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天福地。
清原看着古镜之中显化的场景,不禁面露笑意。
尽管几道神符上面,依附的法力,显得十分微弱,但实际上,以獓因神体毛发为材质,以清原这位人仙法力为刻画,上面的符文也更为玄奥,甚至已能汇聚各方气息,补益神符,使得上面的法力日渐增厚。
只不过,毕竟也只是神符,而非生灵,不能真正运功,因此这一点的效用,在清原眼中,也是微乎其微的。
但是,即便这神符化身,谈不上多么厉害,可是这一次布置的阵势,却也并不简单。
以他人仙的眼力,以他洞彻真玄的本领,以他对于阵法的造诣,就算是未经修行的寻常百姓,经他指点,都能布置出让寻常修道人晕头转向的困阵,何况这一次,是他亲自操纵神符化身所为,一分一毫都无差错。
而这几具神符化身,除却一具未有显化,另外三具化身,也分别占据三方,互为依仗,凭借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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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便足能压下陈九殿一人。
清原道行至此,谋划俱都在心,若非有十足把握,又怎会在此拦截?
“符剑上面的气息,分明有着仙术的韵味。”
清原暗道:“此剑之术,理应属土,正合我用。”
若非为了这点,他又何至于让这三具神符化身耗费时日,等侯至今?
……
万千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
其力之厚重,几乎不可抵挡。
陈九殿被压在了地上,只得喘息。
“这一番来,我不为杀人。”
黑袍人俯视下来,淡淡道:“我只求仙术。”
陈九殿禁不住压迫,把脸贴在了地上,喘息道:“先师古见渊生前,最喜修行,不愿分心,我自拜师以来,他老人家只传我一部修行功诀,赐我一道符剑护身,交与我几本有关修行的心得体会。实际上,他老人家,要么闭关修行,要么外出立威,极少与我有所交谈,并不像是外界所传那般,待我这般看重……”
黑袍人略微点头,说道:“符剑不是你炼制的,我自是看得出来,但是,古见渊已死,若说他的仙术传承,多半还是着落在你身上。”
陈九殿低沉道:“先师身为大真人,有着趋吉避凶的本领,但他身殒之日,是被梁国前任国师蒙蔽了感知,以至于陷入危局,突生变故,猝不及防……他老人家此前,并不知道自身会一去不返,自然没有什么身后事可以交代。”
说着,陈九殿勉强双手按在地上,咬着牙道:“前辈欲求仙术,但晚辈着实未曾习得仙术。”
黑袍人俯视下来,淡淡道:“也许罢。”
他往前一步,蹲下身子,伸手按在陈九殿头顶,道:“但是,我不能信你空口白话,待我自己来罢。”
分神化念,操纵于人。
……
洞天福地之中。
清原目光凝重。
尽管以人仙的手法,布置这座较为粗略的阵法,用三具神符化身为根本,能够将陈九殿牢牢压住,但是要将陈九殿种下心念,收归己用,成为奴仆,却不是易事。
之前他没有对文先生等人施展这般法术,一来是自觉可以说服,其次是觉得此法阴损,第三,则是并无绝对把握能够得手。
“尽管这次布置妥当,可是陈九殿凝就阴神,要比常人更为不易操纵……但好在他在这世道之间,地位不高,分量不重,气运也浅薄,倒也没有文先生来得难办。”
清原暗道:“此法应是能成。”
看着古镜之中,黑袍人一手按住陈九殿头顶。
陈九殿挣扎不断,但举动显得无比细微,似乎无力,就连眼神也逐渐黯淡,神采渐失。
清原微微皱眉,逐渐加强力道。
这个陈九殿,他当初也曾打过交道,曾在京城杀人灭口,后来清原留在葛瑜儿身上的符纸,化成剪纸为马之术,追杀了过去,只是半途被李八百截住。
这分神化念的手法,清原平常不喜动用,但如今对陈九殿用上,一来自觉封神局面将要落幕,时候无多,不愿耽搁,二来也是与当日之事,有着几分关系,毕竟留下了个不善的印象,也就没有太多顾忌。
“封神世道将近,时日愈发紧迫,我准备多日,也没有闲暇心思能够慢慢与他计较了。”
清原左手捏印,按在古镜之上,心道:“此法虽然不善,但也最是见效。”
这道用以操纵他人的本事,乃是当初从北方蛮部火神那里得来的。
在清原眼中,此法强行奴役他人,若要论起来,其邪恶之处,实则要比他手中的“化血元术”等邪术,犹为教人心惊。
自从在方明等四人身上推演得出此术,他一向也有几分顾忌,如非必要,也未有真正施展过。
实际上,世间类似法门亦是不少,多为世间修道人所不容。
例如魔祖,点化世人成魔,而这些邪魔之辈,从此却也都要臣服于他。
再有中土某些阴邪道术,能将生人炼成僵尸,将活人炼作鬼物,以此操纵。
又或是种下阴邪符箓,亦或是蛊道异虫,借此操纵其身。
这都是各方正道门派所不容的邪术,尤其是在中土,对于此类之术,守正道门一向是决不容情。
对于清原而言,他对此法亦是不喜,能避免则避免,但若是真正运用此法,能够节省精力时日,那么也不可迂腐。
法有善恶,人有善恶。
只要修道人不以法术刻意作恶,便谈不上恶。
那些个习得了正统道门传承的弟子,运用堂皇大气的法门,若肆意妄为,又怎能称得是善类?。
“成了。”
清原眼中陡然一亮。
……
周边压力尽消。
陈九殿喘息粗重,浑身汗水淋漓,他抬起头来,看向那黑袍人。
眼睛所见,这黑袍人身影似乎都虚幻了许多,那一身压迫之力,已显得十分轻微。
显然,施展此法,对于这个黑袍人的化身,也是极大的负担。
“若是之前他便是这种虚弱状态,以我上人境的道行,也不至于如此不堪。”
陈九殿心中低沉,但此时此刻,竟是兴不起反抗的念头。
他的生死,已经被对方拿捏在手掌之间。
且一言一行,似乎都能被对方操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