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怎么会这样,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
教授皱眉:“可能是从下人口中听到公主受伤的消息。”
总统神色一冷,对一旁的管家说道:“查一下是谁在背后嚼舌根,严惩不怠!”
“是。”管家立刻去查了。
总统焦虑万分,夫人的病情这些年一直没好,但也在众多医疗团队的不懈努力下,保持了一个稳定的局面。
若不是烟儿出事,不会那么快病发。
思及此,他步伐再难掩急迫,甚至一时忘了顾北笙的存在,急匆匆跟着利昂往里走。
沈烟拉着顾北笙的手也一下攥紧,但她伤口没有彻底痊愈,动作大起来还有影响。
眼看着她眸中忧色不断,脸色因为疼痛而苍白。
顾北笙轻声安抚道:“别忘了我今天来的目的,我过去,你在后面慢慢来,相信我,嗯?”
沈烟眼眸盈起水光,咬着唇,声音含着哭腔:“笙笙,你一定要救我妈妈。”
“我会尽力而为。”
傅西洲上前,给时青使了个眼色。
时青上前,扶住沈烟,低声安抚道:“三公主请放心,即便夫人不能立刻治愈你的母亲,也能稳定她的病情。”
沈烟听到他的声音,鼻息间又闻到熟悉的淡淡木质香气。
她紧握着的手终于松开了。
顾北笙朝她露出个安抚的笑,和傅西洲阔步往里面走去。
周围满是巡逻的军队,而里面已经兵荒马乱。
总统夫人的房间门口,好几个穿着军装的男人在那里候着。
时不时听到女人激动的尖叫,和总统低沉着急的哄声。
然而女人的情绪没有丝毫的缓和,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顾北笙靠近时,里面刚传出来嘭的一声,随后是重物落地的清脆声响。
围在外面的军官表情猛地不好了,有一个人着急的豁然推门冲了进去。
“滚出去!谁允许你进来的!”总统的怒吼声传来。
男人急声道:“总统大人,您受伤了!将夫人交给医生吧,您先治疗伤口!”
“我说滚出去!违抗命令,自己去领罚!”总统的声音愈发戾气,如同裹着滔天的怒火。
男人霎时没了声音,几秒后走出来,脸色紧绷去往了另一个方向,去主动讨惩罚。
剩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脸色都不好看。
顾北笙站定,军官们刚要将她拦下来。
就在这时,里面的尖叫声停了,所有声音尽数熄灭,像是按下了暂停键。
利昂教授猛地拉开了门:“顾小姐,总统请您进去。”
他霜白的发丝凌乱,眼镜后的脸上带着仓促。
顾北笙这几天从没看过他这种表情,哪怕是沈烟出事那天也不曾。
有了他的话,军官顿时放下手。
顾北笙冲傅西洲望去:“总统夫人的房间,你不好进来,在外面等我。”
傅西洲微皱着眉,有些不放心。
顾北笙低声道:“放心,我可以。”
傅西洲这才点了头。
顾北笙心神稍定,跟着利昂走进去。
等看到房间内的情况,她才明白利昂为什么如此慌乱。
偌大的房间,全部用绵软的地毯铺了起来,房间内家具出奇的少,只有床和桌子,而每一个尖角的地方都细心的用软布包裹住。
而此刻,地上一片混乱,花瓶被打碎溅的到处都是玻璃渣,上面还滴着血,一滴滴尤其的刺目。
利昂脸色严峻,低声迅速道:“花瓶里的花对夫人的病情有用,有助于她缓和情绪,总统才不得已放在了里面,没想到今天的夫人犯病后有了自残现象,刚刚用花瓶伤了总统后,竟拿起碎片往手腕上割!”
紧急时刻,被总统一把拦下,也是无奈之下,再次给她上了镇定针。
镇定针打多了有副作用,若不是因为怕她再次伤到自己,总统不会松口。
此刻,仅有的大床内,厚重的床幔将里面的情况包裹的严严实实,只能隐约看到影子。
总统些许沙哑的声音从床里传出来:“抱歉,顾小姐,夫人她不喜欢别人看到她犯病时的样子,只能以这种情况让你看诊。”
他的嗓音里,透出难以言喻的后怕和脆弱。
难以想象这是威武高大的总统发出来的声音,再强大的人,也会有他的软肋。
这一刻,顾北笙为他对总统夫人的情感而动容。
不管这个总统究竟有没有参与她当年的绑架案,他对自己妻子,是很真心。
她轻轻应了一声,随后绕开狼藉走过去,坐在利昂教授为她送来的椅子上。
低声道:“请给我夫人的手腕,我为她诊脉。”
总统听到了,很快,一截细瘦到可以清楚看见脉络的手腕,从床幔的下方出现在她眼前。
手指纤细,皮肤苍白到有几分病态,隐隐泛着青。
顾北笙抿了下唇,手指搭上去。
诊脉是华夏特头的医疗古法,利昂教授在一旁,脸色很认真。
顾北笙细细听着手下的脉搏,足足过了十来分钟。
她的眉心越蹙越紧,脸上时而露出纠结的神色,似乎情况很严峻,惹得房间内的气氛也越发紧张不已。
总统的呼吸越来越重,就在他快要忍不住出声询问时,顾北笙终于收了手。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低声道:“总统,您确定夫人患得是脑瘫疾病么?”
总统沙哑的嗓音蓦地沉下来:“这是什么意思?”
这么多年,那么多医生诊疗之后的确诊,难道能出错?
顾北笙眼中泛起涟漪,被一点点的思绪填满。
总统夫人的病情,根据其他医生的诊治单和沈烟之前的描述来看,确实是脑瘫的症状。
只是她刚刚听完脉,总有哪里不太对劲。
然而,一次诊脉,能够获得的信息微乎其微,顾北笙也不能肯定。
如果总统夫人不是脑瘫患者,那她的直觉是不是出错了?
总统夫人不是沈安的女儿?
不过,现在也不能完全得出结论,先安抚病人的情况才行。
她又问道:“夫人最近的生活是不是有什么大的改变?比如有什么熟悉的人不在了,或者换了环境什么的。”
总统哑声道:“由于前几天的刺杀,我们常驻的私宅可能有安全隐患,我带着夫人搬到了王宫居住,附近安排了大批守卫。至于熟悉的人,烟儿这两天不在,只是,我说是因为课业,夫人没有怀疑。”
那就对了,难怪之前她知道总统的私宅在水天一线,今天却来到了这里。
顾北笙了然开口:“突然的环境变化,让夫人受到了影响,加上三公主受伤,夫人太过担心,又不愿意与人沟通,导致郁结在心,才会犯病。”
话音落下,床幔里忽然传来一声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