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齿交缠间,从他口中渡过来了一点那种东西。

一回生二回熟,这都第三回了,唐今顿时就尝出来了那是什么。

耳边响起他有些嘶哑的声音:“你睡我,我不要钱,还干净,你睡我吧……”

说到底,唐今从来就没有跟他说过什么,当初那一夜也是他不要脸地送上门去,唐今最后说的那一句“一路顺风”也什么都代表不了。

一直都是他在幻想,幻想她对自己有一点情意……

时隔上次的吻已经过去了半年,他一开始吻得有些生疏,但很快就记了起来,缠人得厉害。

唐今将他压在了灶台上。

可当她抬起眸,看着他罕见的可怜兮兮又狼狈的样子,心里一腔火,又莫名地灭了。

半晌,她有几分无力地道:“所以说,你倒是听我解释一下啊。”

她忍不住掐着薄月梅的脸,浅眸带上几分暗色:

“我去那地方是因为我把妖皇的尸骨藏在了那里,我在那过夜也只是单纯在那睡了一晚,我没有跟他们发生过任何事,连碰都没碰过他们。”

她忍不住深呼吸了一下,“现在,你听懂了吗?”..

刚刚人还在外面,她也不方便跟薄月梅说妖皇尸骨的事情,现在到了她自己的地方也就不用顾忌这些话被人偷听了。

她不知道薄月梅在想些什么,只是他用那双异色眸看了自己很久,然后轻声说了一句“好,我信你”,然后便又送上了吻。

显而易见,薄月梅给他自己喂了钟情水,唐今不知道他喝了多少,但从他嘴里渡到她嘴里的那么一点已经起效。

但唐今其实不是很想在这种情况下对他做什么,因为克制,她按着薄月梅肩膀的手忍不住加大了力气,她问薄月梅:“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薄月梅的头发都还是湿的,浑身上下都在滴着水。

他看着唐今,肩膀上传来的痛意仿佛在提醒着他,如果不是因为钟情水,对方甚至不会愿意睡他。

那双漂亮的异色眸里陡然掉出了一滴泪,顺着湿红的眼尾没入发间。

他伸手勾住唐今的衣角,没有血色的唇弯起,从眼眶里滚出的泪水却越来越多:

“道君,我很耐玩的……”

唐今顿住了。

高洁的梅花把自己折落,送到人手里让人折辱。

他在试图用最卑微低贱的办法,舍弃掉所有的骄傲和尊严,只为在她心里留下一个影子。

微凉的指尖落在他的眼尾,指腹沾到了那源源不断流出的滚烫的泪水。

唐今垂眸看着他,半晌,她覆手盖住了他的眼睛。

他现在根本就听不进她说话。

她也不想看见那双枯寂无光的眼睛。

湿透了的白衣掉落在地上,很快就沾满了灰渍,火灶里刚燃起的火没了柴火就又熄了,整个室内昏暗一片。

窗外风雨声不停,雨水被风吹打在窗户上,让那窗户都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偶尔有雷声炸响,白光照亮天地,透过窗户隐隐照见一张逐渐爬满红晕的脸庞。

……

唐今将洗干净了的人用被子好好盖着,垂眸看了他一会,放出了条藤蔓缠上了他的脚踝。

不把人看住的话,他怕不是醒来就要跑了。

她摇了摇头,转身回灶房去收拾东西。

在她离开没多久,薄月梅就醒了。

他缓缓撑着床褥坐起,异色眸有些无助地环顾了下四周。

他没在房间里看到任何人。

半晌,薄月梅轻轻扯了下唇角,脚移向床榻边,想要起身离开。

然脚踝刚动,下一秒就被藤蔓给拉回了床上。

薄月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一下,等他回过神看见脚踝上缠着的那圈藤蔓登时就愣住了。

这是……

他试着挣了一下,那藤蔓缠得也不紧,但就是挣脱不开。

薄月梅手指忍不住抓紧了身下床褥,心绪杂乱。

他未必挣不开那些藤蔓,只是……

半晌,薄月梅还是什么也没做,静静地坐在床头,看着脚腕上的藤蔓发呆。

他的衣服已经换了,身上只穿了一件雪色的里衣,墨色的长发柔顺地散落在肩膀上,眼尾唇瓣都是红的,异色眸里带着些水色,就那样坐在床头有些失神地看着那根将他困在床榻上的藤蔓。

唐今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她进门的时候,薄月梅长睫颤了一下,不自觉低下了头。

那脸色煞白,红唇紧抿的样子,真是我见犹怜。

唐今将门关上,端着姜汤在床边坐下。

她抬眸看了薄月梅一副,仿佛良家妇男被流氓恶霸欺负过后的可怜小模样,到底还是忍不住屈起手指在他额头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

“我刚刚的解释你有听吗?”

薄月梅垂着的长睫颤了颤,好一会才用哑哑的声音开口:“我信你……”

“信我?”

唐今呵笑了一声,“那你把我刚刚说过的话重复一遍??”

薄月梅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于是又闭上了。

只是他抓着床褥的手越来越紧,异色眸中隐隐有水汽凝聚。

唐今就知道他压根没听,她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梅梅啊,咱们拿的是沙雕剧本,你怎么串戏到苦情剧本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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