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府里阴霾消散,暂时抱着坐山观虎斗想法的夫妻二人,开始着计划夫凭子贵争宠计。
而被算计得彻彻底底的裕王府里,却充满着山雨欲来的气息。
在国公府被降罪的消息传来时,裕王压制了一整天的愤怒终于爆发,抬手就扫落了桌上的茶盏:“蠢货!”
赵云灵吓得几乎从床上跳起来。
她脸色发白,满眼惊惧地看着裕王,手里的帕子不自觉地被绞成一团。
“蠢不蠢啊你?被人当刀使都不知道!”裕王转头指着她,满眼阴沉怒火,“宸王妃是个什么好东西?她在你祖母面前编排的那些话,只有你跟赵云柔那个没脑子的蠢货才会当真,她就是故意挑拨离间,连这点都看不透,可见你们赵家都是一群什么样的蠢货!”
赵云灵红眼眶发红,脸色苍白如纸,站在床沿一句话不敢反驳。
“宸王心思深沉,宸王妃居心叵测,你却如此信任他们,早晚被她们算计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裕王妃咬了咬唇:“可是战王妃命人掌掴云柔时,宸王妃她……她也劝阻了……”
“劝阻?她当然要劝阻了,否则如何衬托出她是个好人?”裕王冷冷看着她,“她既然会做好人,为什么不在赵云柔开始辱骂楚云绯时就劝阻?因为以下犯上是个把柄!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把柄?那是可以将你赵家置于死地的罪证!”
赵云灵僵滞而不安地看着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硬是憋着不敢哭出来。
白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被一巴掌打倒在地,只觉得委屈且难堪,一整天待在房里没出门,滴水未进,心里怨恨着裕王当众让她没脸。
原以为能等到裕王来哄她,主动赔礼道歉,然而等了半天不见人,反而等到侍女匆匆来报,说皇上下旨降罪赵家。
赵云灵顿时什么脾气都没了,吓得脸色发白,几乎魂不附体。
裕王得到消息匆匆赶来,指着她的鼻子又是一顿臭骂,声色俱厉,毫不留情。
此时她才真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赵家被降罪,裕王气得脸色发青,她六神无主,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
“我问你,”裕王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压下怒火,“今天喝茶宴是谁提起来的?”
裕王妃眨去眼底雾气,哽着声音回道:“五公主。”
“容瑾月是个好东西吗?她满肚子坏水!”裕王冷怒,“以后少跟她们来往,以你的脑子,早晚被她们卖了都不知道!”
赵云灵下意识地点头,一句话在喉咙里滚了几圈,最终却轻声开口:“那我们以后该怎么办?父亲和二叔被罚三个月俸禄是小事,可若是失了皇上信任,赵家以后只怕……只怕……”
“你也知道后果严重?”
赵云灵低着头不说话,心里一直在后悔。
“以后离楚云绯远一点,非必要场合别跟她聚在一起。”裕王阴沉着脸,“她在贵妃面前虽然不得宠,却是个有胆子的,你别招惹她。”
赵云灵抿唇,忍不住怨恨:“那此次赵家所受的不公就这么忍下来了?”
“这就是宸王妃的目的。”裕王冷冷看着她,“赵云柔以下犯上当众辱骂她,她掌掴赵云柔,事情闹到皇上面前,皇上问清楚真相,赵家受罚,以你和你妹妹的脾气,此事会不会记恨?一旦记恨,最后失态就会越发严重,直至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宸王妃利用的就是女子之间的口角嫌隙,结小怨,小事化大,大事成恨,终成死敌。
赵云灵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可要她真的咽下这口气,她也确实很难做到。
“复仇不一定就非要自己去做什么,不必急于一时。”裕王缓了缓语气,“宸王妃既然想利用你的手对付楚云绯,显然她本身就忌惮战王妃,或者说,忌惮战王。”
裕王妃蹙眉:“可是宸王和战王不是亲兄弟吗?”
裕王脸色一青,心里怒火升腾。
他真的很难相信自己娶了这么蠢货回来。
“亲兄弟怎么了?比得上权力,还是比得上荣华富贵?”裕王冷笑,“宸王野心勃勃,战王手里握着的兵权既可以成为他的助力,同时也能成为他的阻力,所以他不敢公然跟战王作对,才想着借助我们的手跟战王斗个两败俱伤。”
裕王妃心头微沉,顿觉后怕。
她完全没想到一场喝茶宴,竟然也藏着这么多算计在里面,想到宸王妃和五公主在她面前的友善,在祖母面前温柔谦恭的态度,一时不敢相信,她们竟是在悄悄地算计赵家。
好歹毒的心思。
“明天本王抽空陪你回家一趟。”裕王语压了压火,冷冷开口,“多备点补品,让你祖母心情好一些,不必斤斤计较这点惩罚,该忍则忍,别再轻易着了别人的道。”
裕王妃听他这么说,心下顿时羞愧:“妾身无脑,让王爷费心了。”
裕王冷道:“护国公府跟本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本王不费心等死吗?”
赵云灵一噎,被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
容苍回到霜华院时,已是戌时三刻。
楚云绯坐在床前看书,柔和的灯火照着她沉静绝俗的容颜,肤白如玉,静谧祥和。
容苍站在屏风处看着,就觉得胸腔里填得满满的,从未有过的充实和满足。
“我已经让人准备了热水。”楚云绯淡淡开口,“王爷这些日子养伤,都没能好好洗个热水浴,今晚好好泡泡吧,否则我这床榻不要你来。”
容苍听到这句话,忙碌半日的心情瞬间放松下来,嘴角扬起一抹浅笑:“王妃发话,为夫岂敢不从?”
说着,径自转身去衣橱里拿了里衣。
楚云绯眼角微抬,不动声色地注视着他的动作,见他完全没有要喊人进来伺候的意思,于是开口问道:“王爷不用人伺候?”
“不用。”容苍语气沉稳,“不方便。”
他不习惯用小厮,战场十年,他早已养成亲力亲为的习惯,住在锦麟院那半年,身边仅有长青贴身伺候起居。
现在搬到霜华院,长青不方便再进房,容苍更是厌恶侍女靠近,所以只打算自己洗。
拿着衣服走到浴阁,容苍熟练地宽衣,褪去身上层层衣衫,抬脚跨进了浴桶。
楚云绯搁下书,起身走了过去,隔着轻纱帐幔,影影绰绰能看到那道颀长劲瘦的身影,窄腰,宽肩,翘臀,忍不住轻咳一声。
水流声传入耳膜,容苍整个人已经坐进了宽大的浴桶。
楚云绯撩起轻纱,淡淡一笑:“需要妾身伺候王爷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