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卿开口又说了:“父皇你知道的,每一年法身的字画在市面上价格都翻着翻呢,去年一幅画都炒到了千金。”

皇上奇道:“法身的字画都收在宫里呢,哪来的价格?”

萧子卿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儿臣那不是有一副法身小时候字么?去年儿臣一时兴起,拿出去问了问……哎哟……”

郗妍微蹙着眉,在桌子底下狠狠地掐了萧子卿一把。

皇上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许是今天心情好,没打算怪罪。“云长你缺钱了?”

萧子卿赶紧摆摆手道:“没有没有。父皇赏的东西儿臣哪敢拿出去卖,就是一日好奇心起,拿去问了问价格,现在那副字还在儿臣家里呢。”

萧子卿与萧练的关系似乎一直都停留在,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层面。萧练还曾想过可以与手握兵权的萧子卿关系稍微再好那么一点点的。

现在看来,这样的队友,他似乎无福消受。

萧子卿着么一起哄,所有人都跟着一起起哄起来。萧练一时之间可谓是骑虎难下。

萧昭业是写得一手好字,但他萧练在这方面可是个标标准准的手残党。

皇上目光扫过萧练,看不出情绪,话却是对这萧子卿说的:“云长,你不会是又想骗幅法身的字画吧?”

萧子卿赶紧说道:“诶,父皇,儿臣可不是这个意思。”

萧鸾也附和道:“法身,这每年一副的墨宝,可不能含糊了。”

皇上看了看萧练,未置一词。

何婧英见此番情景,心生一计,附在萧练耳边说了几句。萧练当即会意,面带微笑地站起来对皇上说道:“皇爷爷,孙儿臣愿以笔墨一副,恭贺皇爷爷寿辰。”

朱寿立即命人抬来一张案几与笔墨纸砚。

萧练却摇摇头说:“太小了。”

朱寿一愣:“什么太小了。”

萧练又说道:“这方寸之纸太小,盛不下本王对皇爷爷的祝福。”

朱寿迟疑着说道:“那王爷稍等,咱家去换个大的来。”

萧练低声对朱寿说了几句,朱寿恍然大悟转身对身后的太监说了几句,眉开眼笑地看着萧练说道:“王爷请等等。”

不一会儿,三个小太监出来了。两个小太监抬着一匹布帛,为了图喜庆,专程挑了红色。另一个小太监拿着一只巨大的毛笔出来了。

说是毛笔不如说是拖把。小太监身子骨小,沉沉的拿在手里,毛笔还是顶在了他的下颚。

鲜红的布帛在殿前缓缓铺开,萧练一身月白锦袍,金丝束冠,腰带将外袍紧紧束着,勾勒出腰腹流畅而又坚硬的线条。

方才抱在小太监怀里还嫌大的毛笔,萧练拿着却只是觉得趁手。萧练拿着毛笔站在着鲜红的布帛中央,一身清冽的气质在鲜红的布帛中央越发的显眼,犹如岩岩古松,肃肃清风。可偏生那张极为俊美的脸上,嘴角又含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眼角眉梢皆是张扬。

这大殿上,就是从小看着萧昭业长大的叔叔辈们,看到此番情景也是看得有些出神。

毕竟大家都是一个血脉的皇室宗亲,差距还挺大的。

何婧英目不转睛地看着萧练,笑靥初绽,眸子里似蓄了一层氤氲的水汽,脸颊微红,螓首蛾眉,巧笑倩兮。她静静地坐在一旁,与萧练一静一动。只觉得大殿上所有的光彩都在这二人身上。

萧练手握毛笔,脚步在鲜红的布帛上腾挪,月白的衣袂翻飞,大开大合,时急时徐,似一曲苍劲有力地舞蹈。

一曲舞毕,一个龙飞凤舞的“寿”跃然红布之上。

霎时满堂喝彩,连皇上也忍不住拊掌而笑。

若是在寻常纸上写,萧练的字迹很快就会被人发现有异。

但若是用不寻常的笔,也就不会有人在意这字迹上的差异。

这就是何婧英出的主意。

萧子卿看着这幅字“哈哈”大笑:“就这幅字,放到市面上去何止千金!”

郗妍微微蹙眉,轻轻咳了声。萧子卿立即讪讪地收了声。

朱寿将那写着寿字的布帛小心翼翼地收起,对皇上说道:“皇上,南郡王这幅墨宝真是好。内务府里又多了一件宝贝了。”

皇上龙颜大悦,说道:“按理应该能赐酒的,不过法身不能喝酒,朕珍藏的太平猴魁就一并赏给他吧。”

萧练俯首谢恩,又坐回了何婧英身旁去。

萧子良方才吟诗一首,才刚出了这么一小会儿的风头,就被萧练轻而易举的盖过,脸色自是不怎么好看。

朱寿笑意盈盈地问皇上道:“皇上,王爷送的贺礼还放在后殿呢,皇上可要看看?”

皇上点点头,虚抬了一下手。朱寿就赶紧命人准备了。

皇室宗亲为皇上准备的贺礼,按照亲王的年龄辈分,一件一件地抬了上来。

最先抬上来的就是萧子良的贺礼,象牙制的鎏金云纹鼎,托着七彩八宝舍利。舍利单是一颗就十分难得,萧子良凑齐了七颗。若不是天南海北苦苦寻找,是寻不到的。

皇上见那七彩八宝舍利十分喜欢,夸奖了萧子良好一番。萧子良方才因为被盖过风头而有些绿叽叽的脸色才又润上了些红色。

皇上今日心情真的是很好,每一份贺礼他都会夸赞几句。就连俗气如萧子卿送了一只鎏金的仙鹤,皇上也都夸赞了几句。

萧子伦送上来的是一对奇石。一尊形似弥勒,一尊形似观音,皆是天然而成。轻轻转动角度,就可见弥勒宝相庄严,观音拈花而笑的样子。

上佳的玉好找,但这样的奇石却是可遇而不可求,众人看到都是啧啧称奇。

皇上也十分欢喜,夸赞了好一番,又问萧子伦道:“云宗,你跟长乐公主的婚事也该抓紧着了。你看也交由范贵妃与太子妃来操持如何?”

将元戈妘迎回之后,太子薨逝,二人的婚事就推迟了。萧子伦与元戈妘两情相悦,现在皇上又提起此事,萧子伦开心得微微都有些脸红。

再加上萧子伦的母妃去得早,他的婚典若是能由范贵妃与太子妃操持,更是求之不得,下跪谢恩时的说话声都比平时大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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