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宫,华阳殿。
“报……”
“塞北关口战大捷!”
“我军成功偷袭敌放粮草,退敌五十里外!”
……
北面边疆战事的捷报,接连传来,虽说都不是什么绝要的战役,但万事开头难,如今连连退敌,大殷的士气大增。
“哈哈哈……”
殷帝龙颜大悦,在华阳殿举杯畅贺!正当众人高兴时,又有战书呈上。
小夏子急忙接过递上。
“皇上,是韩将军的亲笔。”
听到这句话,众人都立马止住笑意,一双双眼睛,全部齐刷刷地看向上方,殷帝亦急忙拆开。
越看,他的眉头拧得越紧。
一场虚和的平安报后……
在信的后面,提到:
“小将郑氏,主动请缨,先锋出击与敌军公主对战,幸不辱命,重伤敌人,偷袭之下,自己亦身负重伤,目前正修养军中。”
殷帝读完,连连拍大腿,喟叹道:“郑氏,果然好!”
底下的众人都十分不解。
龙座上的人笑笑,挥手道:
“拟旨,小将郑士青,名门勋烈之后,才貌双嘉,忠肝义胆,着册封为‘骠骑将军’,位从二品,望他不负朕心!”
他一边说,冯彦当即拟下。
“济先何在?”
“回皇上的话,季公在延恩阁,正教授太子读书,奴才即刻去召来。”
说完,小夏子疾步走出殿外。
主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季先如今位列三公,又身为太子太傅,这份诏书,由他去传达,最为妥当。”
众人立即心下明了。
当年季先押运粮草,因为晚到半个月,才使得老郑将军,父兄都战死沙场。后来皇后惜才,不计前嫌地重用他,才让他能位列三公。
如今郑小公子封将的诏令,让他去传,也算赎罪了。
况且皇上的意思,自然没人敢违逆。
底下人纷纷举杯称赞。
“皇上英明!”
但郑士青受伤的事情,却被殷帝暂时压下来,只命人告诉皇后,郑士青“击伤敌军公主”。
皇后亦分外欣慰。
“想必是娘娘上次的话,公子听进去了。”
明月在一旁微笑道。
“还好……还好……”
皇后连连抚着自己的胸口,着实松口气:
“这段日子以来,本宫茶饭不思,整日心里就记挂着这件事,如今他能想明白,本宫心里的大石头,也算落了地。”
主仆正高兴着,小夏子又走进来。
他往地上打了个千儿,高兴道:
“娘娘大喜,皇上今儿过来用膳,请小太子早些下学。”
“本宫知道了,公公坐下喝杯茶?”
小夏子却连连推辞。
“哎哟……前线战事连连大捷,皇上龙颜大悦,旨意流水似的,赏下不少东西,奴才还得跑跑腿儿,不敢再烦娘娘的茶水。”
皇后坐在榻上,脸上笑脸盈盈。
听他说得在理,也不便强留。
“明月,替本宫送一送公公。”
“是~”
晚晴刚朝着凤栖阁走来。
近来慧妃刚升迁了贵妃,皇后宫事繁忙,还要抽出时间照顾太子,殷帝见慧贵妃做事,十分稳妥,便再晋了她的位份。
一来,不至于看轻皇子言;二来,也做给她哥哥看。
所以如今……
她也开始学着,打理宫中的事宜。
方才,便是晚晴来替主子请示的。
她刚走到宫门外的廊角下,便遥遥地看见夏公公,正带着一群人,从凤栖阁内出来,待人走远后,她才捧着账簿走过去。
“紫薇阁的请示,劳烦通报。”
“请姑娘慢等。”
说着,侍立的宫婢连忙去了。
没一会儿,那婢女又三步并做两步,赶回来笑着道:
“今儿皇上要过来用膳。”
“皇后娘娘让奴婢问姑娘,可是什么要紧事?若不要紧,明日再看也可。”
晚晴也忙笑着回答:
“只是一些月例银子的裁夺,并不要紧,既然这样,那奴婢明儿再送来。”
说着,她往殿门的方向拂了拂。
“奴婢告退。”
“姑娘慢走。”
当下紫薇阁的势力,正当如日中天时,就连明月见着晚晴,也都客客气气的,以下的宫人,就更加不敢怠慢。
那婢女一直送她到宫门外。
走出去老远后,晚晴却狐疑地回过头,往凤栖阁看了一眼。
紫薇阁内。
刚进门,晚晴便取来钥匙,将账簿收检好,打着珠帘进了内殿。
慧贵妃懒怠,正在榻上歪坐着。
看见来人,她略略抬起眼皮,又幽幽地垂下去,那戴着护甲的手指上,玩弄着一只小巧的白玉鸾。
“东西都带去了?皇后怎么说?”
听主子问,晚晴便照实回答了。
她的神情有些不悦。
“听说郑氏小将……在边境立下大功,皇上龙颜大悦,当即下旨,封赏了骠骑将军。”
“是,这事儿已传遍六宫。”
“哼!”
慧贵妃从鼻孔中冷哼一声,将手上的白玉鸾掷在茶几上。
“当初哥哥进言,让皇上对他寄予厚望。”
“原本以为这小子儿女情长,就等着他摔断脚跟儿,也趁机牵扯着皇后,助本宫一臂之力,却没想这么争气,倒是本宫小看他!”
晚晴垂手不语。
榻上人气怔了一会儿,盯着身旁的人道:
“皇后大喜。”
“你去库存里面,净挑拣些好的东西,再用锦匣子,郑重地装点起来,我傍晚时,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是,奴婢明白。”
“还有一件事……”
婢女悄然压低声音,附在她的耳边,窃窃地私语。
慧贵妃听完,一张脸当即刷白,一掌拍在茶几上。
“老狐狸!”
“既然如此,这婢女也是无用了?”
晚晴却摇摇头。
“奴婢倒不这么认为。”
“她虽然离了身边服侍,但往日的主仆情分还在,况且那郑小将少年心性,不辩是非,心慈手软,倘若闹出大事,也不是没可能。”
“那就最好!她叫瑶琴?”
“是。”
慧贵妃的眼珠子,在不停地转动。
许久后,她才淡淡道:
“加倍许她银帛钱财,另外,随便寻一块软玉去,就说经过道士开光,已经将她儿子的魂魄,寄存在了里头。”
“只要她好好儿做事,便为她儿子超度亡魂。”
“否则……便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婢女却兀自犹疑。
“这个法子,可行么?”
榻上的人斜睨了她一眼。
“行与不行,用过就知道,嗦什么!”
“是,奴婢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