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溪七镇正南方向,三百里外。
一阵疾风吹过,然后小道两侧草木低伏,小树细枝不断摇动。
那风中有人,只因走得太快,看不清身影,又扬起了一阵疾风,因而便好似这人化作了一阵风。
三百里外,对于真人而言,不过顷刻之间的功夫,但对于清原而言,已经是颇为遥远了。
适才他用剪纸为马的那具假身拖延时间,便是要让本身逃得远些,稳妥一些。
当然,这样一来,无生和尚倒也得了许多逃命的空隙。清原并不在意自己是不是帮了这无生和尚一把,只是能够让自己逃远一些便是好了。
“好在这些真人足够冷静,愿意听我说话,才能拖延少许功夫。”
其实那一番话也谈不上胡扯,至少清原当真把无生和尚这件事情,以及这和尚逃命的方向,告知了诸位真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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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应该是管不上我了。”清原长长吐出口气。
从一开始,暮阳城之事初露端倪,他从花魅那里得知之后,便推开房门,意欲离开,但是被那五女用法宝拦了回来,而在当时,清原用浊风遮掩了视线,已是换了假身,在假身故yì
作出要强行闯出那里时,清原本身便已从庭院后方退走。
这般伎俩也谈不上高明,只不过那些婢女眼界太低,看不出什么来。
最后,清原本身离开了,假身留下。
那假身本就不是血肉之躯,故而脸色苍白,但也就不惧生死,能在许多真人面前侃侃而谈,能对广浩真人出言不逊,能够故yì
拖延而不畏惧。
“现在算是勉强逃出来了。”
清原吐出口气,为了这具假身,可谓是耗费了许多精力。
原本他已有了剪纸为马的道行,可为了稳妥,又用槐木刻成木雕,避免被人看出端倪,又用古镜在其中留下了一缕气息。
古镜乃是五行兼备的先天至宝,之前残留着广元古业天尊的法力,就能够把清原这个人都尽数显化出来。如今清原道行不足,但是显化出一缕气息来以假乱真,却也不难。
随后,清原又在假身之上,留下了无生公子的那黑色发球,扮作无生公子。
避免暴露自身,清原在这假身之上动了手脚,那具假身之外的气息是无生公子,而取掉了黑色发球,就是白皇洞主。但清原隐约觉得,那个正一……多半是看透了内中虚实,不论是无生公子,还是白皇洞主,都不能遮掩正一的感知。
这个守正道门的弟子,只怕看透了属于自身的气息,属于清原的那一缕微末气息。
“守正道门当代弟子之首,果然名不虚传……恐怕不必任何老一辈的人物逊色了。”
清原有所感叹,然而就在这时,怀中竹筒蓦然闪烁光芒。
清原犹疑片刻,方自伸手入怀,取出那竹筒,灌注法力。
然后花魅的声音便从竹筒中传了出来:“你竟然是这样脱身的?”
清原怔了一怔,道:“你知dào
了?”
按说灵溪镇这边,又许多真人乃至于人仙,花魅是不敢轻易探查的,而且,众位真人气息交汇,几乎风云色变,花魅也探查不出什么。
“如何不知dào?”
花魅淡淡道:“不论是灵溪,还是之前暮阳城,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清原听她语气平淡,不似之前那般娇艳,思虑闪烁,隐约明白了什么。
“原本以姐姐我的道行,自然是不足以探查那边的事情。但是……浣花阁毕竟是天君祖师的道统。”
花魅说道:“现在,姐姐是借了浣花阁的宝物,并且有一位人仙在姐姐身后运送法力,将姐姐的这一身天赋,发挥到极致。如今伏重山方圆三千里,俱在掌握之中,包括暮阳城,包括灵溪镇。”
清原面色变了一变,握着竹筒,当下便想断掉法力。
“你想干什么?”花魅轻笑道:“欠了我这许多人情,我这才有事与你说,你便想躲避?”
清原深吸口气,说道:“我虽已是上人,但在那一群世间绝顶的真人面前,也仍是道行低浅,好不容易才能脱身,怎么可能还去涉险?”
“你怎么知dào
姐姐会让你涉险?”
“难道除了这一桩宝物之外,还有什么事情么?”
“倒也聪明,确实与此有关,但是此事确实不用你去涉险。”
“有关此宝,必然涉及真人乃至于人仙,涉足其中就是涉险,如此,不亚于自寻死路。”
“你以为你现在算是脱身了?”花魅缓缓说道:“虽然不知你用了什么本领,让诸位真人都看不透你的原本所在,但那个正一不同。”
清原道:“如何不同?”
“正一乃是先天而生的仙胎道体,他的感知犹比仙人更胜。你就是瞒过了人仙,难道还以为可以瞒过仙家?”花魅说道:“适才你与正一对过一眼,也知晓他对你并非视若蝼蚁,而是十分重视,事后他必然会再去寻你。你自己知晓,以他的本事,执意要你性命,那么你就逃不掉。”
“在暮阳城之事初露端倪后,能及时脱身,可见你是个聪明人。”
“你能在许多真人面前,不惊不惧,虽说是有依仗,但也着实不凡,似你这样的人,许多事情,应该是想得明白的。”
“浣花阁有一道法门,定可助你脱身。”
“你可以稍作考lǜ。”
……
清原沉默不语。
花魅知dào
他从伏重山中获得了一桩仙宝,多半也能猜得出他之所以能用剪纸为马的手段瞒过众位真人,是与此有关,但花魅并未开口。
一桩仙宝,足以引动杀身之祸,哪怕是尘世间的浣花阁,也难以平静下来。花魅瞒下了此事,无形之间,又给了他一个人情。
清原大约猜得出来,适才花魅那一番话,背后便是浣花阁。
“浣花阁有一道法门,可以助我脱身?”
清原忽然笑了笑,他并未怀疑这句话的真假,堂堂祖师道统,极南之地的主宰,浣花阁不会为一门道术而食言。
只不过……
“不够。”
“什么不够?”
“浣花阁的请托,就只是一道法门的酬劳,自然是不够的。”
“你答yīng
了?”
“不,且先听一听你们的谋划,至少要断定我自身不会涉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