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绝望倒在地上,逃是逃不出去了,不是被妖邪杀死,就是被无数双脚踩踏而死。
混乱中,一只小手从黑暗里伸了出来,抓住那中年男人一条腿,稍微用点力一扯,就将他扯进了一片紫色天地。
紫色天地里,烈火熊熊。
中年男人瞬间感觉像到了地狱。
“你好啊!”
一只人形的树精妖怪,还抖动枝条,张牙舞爪向他打招呼。
本就虚弱的中年男人,差点没晕过去。
“你好啊。”
随即一道稚嫩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他猛地扭回头一看,看见是几日前那个可怜的小丫头,这才捂住咚咚作响的胸口,稍微安了点心。
白玉瓶外,依旧是乱糟糟一团。
人们跟鬼撵似的,发疯地往出口跑去。
凡人毕竟比不得修士。
姬家几个修士,甚至踩着凡人的脑袋肩膀,亡命似的奔逃。
灰色雾气扩散得极快。
转瞬间,又倒下十来人。
小玉瓶内虽然暂时安全,但也不见得一直无忧。
且不说还没弄清是何等妖邪,就说妖邪事件平息之后,姬家怕是也会派人下来细细查探。
到时白玉瓶暴露在人前,便是坏事。
于是通灵的白玉瓶,在叶清风的心念操纵下,如一道白光一样,“嗖”地一声,飞射出去,飞向一个姬家修士宽大的袖袍内。
按理说,这种慌乱场景,几乎很少人会留意到那道白光。
偏偏混乱中,有人慌乱摆手,好巧不巧,正巧打在白玉瓶瓶身上。
白玉瓶丝毫无损,甚至如利箭一样,穿透了那人手掌,执着向修士的袖袍而去。
“啊!”
被穿透手掌那人惨叫,鲜血飞溅,目眦欲裂。
“妖……妖邪!白色妖邪!它就在这里!”那人边逃,边捧着手掌,发疯似的大吼,“它咬穿了我的手掌心!”
“妖邪现真身了吗?”
所有人毛骨悚然,心胆俱裂,拼了命的往井上爬。
那白色的妖邪,已经害死了那么多人,下一个也不知轮到谁!
白玉瓶里的叶清风,只觉得无语,这一波不怨别的,怨运气。
运气不好,还被误认为了妖邪。
这误会未免也太大了些。B
姬家修士率先冲向井口,井口却堵着巨石,还特意加了封印禁制。
“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困在井口的几名姬家弟子,疯狂拍打巨石,绝望大喊。
“别怪我们!别怪我们!”井口外的姬家弟子,颤声大喊回应,“既然明确是妖邪现身,那就只能按规矩,先把井口封死,免得妖邪冲出矿井,到地面害更多的人!”
“但我们可都姓姬啊,而且我昨晚还请你喝过小酒……”被困的姬家人,全身发寒,悲愤不已。
“对……对不起……”井口外的姬家人,边应声,边连滚带爬逃远了去。
矿井里,充斥着绝望与恐惧。
所有活着的人,都密密麻麻,挤在那被封的唯一出口,瑟瑟发抖,等待接下来的命运。
白玉瓶在乱中,已经成功钻到一人袖袍内。
那人冷汗涔涔,不知道自己袖中多了东西,甚至还频频抬袖,用袖袍抹着脸上汗水。
矿道里安静得可怕,除了牙齿打颤的声音,就只剩下了粗重的呼吸声。
那恐怖的白色妖邪,究竟藏身到了哪里?
这种无助的左顾右盼,四处搜寻,简直像是凌迟。
叶清风也在白玉瓶内,屏气凝神,期待着什么。
究竟是什么东西,害死这么多人,她也不知情。
因为矿道内一直有修士监守,所以叶清风并没有将神识,延伸到矿道最深处。
难熬的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惊恐过度的人们,难以继续维持惊恐,一个个像虚脱一样,相互倒在彼此身上,紧紧挨着彼此。
但只有一点值得欣慰,那就是不再死人。
白玉瓶内,叶清风终于出了声,问那虚弱的中年男人道:
“伯伯,刚才开凿时,你可看清,是什么东西害死这么多人?”
那虚弱的中年男人,捂着被踩伤的右腿,艰难张了张嘴,挤出几个难听的音节,片刻后,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声音一样,才不怎么流畅地回道:
“小仙子,我刚才隔得远,什么也没看到,看到的人,怕都已经被毒死。”
太久没与人说话交流,他似乎都要忘记了该怎么开口。
“那依伯伯你的经验来看,会是什么东西?”叶清风又问。
“大概是毒吧,”中年男人答得更流畅了些,“至于什么毒,太初古矿,太古前就存在的东西,实在不好说。”
叶清风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露出一丝狡黠来,浅笑道:“伯伯,听你的语气,好像还知道不少东西。伯伯,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我啊……”中年男人语气一顿,自言自语道,“也罢,说与小仙子你听也罢。若是仙子你能活着出去,劳烦你将我的尸骨带回,我定会报答于你。”
叶清风抿了抿粉嫩唇瓣,倒是直言不讳:“带回尸骨,那人都已经死了,还怎么报答。再说了,有我在,你也不一定会死。”
“也是也是,是我糊涂。”中年男人抬手拍了拍自己昏昏沉沉的脑袋,“况且仙子你刚才,已经冒险救过我一回,若我再隐瞒,倒显得我小气不懂事。”
“那是,你醒悟了便好。”叶清风背着小手,煞有介事点了点头,小小模样,可爱至极。
中年男人眼中终于又有了笑意,笑意还持续了好一阵。
“其实,我不是伯伯。”中年男人神色微赧,“其实我是哥哥,我今年刚满十八岁……”
“十八岁?!”柳精惊呼一声,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随即又讪讪笑道,“那你长得,确实显老了一些。”
看起来四十八岁都绰绰有余。
“是十八岁没错。”自称十八岁的男人,尴尬挠了挠头,“这里日复一日的重复劳作,太过幸苦,风沙又大,比同龄人显老,也很正常。”
叶清风眨了眨大眼睛:“哥哥么?”
“哥哥”二字,对叶清风而言,天然带着亲切。
“是的,是哥哥。”少年老成的年轻人,又是尴尬一笑,抬起手,抠起额头褶子里的泥灰,尽量让自己显得干净年轻一些,“我姓张,弓长张,祖上出过了不得的源天师,家住北域矿区附近的一座石寨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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