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光芒,呈银灰色。

刹那而过,一闪而逝。

木匠怔了一怔。

然后眼前一片骤然变得血红。

是血……血喷洒了起来,遮掩住了眼前场景。

正觉错愕之时,喉间传来一阵剧痛。

“血……是我……的?”

木匠怔了半晌,眼瞳涣散,仰面倒了下去,然后耳边传来一声惊呼,他余光能见,有一少女急切奔来,速度极快。

……

性命走到了尽头,总会有许多感触。

不仅仅是对死亡的恐惧,还有对于往事的追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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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葛氏的事情,偶尔在梦中浮现,时常夜间惊醒。

多年来,不曾娶妻生子,也不敢娶妻生子,或许暗处的人,也不许他娶妻生子。

这样的一日,早有所料。

但真zhèng

来时,仍是不免惊惧到了极点。

然而惊惧到了极点后,反而有些平淡。

原来这也是一种解脱。

木匠的身子,往后倒下。

脖颈处,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几乎把他整个脖子打断。

那是被符剑穿透的伤口。

“怎么会……”

葛瑜儿紧紧咬牙,朝着那亮光处看去,旋即运起功法,竟是朝着那符剑光芒追索而去。

……

明源道观之中。

清原目光闪烁,刹那间念头百转。

“杀人灭口?”

“但为何这么巧?”

“还是说本就是已经泄露了?”

他眉宇微皱,旋即传音,将声音借着虎狼木雕传去,落在葛瑜儿耳中。

……

“追不上的。”

先生的声音从中传来,道:“符剑品阶颇高,操纵之人道行也不低,你追不上的……不要忘了适才姜柏鉴说的,无论成与不成,立即离开京城……眼下已是节外生枝了,你要当心,否则拖下去,怕有变故。”

葛瑜儿收住脚步,身子骤然一顿,脸上变得十分苍白,“但是……”

适才那一幕,打碎了她来到京城的目的。

但时候怎么会如此巧合?

不过是从姜府来此,便刚好kàn

见这一幕?

刹那间,心绪起伏。

尽管心中不甘放qì

,但葛瑜儿终究是聪慧少女,当下便转身,往来处回去。

“你先离开。”

清原声音从中传来,旋即那木雕一跃而出,落地而化作虎狼。

葛瑜儿怔了一怔,便见那虎狼沿着适才银灰色光芒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她心中一急,正要抬步跟上,却听锦袋中再度传来先生的声音。

“不必在意,我只是驱使那木雕去看看……你先离开……”

声音来自于那一张符纸。

……

剪纸为马。

故而留在葛瑜儿身上的符纸,威能更盛,而那木雕反而稍次。

木雕原来的效用,只是因为清原道行低了些,故而作为依凭,避免因为纸质脆弱而易毁。如今道行高深,木雕便已不再重yào。

清原主次分明,便将符纸留在葛瑜儿身上,护她周全,而木雕则赶了上去,是否能有所获,他也并未看重,只算是给葛瑜儿尽些力罢了。

如今天色近晚,视线朦胧不清,那虎狼速度极快,刹那而过,又掀起尘风,遮掩身形,宛如一阵狂风席卷而过。

“那木匠这些年来,都未有出事,如今恰好便在葛瑜儿面前被杀……是姜柏鉴那边的人泄露了?还是说,这本就是姜柏鉴的想法?”

“或是其他各方的消息,更为灵通?”

“似乎有些古怪……”

清原心中略有疑惑。

而那银灰色的光芒,已经消失在另一端,去得极快。

哪怕清原这虎狼木雕也算不慢,宛如一阵狂风,但也不如那银灰色光华去得快。

但清原也不怕跟丢,因为那光芒充满了锐利的气息,宛如划破虚空,余威甚重,沿着这一缕轨迹追索而去,至少能跟得到对方收去那符剑时所在的地方。

只是,若对方收了符剑便走,离开原处,那么多半便要跟丢了。

……

“怎么会这样?”

西城门,谢三看着眼前的尸首,脸色极为难看。

是某一方人物,察觉了自己这方的变化?

但葛瑜儿根本不是姜府的人,且孤身一人,也非兴师动众,如何也会出现这般变故?

“你们居然没有半点线索?”谢三低沉道。

“这种手段,玄之又玄,谁也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胆敢在京城之内明目张胆动用这类道术……”暗处中传来声音,沙哑着道:“若是什么刺客,什么箭手,我等都能寻到痕迹,但这一类手段,该要请府上的供奉才能查知。”

“去查,查到来处!”谢三偏头过去,喝道:“另外,接应那个小姑娘离京,不要让她死在京城里。”

暗处有人道了声是,旋即沉寂无声。

“京城之中,国之根本所在,秩序森严,居然胆敢动用飞剑刺杀的道术?”谢三看着眼前的尸首,脸色十分难看。

这一剑打破了京城的规矩。

倘如这一剑刺杀的是当朝皇帝,刺杀的大将军,又或是自己,那么结果会如何?

“若有燕闲在,凭他的眼力,一眼便能看穿真相……可惜,大将军认为他留在军中,探查敌情,会有大用,竟是没有让他回京。”

谢三深吸口气,踢了踢这具尸首,旋即摇头,轻轻一跃,翻过墙头。

而在他离去后,立即有人前来收拾残局。

收尸,擦血,抹去了这个人的最后一点痕迹。

……

“就在前头……”

虎狼一跃而过。

尘风滚滚。

云从龙,风从虎。

虎虎生风,尘埃卷动。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青光刹那而至,来得极快,凌厉锋锐。

清原心头闪过一缕惊异,虎狼刹那收住去势。

而在虎狼前端一尺的地面上,列出一道深痕,长半丈,宽一指,幽深难测。

若非及时收住,只怕这虎狼便要被一斩两段。

“虽然已经入夜,虽然你也算快得让人不容易看见,可你这么一头猛兽奔走在街道上,也未免不妥罢。”

有个笑声传来,悠悠说道:“更何况,还是个用道术显化出来的。”

虎狼偏头看去。

只见那边尽头,徐徐走来一人。

青色长衫,未满四十,脸上带着些许温和笑意。

他背负长剑,腰挂酒壶,脚步轻盈。

“道友,许久不见,可要饮酒?”(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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