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的人,都觉得蓝云或者有演戏的成份在里面,只有林晴一直处在担心中,蓝云的心魔劫被打断,当时她的面色就不好,只是事关性命,她一定是压下来了,要不然,凭小小的王寅,又如何能伤到她。
“月一师姐,如果你是想作别人插到蓝云胸间的尖刀,那就别怪我,不顾几百年的同门之情,蓝云此事没错,夜哭根本不想杀出来,要不然,你问问东至的修士,当年阿吉脱是什么样子,幽冥夜哭只在他上,魔人要杀我们,一直是夜哭拦在头里,也是夜哭救下我和蓝云,要不然,我们早死了,他为救我们与魔人反目,我们凭什么要杀他,忘恩负义的事,我做不出来,蓝云更做不出来,方承仁,你连我初音师妹自觉于人族都说出来了,摸摸你的良心,给狗吃了罢,她杀的魔人,我们这些人,全加起来,也抵不过。”
“不错,王寅,方承仁,你们当着我们的面,颠倒黑白,三百年前,我们实力底微,你们欺负她,我们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她逃亡出去,隐姓埋名,可现在,她虽好性,我却不好惹,你们想窃予子母八封镜,拿大义压她,真当我们是傻子不成。”
柳丝丝可没管什么,修真联盟和散修联盟,先打了再说,王寅在水灵儿手中,先不急,噼啪几声中,方承仁脸上已挨了好几下。
“丝丝,帮我们也多打几下,就算一人两巴掌,也有三十六巴掌,蓝云那一份。等她醒来,她要不找,我们再帮她出气。”叶离与许剑几人对望一眼,都是满身恼怒,齐齐站出,望向在修真联盟供职的同门或者同伴,只要他们敢拦。他们就不介意再把事情弄大一点,反正私通魔族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人,把它安到蓝云身上。
其他三个大陆的修士,看到南望各派修士,突然起了内哄,不约而同,齐齐往后退了十几米。南望修仙界的兴盛,在其他三个大陆之上,他们只是求宝而来,可没人敢参与到这件,仙魔之争上,一个不好。或者不用魔人打过来,他们自己就内耗完了。别看他们现在争得要死,可大家最起码。都顾着一点分寸来着。
南望修真联盟的人,包括月一在内,一齐哑声,不要说,现在仙魔之战,叶离等人都是中间力量,前途远大,只凭蓝云本人,他们也顶多吓吓,从她手中捞点好处。说她私通魔族,这是谁也不会相信的,自然谁也不会笨到与他们动手。
“师姐。你怎么样了?”木童连塞了两颗碧青丹,才看到蓝云的手动了动,心中也急,王寅的两重劲,可是重创了她的内腑,两颗碧青丹,根本不顶用,元婴修士受伤,可不是凭丹药就能治好的了,灵力探查间,她的元婴同样,面如金纸。
林晴有了强大后缘,心定稍定,拿出两颗从郑海妹那里抢来的蕴神丹,也塞到蓝云口中,“木童把初音送回水月宗驻地,这件事不要再让她操心了,如果她醒过来,告诉她,我接下了,柿子捡软的捏,我倒要看看,修真联盟与散修联盟,如何捏我。”
木童看看大家的样子,就知道最终打不起来,狠狠瞪了一眼,王寅与方承仁,“说别人是魔人之前,先想想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别以为披了一张人皮,就是人了,你们心里想得是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世上,谁都不是傻子,我师姐没事便罢,如若有事,我们没完。”
王寅左脸控制不住地抽抽,这个木童平时很少说话,一向是以她的弯月剑说话,没想到,说起话来,居然比林晴都厉害,噎死个人。
丢下那句话,带蓝云一回水月宗的驻地,就忙着用灵力,给她细细检查,至少两重劲打在她身上,那么近的距离,哪怕先前连塞的两颗碧青丹,好像也没什么大的成效,内腑的伤,就算是郑海妹出手,也要好几年养了。
叹了一口气,木童反而定下心来,受伤也好,最起码她又要回宗门了,这伤在外面养,根本不可能。
王寅和方承仁,本来以为的胜利,在林晴和叶离等人,一力干扰之下,彻底沦为别人眼中的笑话,不仅如此,他们要承受的,还有各种鄙夷的目光,还有**的损伤。
