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默是注意到两军野战不同于城池攻防战。一旦发动,中间将不会有任何停顿,直至分出胜败。自己这一方便是要最大限度的争取时间,阻止余部侯的这一支叛军跑掉,而对方不顾一切的想要冲出去,要不然就彻底完蛋了。
注意到方千户左面已经出现一点儿混乱的林子默是再也坐不住,急忙站起身,翻身上马。右手提着马刀的他,率先冲下了土坡,直向左面而去。自己要是不稳住左边的局面,压住阵脚,那么军心必将动摇,而叛军首先将会突pò
左边,致使全军有溃败的危险。
即刻上马的王强等人是紧紧地跟随在自己主人的身后护卫,而如同变了一个人的林子默,热血已经开始沸腾起来。他内心那一股股杀人的冲动是不断的涌现了出来,而自己的脸上是习惯性的浮现出了诡异的笑容。
在土坡上面,发xiàn
了薄弱环节的林子默是左手拉住马缰绳,抬起右手的马刀划过,便直接取下了一名叛军士卒的脑袋。内心无所畏惧的他,奋力晃动起手中的马刀一路向前,而王强等人是跟随自己主人,拼命的冲杀起来。
九个人九匹马所经过的地方,总能把叛军的士卒砍倒一片。本开始有一些畏敌的官军士卒,瞧见他们的知府大人是身先士卒,便再一次激发起了内心的勇气。他们是重新站住各自的位置,豁出性命的把冲上来的叛军是杀了出去。
万没有想到读书人出身的林子默,会如此骁勇的方千户是大为汗颜。调整好状态的他,变得不再过于的慌张,而是显得从容了一点儿。他是一面观察敌情,一面指挥手下的官军士卒进行有效的防守,避免叛军真从自己这一面冲破。
选择横行冲杀的林子默,之所以没有选择竖向厮杀,目的便是让己方的军士注意到他的存zài
,以便最大限度的鼓舞他们的士气。同时,他又不是去找死,所以游走在己方和地方的接触区域,也更加有利于自己。身为知府的林子默,都能豁出性命,那么小兵们自是更加舍得出性命来同冲上来得叛军士卒,一拼谁得命更硬。
看到这一个情况的赵文轩是只能干着急,生怕自己义兄会出现不测,毕竟这样的风险实在太大。不能动摇军心的他,又不能擅离岗位。赵文轩是深知林子默的性命很重yào
,但是抵挡住叛军的突围更为重yào。即便自己救下了他,也逃脱不了放走余部侯的罪过。
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周围的林子默,痛痛快快地杀了一个来回。自己感觉到内心中的嗜血和嗜杀,好似瞬间就失去了枷锁一样。没有去多想为什么的他,紧握手中的马刀,一次又一次砍向自己眼前的敌人。鲜血,断肢,人头,脑浆等等是没有让他惧怕,反而更进一步刺激了他最原始的野兽本性一样。他那一股骁勇无比的气息,一点点地推向了顶峰。
已经前行到中心区域的余部侯是很快认出了那夜刺杀他的刺客正事眼前的林子默。勾起旧伤的他,认定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内心愤nù
异常的余部侯,想起自己好几次都败在对方的手里,便下定决心非要杀死他换回颜面部可。既然是冤家路窄,那么自己便要和他一决生死。想好的余部侯是带领自己的中军护卫,面向林子默的方向杀来。感觉大好形势的他,相信自己定然能把仇人是漂亮和干净的结果掉。
林子默等九人九骑,注意到将近百人百骑的余部侯是朝他们杀了过来。身为主将的他,本可以选择转入方千户的防御阵中,但是自己没有那样做。失去冷静判断的林子默,已然是杀得双眼发红,而全身感觉如同要爆zhà
了一样。在他的统率之下,自己和狼牙卫队是毫不犹豫的面朝余部侯的中军卫队,来了一个面对面的厮杀。
双方都不擅长马战,所以谁都没有占到便宜。他们比拼的不是马战武艺,而是比拼不要命的勇气。林子默等九人是如同九匹陷入疯狂状态的狼一般。杀红了眼的他们,脑子里面残留下的唯一念头便是至死方休。彼此马蹄扬起的尘土,同双方的手起刀落,加之中刀坠马,使得战场中的这一小片区域,已然变得最为惨烈。
