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姝跟着许时秋来到主院的时候,许言珠刚在许老太太的劝慰下吃了半碗莲子银耳粥,见董姝跟着许时秋进来,忙抬手用帕子擦了擦嘴。
“三叔、三婶,你们来了。”说罢这话,许言珠顿了下后又继续道:“还未恭喜三叔升官,我准备了一些贺礼,也不知三叔喜不喜欢。”
听着许言珠这话,许时秋没有开口,只是不紧不慢地给许老太太行了礼,而后这才拉着董姝到一旁坐下。
直到坐下后,许时秋这才看着许言珠轻声道:“你无需紧张,这里都是自家人,你有什么直说便是,我们总是会为你撑腰的。”
许时秋这话刚说完,许言珠便愣了一瞬,而后她便眼眶通红地抬头看向许时秋,见三叔一直眼含鼓励地看着自己,许言珠忽鼓起勇气开口道:“三叔,我亲耳听见江晗吩咐心腹之人给婆婆下药,说要在年底前送她去地底下赎罪。”说罢这话,许言珠便像失去力气一般,无力地靠在了椅子上。
厅堂中坐着的几个人,压根就没有想到许言珠憋了这么久,一定要在许时秋面前才肯说的话,竟然是这个。
想到江晗竟然敢给江夫人下药,董姝几人也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是好。
他们都知道江夫人不是江晗的亲娘,可无论如何,世人是不知道的。
而且看着江夫人这么多年对江晗也还算可以,那江晗,到底为何要给江夫人下药?
“我听见这些后,便吓的不敢出声,幸好幼年时跟着祖父练过武,知道怎么收敛自己的气息,不然怕是会被江晗和他心腹之人发现。”说着话,许言珠也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江晗会是这么心狠手辣之人。
“我后来确定江晗他们都离开后,才回了院子。可只要一想到江晗给婆婆下药一事,我心里就害怕的很,生怕他有一天也会这么对我。”
听到许言珠这话,许时秋等人这才明白许言珠为何会这么害怕。
毕竟许言珠对江夫人这个婆婆并没有多少感情,她会害怕,无非就是担心江晗将来也对自己动手罢了。
只是这事,却不是他们许家人能明面上出手解决的。
“江家之事,我们到底是外人不便多插手,更何况,江晗和江夫人之间,到底有没有别的恩怨,我们也不甚明了。若两人之间还有别的恩怨,江夫人之前对江晗出过手,那也就不怪江晗如今会出手。”许时秋如今是一家之主,他说的话,家中几个女眷自然是能听进去的。
“只是言珠如此担惊受怕在江家生活也不是个事,明日一早还是请杜大夫给你看看,若没有什么,那我们再想别的办法。若江晗果真心狠对你出手,那三叔自是有别的办法收拾他。”
如今许时秋有官职在身,自家小娘子又是皇后面前的红人,真想收拾一个商户,还是很容易的。
哪怕这个江家已经攀上了三皇子。
许老太太也觉得许时秋说的有道理,江家的事情,他们知道的并不详细,若此时贸然插手,定会被说闲话。
更何况,许老太太心里更是有别的心思,自家孙女至今不愿意和江晗多接触,也不愿意和江晗圆房,如果他们真的做的太过,江晗将此事抖破,世人也只会说是他们许家的不对。
许老太太害怕许言珠心里想不明白,见许时秋一脸疲惫,忙开口道:“时秋你这些天也累的不轻,赶紧先回去休息,待明日一早我让杜大夫给言珠诊过脉后再说。”
有了许老太太开口,这事便暂时先这么压了下来。
等许时秋和董姝离开后,许老太太便将自己心中想的和许言珠说了出来。
待许言珠听完许老太太的讲述,当即紧张地道:“祖母,我并没有怨恨三叔的意思。此事本就是我自己吓自己,江晗对我,虽没有那么亲热,可也还好。”
许言珠说的倒也都是实话,她嫁给江晗这么久,江晗对她虽不像三叔对三婶,姑父对姑姑那样,可他却也没有给过自己脸色看。
这两日她会如此害怕,也完全是因为没想到江晗是这样的人,同时担心有一日江晗会对自己出手罢了。
许老太太听的许言珠的话,这才叹息道:“言珠,你要知道,江晗定不会无缘无故就做这种事情的。”说罢这话,许老太太顿了下后又继续道:“也不知这两日你情绪这般不对,江晗有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应该不会。”许言珠一听许老太太的话,立刻开口,见许老太太不解地看过来,忙羞红了脸颊继续道:“前两日本就是我每月都不痛快的几日,更何况那天他交代完心腹这件事情后,就忙着去外面店铺查账,也没有回来。”
有了许言珠这话,许老太太虽然放下一半的心,可还有一半提着,没有放下来。
许言珠知道自己这次的事情做的让家里人担心了,故此见祖母叹息,便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也是我经历的事情少,这次让祖母和三叔还有三婶跟着我一起担心了。”
一听许言珠这话,许老太太便摇头道:“你别多想,你自幼长在我跟前,又和你三婶交好。你三叔既孝顺我又疼你三婶,对你这个侄女也是有感情的,所以他为你花几分心思,也是应当的。”
有了许老太太的话,许言珠的心里这才好过一些。
等到第二日,杜大夫一早被请来先给许老太太诊了平安脉,而后这才按着许老太太的意思,给许言珠诊脉。
只是杜大夫的医术到底不凡,刚搭上许言珠的脉,便发现了她至今还是处子之身。
“言珠的心思太多了,平日里还是少思少虑的好。”杜大夫并没有点破许言珠至今还是处子之身的事情,他与许家相交多年,早就不是普通的大夫与雇主的关系,对许言珠,自也是有几分视为晚辈的意思。
杜大夫脸上刚才一瞬神情的变化,熟悉他的人自然是发现了,见他没有点破,而是说起了让许言珠少思少虑的话,许老太太也不由跟着点头。
“言珠这孩子如今就是心思太重了,你看可要开点药给她吃吃?”