修真联盟和散修联盟,这次非常自觉的,没一个,再帮他们俩说一句话,林晴可不是什么软柿子,回风谷林家,华月也已进阶元后,更不要说,林晴本人,是水月宗两个执事长老之一,对水月宗的影响力,非同小可,与她一辈,交好的同门,进阶元婴的就有好几个,哪个能看着她受欺负,她和蓝云可不一样,蓝云不善利用身边的人脉,和强大的宗门,心慈手软,月林真君的厉害,只凭荒灵宗在鬼主逝世,彻底沦为水月宗的附属,就可知了,姚世全一家,可都死在她手上。
弯子城,因为这件事,各地来的元婴修士,对七件大威力法宝之事,终是没敢再吵得不可开交,成宝儿与王敏快刀斩乱麻,终于与众人达成协议,由各个离魔人传送带最近的超大宗门,选一件法宝,自然拿了法宝的人,也只能呆在魔人的传送带下,直到魔劫结束。
西极大陆只有两个道门,七剑宗与圣地,没什么可争,北归同样只有两大超级宗门,也没什么可争的,唯一的东至,却有天门山三大宗门,天剑宗灭门,可那里的魔人传送带,现在是由各派驻守,大梵天要守一个传送带,拿到一件通天塔,太天门占了地势之利,离天剑宗稍近,终也让出部分利益,给落凤山,把最后一件法宝弄到手上。
累了几个月的成宝儿,终是松了一口气,“现在我算明白了,为什么。东至和北归两个大陆,与魔人相斗,会一直落在下风,他们实在太不齐心了,我们南望七大宗门,也没因为这件事,吵起来。东至居然只因为多一个大宗门,就私下弄得跟乌眼鸡一样了。”
“哼,我们南望没吵起来,是因为王敏,叶离他们交情莫逆,东西是蓝云拿出来的,他们没脸吵,要不然,你看看。肯定吵得更狠,鬼哭崖活生生的例子,可就在这儿呢。”林晴面色不好,她受伤一直没有静养,现在一鼓作气,把最难弄的法宝分了。才想起来,不知道蓝云现在到底醒了没有,“王寅和方承仁。我绝对不想让他们好活,你们俩个,应该知道如何作了吧?”
“我敢肯定,你再逼得话,他们俩从牢里出来,肯定会离开南望,现在仙魔之战正是厉害的当头,他俩又都是阵师,有些事,适可而止吧。今天他们已经受到教训了。”成宝儿瞟了一眼林晴,希望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蓝云放过夜哭,这件事,真的论起来,还是她错了。
以前林晴跟成宝儿一样,一切以公心对待,可这件事,她也差点没命,成宝儿如此说,还真让她有些心凉,第一次体会到,蓝云的心理,憋屈!
“王敏,你也是这么以为吗?”
王敏看林晴的样子,马上心领神会,“如果蓝云对他们有芥蒂的话,我会出手。”
“哼,你是觉得她会没有芥蒂吗?如果那样,当时,她又如何会,掐住王寅的脖子,你们不帮忙,我自己来,封了灵力,关进水牢三十年,算什么惩罚,”看到成宝儿想要说话的样子,林晴立马一喝,“成宝儿,别让我现在跟你打架,他们俩忘恩负义,要是没有蓝云,他们也肯定会死的,既然他们一开始就居心不良,可也怪不得我们,你要是敢再说情的话,就是逼我,也跟蓝云一样,离开宗门。”
成宝儿立马闭嘴,就是王敏也眉头蹙了一下,一回到驻地,就去找蓝云。
“她醒了吗?”林晴一看到木童,就紧张问出来。
“醒了,不过,伤得挺重的,恐怕要回宗门找郑海妹了。”木童的话里,有些迟疑,蓝云醒过来的样子,有些不对,明明内腑受伤,可是面庞两边,却呈一种奇异的红来,看样子,倒有些像气血不稳,或者因为受伤,心绪不宁引起的。
“我们去看看她。”
推开的房门,看到蓝云坐在玉床上打坐,面色的异样,让林晴心惊不已,“头疼吗?宝儿,你那是不是还有几粒郑海妹给的蕴神丹,快拿来。”
“不用,蕴神丹,我已经吃过了。”方雅炼的蕴神丹都没什么用,郑海妹弄的,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吃了也没用。
“我记得,王寅没伤到你的头。”王敏和成宝儿看她的隐忍痛苦的样子,也有些吃惊。
“蓝云是过心魔劫时,被打断的,现在你告诉我们,有什么不对,或者我们能帮上一点,就算我们不行,华月师姐可是元后,她肯定能帮到你一点的。”林晴尤为紧张。
蓝云面上再次浮起一片潮红,紧接着又是一片惨白,叶问天浑身是血的样子,好像就在她眼前,头部巨痛袭来的好像也更快些。
“……帮我点一支宁神香,那个王寅怎么样了,修真联盟又要如何处置于我。”