林子默的狼牙卫队和余部侯的亲卫,正处于胶着状态之时,‘轰’,‘轰’,‘轰’……若干声炮响,便见叛军的身后,和左,右两面都有官军人马杀出。此时,站在小山坡上面的赵辅是命各路及时赶到的官军,发起了总攻。没有注意到局势已然发生天翻地覆变化的林子默,仍旧和自己八名亲卫们在一起面对十倍于他们的余部侯亲兵,进行殊死搏杀。
站在山前看得仔细的赵辅,用手指向了林子默,突然询问起身边的心腹亲信道:“此人姓谁名谁,官居何职?真是我大明难得的一名骁勇之将。”
他的心腹们相互对望了一眼,没有一个人站出来答话,毕竟各自都不认识林子默。与此同时,发觉局势已经逆转的赵文轩是把指挥权暂时交给了自己的副千户代理,然后便独自一人,一长枪,策马朝林子默的方向冲杀而来,而他所到之处,总能取走一人的性命。
很快,赵辅是注意到了这一名骑白马,身穿白盔的小将,突然感慨良多道:“这一人可谓是有万夫之勇,并且勇不可挡。真是天佑我大明,让老夫能在这蛮荒之地发xiàn
两位良才,实属幸事。二人是稍加磨砺,定能成为保天下和安社稷的肱骨之臣。”
赵文轩和林子默是压根儿就不会想到他们兄弟二人的今日表现,会被这等人物看中。余部侯是注意到四面八方都已经出现了官军的大队人马,而自己的人马已经陷入到了混乱当中。自己想要跑已然变得更加困难,而不跑就是坐以待毙。正在他委决不下之际,快马赶到的林子默,一把便把他斩于了马下。坠下马背的余部侯是当场毙命。
余部侯的亲兵看见自己的主帅已死,外加官军们的步步围拢,使得这驴背上面的最后一根稻草压断了背。失去斗志的他们,脑子里面浮现出来的第一个想法便是逃命去。他们都知dào
各自所做的事情是掉脑袋的。与其待在这里等人来杀,还不如乘机逃掉,隐没于山林之间。余部侯的亲兵们是很快便做出了鸟兽散的举动。
拉住马缰绳的林子默,是才注意到己方由防守转入了进攻,而自己身后的狼牙卫队只剩下王强,高翔,季光头和黑白武人,总共八人中有三名成员已经战死。他对于这样的结果,完全能接受,毕竟战争中总是有消耗。
杀将过来的赵文轩是发xiàn
自己的义兄,不但还活着,而且还没有少胳膊少腿儿,便安心下来。骑坐在马上的他们七人,站立在原地没有动,只是看见官军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的追砍叛军的人马。兄弟两人瞧见胜负已分,就没有再去“捡漏”。他们料想得到后面的发展轨迹便是官军将士争抢叛军士卒的人头,好去领赏银。前一刻,他们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英勇,所以任何人不会认为二人是表现出了怯懦,不敢再去追杀叛军。
林子默是注意到手中的马刀已经变形,便扔在地面,责怪自己的义弟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不是让你守住中间吗?你这可是违抗了我的将令。”
人和马都沾满殷红色人血的赵文轩,没有为自己辩解,双手抱拳道:“文轩甘愿受罚。”
林子默的面色变得平和道:“我知dào
你是担心我的安危。不过,你这等做法实在不可取。”
表现出谦恭一面的赵文轩,没有说出前因后果道:“文轩一定谨记兄长的教诲。”
在他看来,林子默是已然超过了自己许多倍。自己的义兄早已经不是一个文弱的书生,而是一名上马能够安邦定国,下马便能治理黎民百姓的人物。
不知dào
他在想什么的林子默,面朝王强等人道:“你们去把牺牲的弟兄的遗体找回。等我们返回桂平城以后,定然是要厚葬他们三人。至于余下的事情,王强来办理。我的一条原则就是,不但让他们死得其所,有荣光,而且还要把他们的家人照顾好。不要简单的只抚恤银子,而应该加进田地,房子等等,以便他们日后的生活更加有着落。”
一直对林子默是有一份儿特殊尊敬的王强,翻身下马,双手抱拳领命道:“请主人放心,我定然会把他们三人的善后事宜处理得妥当。”
“你办事,我放心。”点过头的林子默,补充了两句话道:“至于你等功劳,我自然不会忘记。回去之后,我是一定会大加厚赏你们的。”
高翔等四人是赶紧翻身下马,恭恭敬敬地站在各自的战马旁边,齐声道:“多谢主人厚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