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夕听着两个小厮,你一言我一语,总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对。
忽然问了一嘴:“王员外的房事,是每天有需要吗?还是说隔几天一次?”
她这么一问,在场的人都不说话了,楚夕问的太露骨了,就连盛凌云也觉得尴尬。
“啊,这,既然是误会……”
楚夕却神色肃然:“不是误会,有可能是一种病……”
小厮也没想到王员外房事频繁,是一种病。
互相看了一眼,说:“几乎每天都要,只是时间不长,而且有时候……我们员外不知道为什么会大发脾气,家里的丫鬟和姨娘都躲着他,不然,就会躺床上好几天,下不来床。”
楚夕问:“上一次,下不来床的事谁?”
小厮结结巴巴的说:“是,是大姑娘家的丫鬟……”
盛凌云神色一凌:“她不是死了么?”
小厮没有说话,俩人都把头给低了下去。
盛凌云直觉事情似乎好像没有那么简单:“夫人,你说王员外得了一种病?是什么病?”
楚夕:“上次咱们去王家,我就察觉王员外面色潮红,容易激动,体态过于消瘦,只是我以为他是因为王夫人担心的。”
“但是,后来听王公子说,他们夫妻感情并不好,隐隐透露出,王员外好色……”
“现在细细回想起来,他都人快到了知命之年了,怎么还能这么好色呢,好色成瘾的时候,就是一种病,亢奋症,属于精神疾病的一种。”
盛凌云有些不理解:“精神疾病?是什么病?癔症?”
楚夕问两个小厮:“你们家员外是不是几乎随时随地都要女人?如果找不到,性格就会暴躁如雷,会发火,咒骂。”
小厮点点头。
楚夕又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还是一直都这样?”
小厮想了想说:“是从去年开始的,当时小的记得跟员外去了一趟苏城,住在了张家,张家老爷给我们员外一些药丸,说吃了可以生儿子,我们家老爷吃了之后,就变得雄风重现了。”
“药丸?张家?”盛凌云眉头一紧,越发觉得事情不好了,“你知道药丸是什么成分吗?”
小厮摇摇头:“说是宫里的秘药,也就是我们员外跟张家是亲家,他们才给那么几颗。”
盛凌云和楚夕对视一眼,只怕事情就出在这个药丸上。
盛凌云忽然想到了王梦雪的丫鬟,惨死的形状。
“那个案子会不会跟王员外有关?”
楚夕:“除非你把药丸找到,我或许能分析一下,再一个,给王员外把把脉也能看出一二,至于那丫鬟的案子……”
盛凌云凌厉的哼了一声:“那就审吧。”
“来人,回衙门,你们去王家,把王员外给请到衙门,另外,那个王公子,我想是时候也该好好见一见了。”
王梦雪丫鬟的案子,跟孙娇娘丫鬟的案子,作案手法是一样的,都是被人绑住了四肢,然后虐待致死,死状惨不忍睹。
不同的是,王梦雪的丫鬟是王家的丫鬟,而孙娇娘的丫鬟是刚来宁州就惨遭毒手。
之所以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破案,一来因为这丫头的社会背景太简单,在宁州也没有什么仇人,本身她穿着朴素,也不会被抢劫什么的。
当时,盛凌云就断定,八成是随机作案,凶手是临时起意。
如果找到杀害王梦雪丫鬟的凶手,那就能找到杀害孙娇娘丫鬟凶手的线索了。
盛凌云让手下把人押到衙门,回头再审,案子再重要,此时,也没有媳妇儿的心情重要。
好不容易有一个热热闹闹的元宵节,盛凌云可不想亲自毁了。
楚夕看着小厮被押走,那姑娘给放了,看着还在身边的盛凌云:“你怎么不去审案子,以前你性子急,案子一出,恨不得当天都给破了。”
当知府和当首辅不同,知府衙门每天都是百姓们柴米油盐的琐事,首辅则都是天下大事。
盛凌云刚开始确实觉得,这么小的案子,赶紧破完,老百姓们就安心了,可是时间一长,发现案子层出不穷。
来到宁州越发忙碌了,临济县城小,命案不多,宁州这边动不动就是命案,牵扯甚广,案子还复杂。
盛凌云可不愿意每天再这么拼,归根结底,媳妇儿最重要。
“这不是要陪你么,元宵佳节一年就这么一次,快看,又来一个……”
大街上,热热闹闹,敲锣打鼓,还有人抬着几尺高的神像过来游街,楚夕都惊呆了。
“哇,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周围村子,还有宁州富绅们热闹太多,一直到了中午,还是热热闹闹的。
楚夕撑不住了,困了,她要回去吃饭,睡觉。
拍拍盛凌云的手:“回去吧,我累了,你也办点正经事。”
送楚夕回到房间里,把窗户开条缝,屋子里加了一个炭火盆,暖暖和和的,盛凌云又陪着楚夕吃了午饭,亲眼看她睡着了,才悄悄的离开。
衙门里,胡三刀已经把王员外给请过来了,东方游也套话套的差不多了。
只是王员外确实跟楚夕说的差不多,来的久了,特别的烦躁,一见到盛凌云,通红的脸,就拉着盛凌云诉说委屈。
“盛大人,今天可是元宵节,我们一家人好容易团圆,你把我喊来做什么。”
盛凌云也不着急,表现的十分淡然,让人又给王员外上了杯茶,暗中却让胡三刀把大夫给请来。
“王员外,你家的小厮大庭广众之下,绑架良家少女,这件事,你得给本官一个交代。”
王员外很是无语:“那个丫头是我的第七房小妾,前天,她爸妈都已经把人卖给我了,我只不过是想让她提前进门罢了。”
盛凌云沉吟不语,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却发现王员外的额头已经开始冒汗,双眼已经有些通红了。
他想起了楚夕的话:“这种病人,起初会烦躁,接着就会发怒,等到后来,再不用药,就会发狂,谁也不认识,甚至连自己亲人都不知道,而且对自己发狂时的行为一无所知。”
“王员外,吃饭了吗?”
胡三刀去王家请王员外的时候,他正在吃饭,胡三刀已经很客气了,让他吃了一会儿,才把人带走。
王雨诗追了出来,胡三刀也只是安慰她,去衙门喝口茶就回来。
是以,并没有大张旗鼓的,也没有造成什么混乱。
王员外果然越来越暴躁,眼神都有些秃了出来,双手紧紧握住拳头,看得出,他依然在极力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