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帝辛依然留宿于寿仙宫,不同的是,桃夭第一次跟他一同进入了内殿。
看着桌案前挑灯夜读的天子,桃夭抱着一个软枕在大床之上打了一个滚,脑袋搭在床边上,斜眼瞅着他,问道:“所以,前几日/你一直宿在我这里就是为了能够看这些密报?”
帝辛背影笔直,闻言头也不抬地道:“你这里方便,孤的寝宫中有太多的眼线。”说着,将手中看完的密报往旁边一丢,又拿起另一封未拆封的密报,一边拆一边道:“你的寿仙宫以前一直是空置着的,如今也没进多少寺人,那些家伙还没来得及往你的宫里塞人。”
桃夭一脸同情地看着他,唏嘘道:“你这天子做得也太辛苦了。”话落,又想起了什么般,问道:“虽是这样,但你身为大王,为何不能堂堂正正的看这些密报?还非得做出一副昏君模样?”
闻言,只见帝辛看密报的动作顿了顿,而后回过头来看向了桃夭,语气中带了一丝无奈:“你以为大王很好当?孤虽是大王,可外面还有着八百诸侯,那些个诸侯个个都手握重兵,每个人都一瞬不瞬不盯着孤,但凡孤有一点儿动静,他们个个都想造反。”说着,脸色又难看了几分,继续道:“再则,那日从女娲宫上香回来,孤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当日女娲宫中发生的事情,孤居然一点儿都没记忆,然后整个朝歌都知道了孤的壮举。既然都在传孤色令智昏了,孤何不将计就计将背后的主谋给引出来。”
“然后就有了你下令各部各族择选美人进宫?”桃夭愕然。
帝辛点点头,道:“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但是孤却着实没有想到,这件事儿居然能够令得苏护返出朝歌。”一说到苏护反商之事儿,帝辛就皱了眉,“苏护一向忠心耿耿,又历来沉稳,他或许会痛心孤的昏庸,但决计做不出在城墙上留下永不朝商的反诗。”
闻此一言,桃夭立刻抱着软枕从床上坐了起来,跟着拧着眉心就道:“这么说,你怀疑那日的冀州侯也是遭了道?”
“孤都能莫名其妙的在女娲宫中留下那样的诗词了,苏护会在城墙上留下反诗也没什么奇怪的。”帝辛一脸随意,并不见一丝的怒气,只是冷静地分析:“只不过苏护当着整个朝歌的百姓写下反诗,孤总得做出些反应,一是为了震慑其他真有反心之人,二是想要保下苏护的命,所以便出兵攻打冀州,却在冀州城破之后,让苏护献女以此饶他一命。”
“大王用心良苦。”桃夭点点头,随口赞了一句,心中却在琢磨另一件事儿。
帝辛其人有勇有谋,哪里是色令智昏的无道昏君?
况且先前在外殿,帝辛的那一番话也没说错,女娲宫中一事儿他是遭了人的算计,他又有何错之有?师尊同两位师伯已经签订了封神榜,两位师伯助西岐灭商,师尊便要助商。虽说灭商是顺应天意,可是灭商的这个天意也不过只是个口号而已,殷商气运强势,帝辛身上的帝王之气也同样强势,倘若真是天意,又怎么会有如此强势的气运?
封神榜的签订不过是为了推动大劫,也是为了给天庭选人,至于这大劫的结果究竟是灭商成功,还是殷商永存根本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即便是师公本尊只怕都没有说过殷商必须灭亡,亦或者西岐将会取代殷商的话。
既然是这样,只要她不动大劫,不干预到封神榜,只是遵循截教助商的规矩,让殷商立于不败之地,这样一来就算是师公也说不出她一点儿错来。
截教卷入大劫之中是避不过的,既然避不过,那就迎刃而上,反正她都已经在朝歌在这王宫之中了,有她坐镇这里,也可免去截教中的其他弟子再被卷入进来。
至于她自己
桃夭眼中幽光一闪,旁人害怕沾染劫气,就连圣人都不想沾染,但是她却不怕。
“你又在想什么?”见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帝辛奇怪地问道。
桃夭闻言回神,抬眸看向帝辛,淡淡一笑:“没什么,只是在考虑一件事情。”
“什么事儿?”帝辛好奇。
桃夭看着桌案前的天子,微笑道:“帝辛,你莫担心,我会留下来帮你。”
桌案前的天子闻言愣了愣,看着坐在床上怀里抱着软枕却说着要留下来帮自己的女子,天子寒星般的凤眸中有着什么一闪而过。
半晌,只见天子轻轻一笑,道:“孤还不晓得你叫什么名字。”
“碧游宫,桃夭。”桃夭扔掉怀中抱着的软枕,跳下床来,走到桌案前,探头看了看天子手中的密报,偏头看着他:“这些密报如此多,你若有看不过来的,可以交给我,我帮你一起看。”
见桃夭伸手去拿桌案上的密报,帝辛笑着摇了摇头,拂开了她的手,道:“这些东西你是看不懂的。”
桃夭闻言挑眉,一脸的不相信。
帝辛见状,只能将手中的密报又递给她,道:“那你看吧。”
那密报上写着密密麻麻的文字,桃夭只看了两排,就觉得眼睛疼了,一脸泄气地将密报又丢了回去,无力道:“算了,我最讨厌看这些带字的东西了。”
只见帝辛似笑非笑地瞅着她,脸上尽是写着‘说好了要帮孤的呢’。
桃夭自觉有些打脸,摸着鼻尖讪讪道:“虽然我不喜欢看这些东西,不过你日后若是想要揍谁,我可以帮你。”似乎还怕他不相信,桃夭比了比拳头,呲牙道:“我打架可凶了,碧游宫中的弟子们都打不过我。”
但很明显,桃夭顶着苏妲己的那一张娇柔容貌,这话一点儿说服力都没有。
帝辛闻言失笑,而后将她上下一扫,皱眉道:“你还是别顶着苏护女儿的这一张脸了,若是没有外人在,你就用自己的本来面貌吧。”
用着苏妲己的模样,他总觉得哪里有些违和。
桃夭也不想日日顶着苏妲己的脸啊,所以当帝辛这话一落,当即痛快地撤掉了身上的变化之术。
比之苏妲己还要美艳的容貌忽然显露了出来,帝辛目光一怔。
“作甚?”桃夭奇怪地看着盯着自己不转眼的天子,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道:“见鬼了吗?”