“谁也不能处置你,叶离他们都出手了,修真联盟只要幽冥夜哭没法再出封印,就行了。”成宝儿看王敏利索的给她点香,“至于王寅,还有那个方承仁,被柳丝丝修理了一遍,现在又被关进了弯子城的水牢,剥了灵力三十年,不过吗,他们两个,恐怕都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蓝云一愣,松开抱头的手,看她三人的眼神,复杂不已。
接下来,成宝儿好像没看到她的复杂,把她晕过去,后面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一遍,“早就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凡事得自己立起来,要是当时,你就一下子掐断王寅的脖子,你又何必受他两重劲,既然要立威,当断则断,最忌瞻前顾后,月一师姐看到你杀了王寅。她顶多就说你两句,也绝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蓝云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当时,她也确实准备这样干,可是头痛袭来,如果不是王敏他们救得及时,剩下的四重劲。要是都打在她身上,现在还不知惨成什么样。
“你们没事,可以走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我陪你回去,找郑海妹吧,再静一静,明天,疼得只怕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王敏口气虽淡,可其中关心。她们几个,都听得真真的。
蓝云现在就是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了,如果没有受伤,或者,她现在可以到北归大陆去,进北荒禁地。帮叶问天一把,就算帮不到他,暗中看他平平安安的。也比现在,她在这里心神不定要好。
北荒禁地的危险,北归大陆进去那么多修士,没一个出来,就可想而知,一想到叶问天满身是血的样子,她就受不了,“好,回宗门。”
现在,只有郑海妹。能帮她,迅速把伤弄好了。
弯子城事了,水月宗一干人等。更不会留在这里,要灭王寅与叶承仁,当然不能明着来,她们在,反而行事不便。
巨大的楼船上,华月都开始焦燥起来,蓝云硬撑的样子,她们所有人,可都看在眼里,不要说站起来的力气了,连躺着,说句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这几天,时不时的就陷入昏迷之中。
昏迷中的蓝云,好像看到另一个自己,一脸甜蜜地与叶问天在一起,两人一齐采露,一齐酿酒,一个弹琴,一个吹笛,相视一笑间,满是温馨。
明明知道,那女子不是自己,可也不由得与她一起,陷入叶问天给她的温情之中,那种神魂之间的悸动,不是她死命不承认,就不存在的。
这样的梦,其实算是非常好的,最怕的就是,心魔灵玉的幻境里,那个浑身是血,再无一丝人气的叶问天出现,每次那样的时候,她都控制不住,心中的疼痛还有不可抑制的伤心。
“姑姑,有这方面的先例吗?”林晴都快急死了,蓝云的样子,绝不是身体受的伤造成的,肯定是心魔幻境被打断的后遗症。
华月摇头,“过元婴心魔幻境的时候,哪一个不是千小心,万小心的,就是散修,没有同门,也会找一个世外之地,怎么会被人随意打断,上古以前,倒是传下一例,可那人,幻境一被打断,就精血逆行而亡了。”心魔灵玉的心魔幻境,或者是比不上真正的元婴心魔劫,“现在只有等她稍为清醒的时候,问清楚,她到底在心魔劫里看到了什么,或者你们可以从这方面下手,开解开解她。”
蓝云昏迷中,常有挣扎,流泪不止,从她生平来看,除了父母族变,只能是一个叶问天了,这点不用问,她们谁都知道。
“你醒了,再过三天,我们就能回到宗门了,可是你的心魔幻境,是不是一直跟着你?”林晴守在她床边,连续两天,好容易看到她睁眼,“如果那样的话,你就一定要撑着,跟我们说清楚,心魔幻境里,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要不然,心魔这东西,郑海妹也是帮不了你的。”
