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楚夕不知道是梦还是现实,惊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与此同时,盛凌云也猛地惊醒,脑门一头汗,震惊而哀痛的眼神,不期然与楚夕对视。

“你,你做噩梦了?”

楚夕稳定了一下情绪,问道。

她这一觉睡得太沉了,盛凌云什么时候回来的都不知道。

而盛凌云竟然在梦中惊醒,太巧合了。

盛凌云用袖子擦擦额头的汗,却再也睡不着了。

楚夕下床点了一根蜡烛,微弱的灯光,把俩人都拉回到了现实。

“喝点热水吧,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盛凌云结果水杯一饮而尽,又要了一杯,接连喝了三杯茶水,他才长长地喘了口气。

“我梦到楚然死了……”

“咣当”一声,楚夕的手一滑,茶杯落在桌子上,打了个转儿。

“你梦到了什么?”

楚夕觉得自己声音都在发颤。

盛凌云刚缓过来,平缓的语气透着一丝的疲惫。

“我梦到前世楚然小产,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我想去救她,可是我找不到灵泉。”

“后来想到,灵泉在你那里,我想去找你,可你在老家,隔着千山万水。”

“我意识到这是在梦里,梦里的前世,空间在楚然那里,可她昏死过去,我没办法拿到灵泉,没办法救她……”

楚夕默默的听着,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沉重感。

好一会儿,盛凌云又说:“你说楚然要是真的死了……”

楚然要是真的死了,盛凌云这辈子都忘不了她。

或许会后悔,亲手把自己心爱的女人拱手让人吧。

或许会后悔,自己的报复全然没有意义。

或许会后悔,他应该把人留在身边,其实也挺好……B

楚夕没有等到盛凌云接下来的话,有些话,说不出口,伤感情不说,还破坏他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

第二天,接到了京城来的信。

楚然小产,东方游安插在太子府的线人,发现了将死的她。

线人点燃了楚然隔壁院子,太子东宫失火,太子骤然想起了楚然。

毕竟是太子心中的白月光,拼死将人救了出来,宣宫里的太医医治,才把楚然的命给拉回来。

孩子没了,也没了生育能力,但是楚然的位分却提高了。

成了太子的良媛,四品。

从太子的诏训,直接到太子的良媛,楚然是以孩子为代价。

盛凌云幽幽的松了口气,冷哼一声,把信随手投入火炉中。

“我就知道,她这个女人,怎么舍得去死……”

楚夕也松了口气,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觉得楚然年纪轻轻当真这么死了,会很可惜。

在沧州知府,盛凌云与王彻关着门说了三天的话,第四天,一行人又准备出发了。

楚夕忍不住埋怨盛凌云:“咱们进京本来路程就远,路过家里,还想在家过个年,你怎么在这里停留这么长时间。”

盛凌云轻笑:“此去京城,多亏了王大人的举荐,都是寒门弟子,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再说,前世……”

前世王彻在盛凌云最后被流放的时候,也是出了很多力,找了很多朋友帮忙说情。

所以,重生一回,盛凌云承他这个情。

王彻无非说了自己的不如意,但是盛凌云知道,洪公公案子了结之后,王彻就会回京,到时候他的仕途才会一帆风顺。

楚夕挑眉:“你可真能算计,也行,就是不知道到了京城,会有一番什么境况?”

盛凌云非常有自信地扬着下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已经不是前世小心翼翼,到处溜须拍马的盛凌云了。”

过了沧州,路程就走了一半了。

楚夕担心梅夫人的身体会受不住,没想到,她身子骨,挺硬朗。她总喜欢在睡觉前,打一套太极拳。

楚夕看着欢喜,梅夫人就把她的太极拳一招一式都教给了楚夕。

“这套太极拳是我师父教给我的,主要是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悄悄告诉你,我师父今年已经一百多岁了。”

在古代能活一百多岁,就已经很长寿了。

楚夕很吃惊,更令她吃惊的是梅夫人,教授打拳的时候,完全是一种活泼温柔的状态,跟她平时对别人,就是两个人。

“这么说,我天天练习的话,这身材会不会变得瘦一点,好看一点。”

梅夫人挑眉:“当然,你现在也不胖呀,但是你练好了,身体肌肉会结实,线条会更美。”

听梅夫人这么一说,楚夕重新有了自信:“那以后我也叫你师父,变得跟你一样美。”

算算时间梅夫人今年也有四十了,可她身材纤瘦,皮肤光滑紧致,自有一番成熟的韵味,若是盛装一番,肯定不输二八年华的小姑娘。

俩人在院子里一个教,一个学,正练的起劲,忽听得一阵吵杂声。

“管事的在吗?给我们选三间上好的房间,再弄些吃的来,还要一些热水。”

呼呼啦啦进来三四两马车,还有七八匹马,再看前面,三个女眷,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十来个下人一下子进来了。

原本素净的驿站,顿时热闹起来。

楚夕他们在后院,也没怎么注意,依然在继续练习。

一位十五六岁的红衣女子,好奇地扫了他们一眼:“咦,他们在干什么?”

“别多事,此次去京城,你忘了你爹的吩咐,谨言慎行。”妇人提醒道。

一行人上了二楼,驿站的客房并不是很多,楚夕他们占了四间,剩下的只有两间。

能进入驿站休息的都是官员,官差让他们挤一挤,或者去下面的房间也可以。

谁知那位红衣女子不依不饶起来:“凭什么要我们挤,你跟他们说让他们挤一挤,腾出来一间不行吗?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妇人扯了一下红衣女子的袖子,想让她闭嘴。

红衣女子显然骄纵惯了,大声呵斥道:“我爹可是当朝刑部尚书黎安远。”

刑部尚书的家眷,再加上马车上明晃晃的一个‘黎’字,楚夕心肝儿一颤,顿时没了心思练太极了。

梅夫人也不喜嘈杂:“回吧,明天再教你。”

楚夕拎着裙角迅速的回到房间里,看到盛凌云正站在窗户口,往外看。

“盛凌云,你听见了吗?”

盛凌云食指放在嘴边,‘嘘’:“小心隔墙有耳。”

楚夕踮起脚跟,趴在盛凌云的耳边,小声说道:“刑部尚书的家眷,咱们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上一世,黎安远是盛凌云的政敌,楚夕原本想着,有缘分碰到,拉个关系也是好的。

谁知盛凌云摇摇头:“不用,他这个人最是假正经,瞧不上上杆子巴结的人,咱们假装没听到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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