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晚饭,吃得异常艰辛。

在别人看来,傅时律就像是来砸场子的。

包括叔叔婶婶在内,他们以前觉得傅时律作为一个权威主任来说,他是斯文的,顶多就是清高一点。

可现在看来不是,咬起人来比毒蛇还厉害。

盛又夏回去的路上,嘴里轻哼着曲,一看就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是不是很解气?”

盛又夏坐在副驾上,止住了哼唱的音,“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还有……”

她转过去看他,眼神带着些疑惑。

“你为什么会过来?你不是最不喜欢跟我家里人见面吗?”

在傅时律的眼里,当初盛家为了攀上他,真可谓是用尽了下作手段,这样的一家人他避而远之一年。

怎么今晚,他居然会主动出现呢?

傅时律的手,关节分明,这会一根根盘住了方向盘。

她最近问题挺多,而且都让他答不上来。

傅时律开车时分神了,目光同她对上,那双黑邃的潭底涌着说不清的情愫。

“为了你,我特地过来的。”

盛又夏对着这棵大铁树好几年了,他是那么坚硬、冷漠。渐渐地,盛又夏心死,也淡然了。

可就在她一心想要离婚时,大铁树居然要开花了吗?

盛又夏偷偷、狠狠地捏了自己一把。

清醒点吧,相信男人一句话,回头倒霉三辈子。

“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傅时律白期待了。

茶色的玻璃抵挡住了外面的喧嚣和繁华,车里的男人想听听她的回答。

盛又夏扬起抹笑来,“谢谢。”

他掩不住的失落。

他觉得,盛又夏没有以前那样爱他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回到西子湾,傅时律去洗澡时,盛又夏接到了婆婆的电话。

秦谨在电话里聊了几句家常后,这才转到正题。

“夏夏,明天你有空吗?”

盛又夏工作室那边一堆的事,但听到秦谨这样说,还是先问了句,“妈,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我。”

“是时律,他明天要去他老师家里,我挺担心的。”

秦谨一想到这事,觉都睡不好,“他师母不会欢迎他的,夏夏,我想你陪他一起去。”

盛又夏拒绝的话都涌到喉咙口了。

但她又想到今晚,傅时律的突然到来。他的撑腰确实让她那顿饭都吃得有滋有味了。

就当是互相帮忙好了。

“妈,我明天没事,可以跟他一起去。”

“那我就放心了,夏夏,谢谢你。”

“妈,一家人不要这么客气。”

挂断通话,盛又夏有种掩不住的忧伤从眸子里浸润出来。

很快,她们就不是一家人了。

*

第二天,傅时律出发前,将备好的礼都拿到车上。

盛又夏跟在后头,手放到车门处,“你要去哪?我跟你一起。”

傅时律没有带她的打算,有些事,他不希望盛又夏介入。

“你忙你的去。”

他坐到车里后,驱车离开。

盛又夏想了想,还是开车跟在他后面。

师母家住的比较偏僻,快靠近郊区了。那一片都是政府的回迁房,每家都有个带院子的小楼。

盛又夏把车停好时,看到傅时律已经拎着东西站到了门口。

院墙上攀爬满凌霄花,虽然未到花期,但一束束的绿芽娇脆鲜嫩,同傅时律站在那的身影融成一幅画。

“谁啊?”

院里面传来阵声音。

傅时律身子站得趣÷阁直,“师母。”

盛又夏从车上下去,听到那声音变得有些激动,“你来干什么?你又来干什么?”

以往那个尊贵倨傲的傅主任,在此刻变得很不一样。

盛又夏望着他的背影,仿佛能看到一身伤痕累累。

“师母,我只想来看看您。”

“你走吧,我就算一个人死在这,也不需要你来看。”

傅时律手握紧后,再缓缓松开,弯腰想把东西放在门口。

“带着你的东西走。”

傅时律没听进去,还是放下了礼物。

师母突然打开门,叫了一声大黄。

盛又夏听到院子里有脚步声飞快地蹿出来,等她来到傅时律身旁,被唤大黄的狗沾着满身泥巴就要撞到他身上了。

她忙伸手将傅时律拉开,狗跑得太快,一下扑了空,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最后砸车轮胎上了。

“汪——”

大黄眼冒金星,勉勉强强站起来。

盛又夏就怕被它咬上一口,回头还得去打针。

她拽着傅时律进了院子,不顾师母反对,反手将门给关上。

“你刚才怎么不躲?被咬了怎么办?”盛又夏这会觉得后遗症上来了,腿软。

傅时律睨了她一眼,没说话。

他太清楚大黄的本性了,被他暗地里用腊肉收买过好多次,见到他除了会叫、会缠脚之外,毫无用处。

师母想把他们赶出去,但她目光落到了盛又夏身上。

“你是?”

“师母,这是我太太。”

师母自始至终没用正眼去瞧傅时律,对他虽然不至于憎恨,但也做不到宽恕。

“可惜了,姑娘看着不错。”

傅时律在这压根不受待见,正挺的五官被光一打,棱角分明,他只能说一句,“嗯,她是不错。”

师母想请他们出去,不过一阵汽车喇叭声很快传过来。

下车的人透过铁门喊了声,“姑妈。”

盛又夏站在门后面,男人高大的身影挡住外面的阳光,她脸上多了道暗影,抬头时看到一张英俊的面容。

温在邑面部表情亦多了些吃惊。

“好巧,居然会在这碰到你。”

盛又夏冲他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傅时律骨子里的占有欲在这一刻爆棚,他伸手将盛又夏拉到身边来,连一眼都不想给温在邑看。

师母打开了院门,让外面的人赶忙进来。

“在邑,来之前怎么不打个电话?”

温在邑手里提着一大袋的东西,气质灰的大衣穿在他身上,显得很有格调。

“想给你个惊喜。”

师母这会的笑,是发自内心的,“今天说什么都要在这吃个饭,就当陪陪我。”

“好。”

温在邑答应着,他经过盛又夏跟前时,停顿下脚步。B

“你也是来看望我姑妈的吧?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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