帝辛目光一闪,垂眸轻咳,道:“孤觉得,你还不如顶着先前的那一张脸呢。”
桃夭无比愤怒!
什么叫做还不如?她的脸可比先前那一张好看多了!
只不过天子就是天子,哪怕桃夭瞪着他的目光都快喷出火来了,他依然能够快速镇定下来,并从容不迫地转移了话题:“当初太师出征北海前将昆仑镜交于孤时曾说过,昆仑镜能够助孤分辨出善恶忠奸和万般变化之术,那日/你入宫时,昆仑镜就出现了震动,随后孤也悄悄用昆仑镜照过你,但是昆仑镜却照不出你的本貌,只是你倒映在镜中的影子是一团模糊,且还笼罩着一身的金光。”
桃夭脸上的怒容一收,挑眉看着他。
帝辛继续道:“太师曾说,人者照出是人样,妖者照出是原形,而忠善者周身带红芒,奸恶者周身带黑芒。为何你却是一团模糊,且是带着一身的金光?”
瞧得帝辛满眼的好奇,桃夭眨眨眼狡黠一笑,“所以,这几日/你不断地折腾我,其实也是存了摸清我来历的心思?”
帝辛诚恳地点头,道:“孤不曾见过昆仑镜居然也能出错,可是你既不带红芒也不带黑光,反而那金光十分的耀眼,孤想着或许你并不是奸恶之辈,但也好奇你的来历。”
“昆仑镜照不出我的本貌是因为这个。”桃夭从衣襟内掏出了天机铃,在帝辛眼前晃了晃,得意道:“有天机铃在,昆仑镜虽然能够分辨出我并非真正的苏妲己,但想要照出我的本貌来却是不行的。”
“天机铃?”帝辛好奇地看着她脖子上挂着的金色小铃铛,疑惑道:“太师曾说昆仑镜乃是无上法宝,这世间只怕没多少人能够拿得出来相等的法宝来跟昆仑镜比,你这小铃铛莫非也是无上法宝?”
“无上法宝?”桃夭噗嗤一笑,“闻仲还真能吹,不过也不算吹得太狠,昆仑镜的级别也算是不错了,先天灵宝的确没多人能够拿得出来,不过昆仑镜可当不起无上法宝,先天灵宝之上还有先天至宝,而先天至宝之上还有混沌至宝呢。”
“先天灵宝?”帝辛挑眉,他不问什么先天至宝和混沌至宝,只是问:“你的这个小铃铛也是先天灵宝?”
“自然。”桃夭点头。
帝辛看着她的目光一深,若有所思地道:“太师手中能有先天灵宝昆仑镜,那是因为太师师承碧游宫的金灵圣母,而金灵圣母又是师承上清圣人。据太师所说,昆仑镜乃是金灵圣母娘娘拜入上清圣人座下时,圣人所赐给她的拜师礼,而后昆仑镜又被金灵圣母送给了太师作为拜师礼。可见这先天灵宝有多珍贵了。”
桃夭笑吟吟地望着他,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帝辛继续道:“如此珍贵的先天灵宝,你为何也有一件?你在碧游宫中应该不是普通弟子吧?”
“那你说我是什么弟子?”桃夭笑吟吟地反问。
帝辛看了看她,问道:“你师承何人?”
“上清——-通天。”桃夭微笑。
------题外话------
#小剧场#——你师承何人
帝辛:爱妃,你老师是谁?
桃夭(傲娇脸):上清——通天。
帝辛:( ̄△ ̄;)!!!!
通天教主:本尊听见有人在叫我。
桃夭:师尊(* ̄3)(ε ̄*)
通天教主(微笑):乖!
帝辛(斜眼):楼上的,你师承何人?
通天教主(不屑脸):( ̄_, ̄)鸿钧。
道祖鸿钧:本座听见有人在叫我。
通天教主(瞌睡眼):你听错了。
天道(慢吞吞):或许是在叫我也不一定。
通天教主:→_→你滚好吗……
道祖鸿钧:→_→请你滚好吗……
天道:……
帝辛(微笑):原来天道这么不受欢迎啊,孤甚是欣慰。
天道:[○?`Д′?○]上面的,你又师承何人?没有后台也敢这么嚣张!
帝辛(继续微笑):孤没有老师,只有老父亲。
天道(冷笑):你老父亲是谁?
帝辛(笑眯眯):说出来吓死你!
已死多年的老父帝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