蓝云双目无神,已被折磨得快不成人形了,这几天,以眼见的速度,瘦下来,“……我看到,叶问天一身是血,早就死了的尸身,师姐,你们救救我,……我快疯了。”
真的是叶问天,成宝儿跟林晴对视一眼,终是一叹,“既然你真的放不开他,那就不要再跟你自己较劲了,等你好了,去找他吧。”
“是啊,师姐,”木童也想叹气,“你怕他死了,那就早点养好伤,早点去找他,你这样,一边惦记得要死,一边跟他划清界线,根本不可能,林正和临死的时候,说他去了北荒禁地,他的话,你可千万不要信,他那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想让你去北荒禁地送死呢。”
可是叶问天的三个任务简,明明白白地,就是说了他要去北荒禁地,这点让蓝云如何放心。
“你们俩个是命定之劫,他没那么容易死。”林晴看出蓝云眼中的黯然,眉心一跳,“与其你在这担心的要死,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早点去找他,就算死,死在一处,也比你现在要好些。”
蓝云再次迷糊过去,只是这次的画面,跟以前的不一样了,仙魔之战,终于波及到他们所居的山谷,那个叶问天凭着他手中的问天棋盘,纵横天下,问天棋盘是为通灵法宝,应周天之数,三百六十子,对应着满天星斗,所以本来,相对魔人更能发挥优势的夜晚,在他面前,被他引来的星辰之力,每次都是损兵折将。
魔人几次对他的阴谋,都被他轻易化解,可是他好像也知道自己的弱点在哪,他的妻子身边,始终有七位友人相护。
仙魔之间的战乱,越到最后,越见激烈,终于有一天,双方在中央之地,大打出手,整个中央大陆,因此大半灰飞烟灭,死伤的人族和魔族,更是数不甚数,就是混沌巨魔人,也是损失惨重,黯然离开那片大陆,有能力的,飞升仙界,没能力的,只能封印一块破损的中央之地,给他们休养生息。
可是仙魔之战,并未因此而停,双方杀红了眼,谪落的仙人越来越多,那个叶问天,凭他在仙魔之战中的战迹,也一点点地奠定了他在人族方面的地位。
位高权重的人,也终于,开始更加漠视人命,为了消灭魔族,给人下套,逼得一位仙人,彻底沦为魔族,让她在最后反水。同样,为了利益,他也可以让所有不服他调派的仙人,一齐去当炮灰,死在魔族早就设好的圈套之中。
夫妻二人,见面日少,两人同样也因为那些谪落的仙人,开始有了争吵,不过,每次最后,低头的总是那个妻子,哪怕死的人,最后有好多,都是她早就认识的朋友。
这方世界,经过几百年的战乱,终于变得千疮百孔,各种修仙资源,被仙魔双方,吃干抹尽,甚至到了,哪怕挖断灵根,也不便宜对方的事来,以至于灵力渐失,再也不适合双方的最后生存。
无奈之下,两方人马,终于停了下来,魔人找到适合他们生存的魔域,一齐离开了这方世界,人族却因为,修为问题,只有化神以后,才能飞升仙界,留下者众。
悠悠百年又过,本来以为,能够迅速化神飞升的人,却也因为这方世界的灵气问题,而滞留人界,同样,仙魔之战时,谪落的仙人,转世之身,也因为灵气问题,想要化神的希望,变得非常渺茫。
仙界重新制定法则,而那个像叶问天的人,却已站在人族的最巅峰,变得更为刚愎自用,一言不合,哪怕曾经是兄弟,他也不放过,他们本来的朋友,渐渐稀少。
妻子看着越来越没人气的宫殿,深觉难过,也终于发现了丈夫的不对,伤心之余,有一天,终于拉住他,两人再次争吵起来。
蓝云非常想知道,他们在争什么,可是怎么也听不到声音,只是看到最后,那女子,横刀自刎,一缕幽魂,转世重生。
男子呆住,心痛异常,在一间密室之中,不知用了何法,居然也分裂出一缕魂魄,追随女子而下界转生……。
这次的昏迷,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再次醒来的蓝云,总算没了叶问天死在面前,那份撕心裂肺之痛,最后的画面,想来,那人的本体,还是在仙界,只要他在一日,叶问天,就不可能真的死了,对自己心跳的异动,还有神魂间的放心,蓝云除了苦笑,还只能是苦笑了。
再次咽下两粒蕴神丹,蓝云缓缓坐起,维持打坐的形态,没了叶问天身死的心魔,头部的巨痛,终于慢慢缓解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