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川拿着刘奕霖的眼镜,在手心旋转、把玩。

“顾言川同学!”刘奕霖抿唇,气得声音发抖,“把我的眼镜还给我!”

顾言川身子往后靠了靠,“啪”的一下把眼镜又扔到刘奕林跟前,“还给你。”

刘奕霖:“……”

气氛死一样的沉寂。

他用那双高度近视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学生满是桀骜和散漫的脸,恨不得用眼神把他活活戳死。

“请你端正你的面试态度!”

顾言川坐得没个正形,漫不经心地说:“刘教授,实话说,我不想来你们华大了。”

刘奕霖愣了一下,半晌,哼笑,“不想来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刚才就有一个不识好歹的女生,也是说了跟你一样的话……”

顾言川听到他说“不知好歹”这四个字的时候,就挑起了眉,桀骜的眸子里火光乍现。

“妹妹看不上的大学,我也看不上。”他扯了下嘴角,打断对方的话。

刘奕霖一怔。

他猛地看向桌上的名单。

“顾言溪、顾言川。”

意识到是什么个情况,刘奕霖一下子气笑了。

“那你们好自为之!”

他戴上眼镜,起身,冷冷地丢这句话,大步离开。

“顾言溪。”严学屹临离开前看见站在走廊上的顾言溪,眼里又燃起希望,走过去,“我听说你刚才拒绝了华大?”

顾言溪“嗯”了声,实话实说:“华大的某些教授素质堪忧啊。”

严学屹闻言,心中止不住地窃喜。

“那你现在可以考虑我们京大了吗?”

顾言溪抿唇,想了想,“好,我愿意去京大。”

“太好了。”严学屹闻言,一下子惊喜得心脏差点从胸腔里蹦出来,“你愿意来我们京大真是太好了。”

“面试……”

“不必了,我看得出来,面试对你来说大概也只是浪费时间,只要你肯来就够了,一个星期之内我们会将录取通知书发到你的手上。”

严学屹脸上的表情高兴得像是捡到了宝,就连带着刚才被刘奕霖而带来的阴郁也一下子烟消云散。

“好,谢谢言严教授。”顾言溪礼貌颔首。

“顾同学不必客气,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又什么疑问你尽管问我就是。”严学屹从兜里掏出名片,双手递给她。

“好。”

“砰”的一声在楼梯口响起。

刘奕霖手上的茶杯掉在地上,散了一地的碎片。

顾言溪侧了侧身,目光望过去,便对上刘奕霖那张黑沉阴郁的脸。

他直直地看着顾言溪,声音发冷,“你确定要去京大?”

“嗯?”顾言溪喉咙里发出一声低笑,“我现在的确是答应了严教授去京大,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刘奕霖看见顾言溪跟严学屹站在一起,心里是说不出的闷。

他眯了眯眼睛,“你做了一个极其愚蠢的选择!”

傅砚辞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视线掠过刘奕霖的脸,停留了两秒,微不可察地拧了一下眉。

刘奕霖用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顾言溪,“就因为跟我赌气所以拒绝来华大?不就是面试的时候故意刁难了你一下,你至于拿你的前途开玩笑?”

“所以你也承认你面试的时候故意刁难了她?”傅砚辞冷声开口。

刘奕霖一怔,转脸看向这个陌生的男人。

看起来不像是学生,那就应该是老师吧。

“对品行不好的学生,在其他方面自然该有更高的要求。”刘奕霖理直气壮地回应。

“那么是不是对素质不行的教授,学校也应该对其有相应更好的要求呢?”傅砚辞冷笑着问。

“如果你觉得我本着职责来对学生进行考核就是素质不行的话,那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刘奕霖冷哼一声,最后厌恶地看了这个年轻男人一眼,甩手离开。

关皓看着刘奕霖那嚣张至极的背影,叹为观止。

这是他见过的唯一一个除了顾小姐之外对傅总如此失敬的人。

这叫那个公主命,却有公主病?

傅砚辞眯了眯眸子,声音没什么起伏,“给王树国去个电话,把有些德不配位的人从教授的职务上撤下来。”

“是。”

——

放学后。

顾家。

任清推开顾言溪的房门,“二小姐,赵元驹的事。”

“这些天你派人去跟着他,有结果了?”

“嗯,他今天见了一个可疑的人。”

顾言溪阖了阖眸子,“谁?”

任清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照片中,从黑色轿车的车窗里,隐隐可见赵元驹的半张脸。

他的身旁还坐着一个人,可是被鸭舌帽遮挡得完全,也是只能看到半张脸。

顾言溪看得直摇头,“这不够。”

“跟赵元驹接触的那个男人,心思很细腻,跟了赵元驹这么久,我们的人拿到的最具有价值的照片,只有这张。”

“心思细腻?”顾言溪低喃着,扯了扯嘴角,“无所吊谓,那就只能让赵元驹这个老东西,吃点苦了。”

那个黑衣人,包括所有跟顾婉有牵扯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二小姐,还有一件事。”

“南州监狱那边的?”

“嗯,有人要劫狱,就在近日。”

“我就知道。”顾言溪露出一个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表情,“对方要劫就让他劫吧,他能把人劫走算我输,劫不走,就让对方把命留下。”

“……”

任清走后,顾言溪踩着拖鞋去到温淑仪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妈妈,是我。”

门从里面被打开。

温淑仪穿着睡衣站在门口,笑眯眯的,“言言这么晚了还没睡?”

顾言溪往温淑仪怀里靠过去,撒娇道:“今天要跟妈妈一起睡。”

温淑仪怪异地盯着她,“怎么了这是?你跟我睡,那你爸睡哪儿?”

顾霖松抱着枕头从卧室里探出头来,跟顾言溪四目相对,“就是,你跟你妈妈睡,我跟谁睡?”

顾言溪:“……”

“好吧。”她抿了抿唇,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

其实她只是来看一下温淑仪的精神状态,也不是真的要跟她睡。

见妈妈没了前些天的阴郁,也放了心。

“乖,言言,快回你的卧室去睡觉。”温淑仪疼爱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嗯。”

顾言溪踩着拖鞋又回到自己的卧室,一个人躺在大床上,不自觉又想到傅砚辞的母亲,印象中傅砚辞的妈妈也是一个温柔到了骨子里的女人,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好看。

失去至亲的滋味她感受过,那傅砚辞呢?他会不会也在想起萧婉嫤的时候难受?

刚这么想着,放在枕头边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一道光。

她拿起来,仍保持着仰躺的姿势查看信息,一个熟悉的头像跳进了她的视线。

【傅砚辞:言言,我母亲的死,也许真的是不是一件单纯的自杀事件。】

【傅砚辞:[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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