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傅南依,你还是不要想这些了,你应该以学业为主。”顾言川一本正经地说。

傅南依虽然觉得顾言川在耳边叽叽喳喳地很聒噪,但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嗯。”

她的视线看向路边停留的一辆黑色轿车,又对顾言川道:“我哥来接我了,我回家了。”

“啊?不再逛逛吗?”顾言川自己都没有察觉,在听到她说要回家时,心中有一瞬的失落。

“不了,顾言川,改天再见。”傅南依跟他告别后就朝着那辆黑色轿车小跑了过去。

顾言川隔着马路注视着傅南依的身影钻进车内,而车里的傅砚辞也隔着车窗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依依,顾言川刚才是跟你一起的吗?”

“是啊,我在路边闲逛的时候遇到他的。”

傅砚辞没说什么,眸色微不可察地深了深。

顾言川看着那辆黑色轿车离开,转身吊儿郎当地继续闲逛着,又逛回到之前的那家零食店。

他走进去,轻车熟路地找到放置了小饼干的那一排货架。

顾言川拿了一袋傅南依之前拿的那一种,目光率先看向包装袋背面那一排不算显眼的字:

“和喜欢的人分享好吃的零食。”

这句话,他之前就看到了。

他想着刚才吃了傅南依一大袋小饼干,心情忽然说不出的愉悦。

——

南州监狱。

清晨五点便响起了刺耳的铃声。

管理人员将犯人们凑够一间间监狱驱逐出来,点名,排队,分发简单的馒头,待他们吃完后便领着他们走向了流水线厂间。

庞大的机械发出巨大的轰鸣声,黑色的履带缓缓转动,长长地延伸至于另一头,像是一条没有止境的暗河。

上面铺满了各种各样尖锐的零部件。

而犯人们被要求按照序号排列在流水线的两旁,他们需要将各自零部件组装好再放至履带上。

顾婉不起眼地混杂在其中,随着履带运转的速度越来越快,不得不拼命地组装着眼前的部件。

只不过一天的时间,她的手上便多出了十几道伤口,都是那些零件的尖锐部分所致。

“啊——”

一阵刺痛传来,顾婉手上又多出一道口子,溢出血来。

她看着自己一夕之间面目全非的手,忽然愣住了。

这原本是一双用来弹钢琴作画的手。

瞧瞧顾言溪都对她做了什么。

“不要!我不干了!”顾婉看了一眼四处,眼神里满是抗拒。

“我是顾家大小姐!你们让我出去!我要出去!”

她拔腿就向门口跑去。

负责看管他们的几个工作人员听到这边的动静,提着甩棍就大步走向了她。

她还没跑出去,四五个人便将她包围住。

那些人似乎很擅长处理这类事情,其中一人扬起甩棍便狠狠砸向她的膝盖关节。

顾婉惨呼一声,跪倒在地。

其余几人顺势围上,将她制服,拖着她就重新摁回到她的工位上。

顾婉看着这密密麻麻的零件,眼神陡然变得惊恐起来,拼命地摇着头,“不……不要!放了我……”

她表情抗拒,连滚带爬地往门口跑。

这里地位最高的管理者见状,脸色微变,大跨步走向她,一脚将她踹翻在地,冷冷道:“三十九号犯人!我命令你,现在回到属于你的位置去!”

“让顾家家主来!我要见他!我在顾家生活了五年!”顾婉大声尖叫着,“哪怕不是亲生的,我也是他们养大的!”

把她送进南州监狱这般折磨,一定都只是顾言溪自作主张。

顾霖松跟温淑仪是绝对不可能这么对她的!

她还有救。

“我要见温淑仪!我妈……她是我妈,我要见她。”

从她来到顾家起,那个女人对她便一直是温柔的。

她算是温淑仪半个女儿,温淑仪不可能真的不管她的,也不会忍心见到她这个样子的。

顾婉崩溃地大声尖叫,“我要见我妈!我要见她!”

队长看着她这发了疯的癫狂模样,皱了皱眉头,拿出手机拨出去一个特殊号码。

“喂,顾小姐,她说她要见她妈……”

手机那头,顾言溪漫不经心地玩着手指,闻言,嘴角扯出一抹玩味的笑,“要见她妈?”

“好啊,我满足她。”她缓缓道,“那就把她妈也弄到那里去陪她吧。”

挂了电话,队长冷冷地看了顾婉一眼,“别喊了,顾小姐说了,你妈会来见你的。”

顾婉闻言,那双灰寂的眸子又扬起光亮。

她抬着头,直勾勾地看着那身穿制服的男人,“真的吗?她真的愿意见我?”

“少废话!”队长拧眉,“顾小姐是言而有信的人,她说了会让你见到你妈就一定会,在此之前,你最好给我安分点!回到你的位置去!”

顾婉闻言,终于镇定下来。

她用那双遍布伤口的手撑着地面爬起来,缓缓地,一步步地走至流水线前,又开始麻木地组装那些零部件。

临近中午。

“三十九号犯人!你要见的人来了!”

队长举着喇叭,冷冷地喊道。

顾婉闻言,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忙跑向了门口。

她遭受的巨大的身心折磨终于像是一下子找到了出泄口,泪水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那扇冷冰冰的铁门打开。

队长给她系上冷冰冰的镣铐,将她的双手束缚住,这才将她推了出去。

她踉跄了两步,猛地抬头看向铁门外的那人。

只一眼,她如遭雷击,整个人脸色都白了,“怎么是你?”

隔着两三米的距离,站在她对面的,是同样身穿囚服手戴镣铐的于曼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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