许老太太话音刚落,杜大夫便摇头道:“倒也不用,是药三分毒,能不吃要还是不吃药的好。”说罢这话,杜大夫想了想继续道:“言珠前些日子不是酿了些果酒吗?以后睡前饮上一杯,也不用多,每日一小杯,先喝几日看看。若睡的好了,再慢慢停下这果酒便好。”
杜大夫会说这话,也是知道许言珠她们酿制的果酒实在是太淡,就算是天天喝也不会有什么。
得了杜大夫的话,许老太太立刻点头,并且吩咐许言珠也牢牢地记下。
“还有就是以后有时间,言珠还是多出去转转的好,散散心,也就不会想那么多事情了。”
杜大夫站在长辈的角度,又和许言珠说了几句话,劝慰她几句,这才提着药箱准备离开。
就在杜大夫准备离开的时候,董姝正好带着吃饱喝足的元夕来了。
一看到元夕,杜大夫当即眉开眼笑地放下药箱对她伸出了手,元夕也不怕杜大夫,见他伸手,自己也朝着他伸出胳膊。
见元夕和杜大夫亲密,董姝也抿唇笑道:“元夕这孩子如今的精力越来越好,这两日家中正好有事,言珠要是有时间,不妨也帮着我带带元夕。”
许言珠听着三婶这般给自己找事做,就明白她定是听见了刚才杜大夫说的话,想让自己忙一些,好不要胡思乱想。
只元夕这个堂妹着实可爱,她也早到了该生子的年纪,自然也是愿意带着她玩的。
见许言珠同意,董姝便立刻将此事定了下来。
“娘,昨晚相公说,将宴客的日子定在五日后。他那天休沐,也顺便将军中几个得力的下属带来家中拜见您。”
许老太太如今并不管家中的事情,实在是董姝做的越来越好,故此她也能放心地放手。
如今听到她这话,自然是点头同意。
“五日后就五日后,正好言珠也在家中多住两日。”
一听许老太太说起这话,董姝愣了下后便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那我待会便让人再去江家送些药材,就说我这两日身子有些不爽利,正好家中又要宴客,便留言珠在家里多住两日。”
自上次用过自己一次‘乡君’的身份后,董姝如今便越发爱用自己的这个身份办事。
许老太太听出她的意思,但却并未开口阻挠,江晗这几日不在家,江家如今怕也没有人能将言珠带回去。
许言珠自是知道三婶是想让自己在家中多住两日散散心,也明白三婶会如此行事都是因为自己,自然是对她更加感激。
同时,许言珠也觉得自己当真是上辈子积福,所以这辈子才能遇到这么好的家人。
至于爹娘和两个弟弟,许言珠想,有了这么好的祖母和三叔以及三婶,他们对自己冷漠一些,也没有什么。
这事许言珠不反对,许老太太暗暗支持,董姝自然做起来一点也不顾及。
因着担心江家会有话说,董姝特地让严嬷嬷跟着去了一趟,并且交代严嬷嬷将姿态放低一些。
“毕竟我们不能仗着身份欺负他们不是。”
董姝如今说出这种话时的态度越来越自然,严嬷嬷明白董姝的意思,自然会将此事办好。
江家果然没有什么意见,江夫人更是说出了让许言珠多在许家帮忙几天的话。
如此,终于到了许时秋宴客的前一天。
也是在这一天,许时秋终于弄清楚了前几日那几个拦着他的武将们,到底打的什么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