之高。
就眼下台上的这些侠士们，恐怕没有一个是那莫语的对手。
一直到快中午时一众参会的弟子侠士才又活跃起来。
其中少不了叶青鸿的功劳。
只要台上交手的人一有什么动静，叶青鸿便鼓掌大声叫好，一个人愣是拍掌拍出了几十几百人的效果。
原本在议论的侠客们被他吸引，不由得也往台上看去，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的，没多久那气氛就又热闹起来了。
几大门派的座位上，太行剑派的掌门知卢真人把着胡子，目光打量着远处的叶青鸿，“此子可贵啊。”
明真道人看去一眼，也认出了这个在试剑台上表现不俗的少侠，便认同地点了点头。
不过他也没有过多评论叶青鸿，只是看向台上正在交手的两位侠士，问一旁的金玄乙道：“不知金公子看好哪一位少侠？”
金玄乙：“若论内力高低，蓝衣客胜，若论身手性情，黑衣客更稳。”
眼下台上的打斗已经持续许久，蓝衣客有些急了，破绽渐多，若不能一招制敌，怕是就要输了。
明真道人点头，话题一转，说起了另外一件事：“金公子可见过夙日教的紫华姑娘？”
“听闻过，倒不曾见过。”金玄乙坐正了些，“道人留那位圣女在武当住下了？”
明真道人未曾否认，“昨日莫语走前曾说过还会再来，如今武当山上少侠太多，未免其发狂动手，老朽也只能拜托紫华姑娘帮忙拦上一拦。”
金玄乙眉头微动，不置可否。
但他心里头却也清楚，明真老头这是在跟他打太极，随口忽悠呢。
以明真道人的老辣程度，再加上某个口花花的多面小探子的帮助，他应当已经知道了魔教要做的事了。
现在这般做法，大概是引君入瓮，将计就计。
说来，时间已经不早了，那位魔教的圣女姑娘怎么还未曾露面？
金玄乙正想着，余光便瞥见了一道月白身影领着两个小侍女缓缓走来，所过之处一众少侠都主动开口，与之打招呼，瞧着极为热络。
圣女紫华一一应下，便去寻了自己的位置坐。
金玄乙看了几眼那位圣女，长眸略带几分悠凉，半晌，他转眸瞥了一眼旁边的明真道人。
鹤发老者已经淡然闭上双眼，一派老神在在气定神闲的模样，似乎并不关心那位魔教圣女。
金玄乙收回视线，也不说什么了。
一众老谋深算的，对那圣女紫华的态度虽算不上冷淡，但也绝不会热络。
可对那些年轻的侠客们而言，就不是如此了。
“那便是圣女紫华吗？果然是个如传闻般的美人，难怪这般受人推崇。”一个少侠忍不住道。
却不想，他这句话刚说完，立马就被旁边的搡了一把。
有人厉声指责道：“真是肤浅！”
“紫华姑娘为人心善，这么些年来一直不求回报地替人看病治疗，甚至前年泸州瘟疫爆发之时，紫华姑娘还亲自前往泸州为病人煎药熬粥。”
“可知这是多大的一个善举？可知紫华姑娘救过多少条人命？”
“大家尊重紫华姑娘可并不是因为她的美貌，而是因为她的大善品行，可你却只拿她的美貌说事，真是侮辱了紫华姑娘。”
站出来的那位侠客一番话说得义愤填膺，立马引得旁边的众人起了共鸣，纷纷应和。
见状，那最开始说话的少侠不由得抱拳，连连认错，“紫华姑娘人美心善，是我太过肤浅。”
见他道歉态度还算诚恳，周围一众人这才勉强接受了他的道歉，暂且放过了他。
不远处，叶青鸿三人看着那堆聚在一起议论着的少侠，神色各有不同。
黑衣剑客段淳听得传神，像是信了；无冶和尚闭眼念经，置若罔闻；而叶青鸿则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少顷，无冶和尚睁眼见他神色，不禁问：“怎么，你又觉得那位圣女有什么不对了？”
叶青鸿还真点了头，“你瞧，今日的圣女似乎和昨日有些不同了。”
“哦？”无冶和尚不由得顺着方向看去。
昨日他也瞧见过那位魔教圣女，但这会按照叶青鸿的视线看去，却并没有如叶青鸿所说的那般，觉得那位圣女有什么变了。
一定要说的话，最多也就是那位圣女换了身衣服罢了。
但无冶和尚也没有质疑叶青鸿的话，他早已领教过叶青鸿那神奇得像是狗鼻子一般灵敏的直觉，既然叶青鸿说那位圣女有异，那八成便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