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宿没有睡踏实的杨梦棋,在鸡鸣第一遍的时候,便从床上起了身。她叫来自己的贴身丫鬟采月,要沐浴更衣。心如明镜的采月,十分清楚自己主人的这一个举动,代表了老爷要出征。没有多说一个字的她,自是去叫醒外院的一帮老婆子和小丫鬟准bèi
烧热水。
睡得很沉的林子默,完全不知dào
自己的娘子是在外屋沐浴。他要是知dào
这个情况,定然是要走出里屋,瞧一瞧杨梦棋的另一种美感,顺便好好的调戏一下,外带合理合法的轻薄和占一占便宜。身为男儿身的自己,对于美人儿沐浴图,自是喜欢的很。
沐浴完毕,换上一身白色装束的杨梦棋是好似古墓派的小龙女一样。她没有施加半点儿胭脂水粉,而满头秀发自然垂落,没有梳出任何一种当下流行的发式。走回里屋,坐到床沿边的杨梦棋,轻声呼唤还在熟睡中的林子默。
睁开双眼的他,看见自己娘子是一身素色的妆容,甚是喜欢。自己的鼻子是很快就闻到了杨梦棋身子上面,散发出来的那一股沐浴完时所特有的幽香。刚刚起身的林子默,情不自禁的便把她抱进了自己的怀中。自己娘子实在很可人疼,便亲吻了一下她的面颊。
闭上双眼的他,没有上下起手,而是嗅着她身上那淡淡地香味。示人一种纯洁无暇的杨梦棋,没有做出任何的反抗,双手富有感情的紧抱住他的背部。同样是紧闭上双眼的她,脑袋微微地斜靠在自己相公的肩头,享shòu
起这分离前一刻的独特感觉。杨梦棋的内心虽然依依不舍,但是没有任何理由挽留,毕竟自己的相公是去做正事儿。
微微推开她的林子默,面容和善道:“为夫这一去还知dào
几时能够回来,所以家中的大小事务就交给你了。下人们倒是没有一个人敢违逆你的意思。在我心中,稍微放心不下的人便是咱们家的小丫头。我就怕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家伙,会给你惹出一点儿麻烦事情来。”
努力使自己不哭出来的杨梦棋,嗔怪道:“相公放心不下楚丫头,就放心得下我吗?”
瞧出她在吃干醋的林子默,右手的食指勾起她的下巴,调笑中带有嘱托道:“为夫最舍不的人还是你。毕竟,你可是我的挚爱。楚丫头要是不听你的话,便替我揍她。”
杨梦棋的脸上是瞬间露出三分笑意,而两只小拳头轻轻地叩击林子默的胸前道:“相公最会哄奴家开心。哎……你在我这里便说奴家是你的挚爱,而要是到了楚丫头那里,定然会说她是你的挚爱。我可不敢打小丫头,毕竟她也是你的挚爱嘛!”
抓住她两只手的林子默,突然改口道:“好了,不要再闹了。你是我的最爱。”
嘟起嘴巴的杨梦棋,内心极为受用,口是心非道:“少来糊弄奴家。反正,相公最狡猾啦!”
没有选择继xù
同她缠绵的林子默,麻利的下了床,毕竟还有几千人都在等待自己喊出‘开拔’二字。杨梦棋是亲自伺候他穿衣和梳洗,然后陪同他吃完了早饭,送出了府衙大门。站在大门口的她,一直望不见自己相公远去的背影,便沉默了良久才返身回进去。
林子默是亲率王强等八人,策马便直接去了自己义弟的军营,而方千户和钱千户各一千人马,早早地是在赵文轩的那里集合完毕,只等主将的到来。他之所以选择大军清晨离开,目的便是为了少扰民。翻身下马的林子默,加快步子便走上了点将台。
既不喜欢说废话又不喜欢虚假作报gào
的他,双手背在身后,环视了台下站立整齐的兵马,言简意赅的只有两个字道:“开拔。”
顷刻之间,士卒们开始整整齐齐和有秩序的离开校场。林子默是安排了方千户的人马为先锋,赵文轩的人马作为中军,而钱千户的人马当后军。自己没有把方千户和钱千户当成是自己的人,所以内心早就预备把两人当成探路石子来用。几千人马是在林子默的统率之下,浩浩荡荡地从桂平城的东城门出去。
内中一直有一些不太痛快和不太理解的赵文轩,策马走到自己义兄的身旁道:“兄长为何不让我做先锋?他方千户是有何德何能比得过我?”
十分了解他性格的林子默,瞧见自己的周围都是王强等人道:“你急什么?有你表现的时候。在敌情不明的情况之下,我让你做先锋,那就是害你。为兄是知dào
你有万夫不当之勇,但是用方和钱的人马打苦工,还是有必要。至于建功和捡便宜的事情,自然是由你来轻松完成。”
血性刚毅的赵文轩,面无笑容道:“兄长这样安排是不是太那个了?”
不以为然的林子默是不咸不淡的客观道:“过去,你在他人的手下,同样干过不少类似这样的苦差。最后的结果,你倒是流血和流汗,结果是连一个好字都没有捞到。一句话概括,不是自己人,便不会给你好机会。方,钱二人是韩雍的人,不差遣他们去干苦差,都不合适。不但这打仗要用谋略,而且当官更要用谋略。稍安勿躁,有机会给你表现。”
瞧见自己义兄把话都已经说得很直白和露骨的赵文轩,脑子稍微的转了过来,说出自我的忧心道:“兄长这么做,合适吗?韩雍万一要是知dào
了,恐怕会怪罪于你。”
林子默是摇头笑道:“你不说,我不说,韩雍最多也就是猜疑,而不能下定论,毕竟你我兄弟二人也是拜在了他的门下。既然我们和方,钱都是同一人的门人,那么就不用分所谓的远近亲疏。加之,这一支大军的节制和调度都是我说了算,自然其中有我的考lǜ
和安排。我们只要不败,想必韩雍是不会在乎这一点儿将士们的生死。他之所以动用我们兄弟二人,自有他的盘算和考量。反正,为兄可不会相信他会大公无私。”
基本被说服的赵文轩,下意识的点了一下头,带有自嘲的意味道:“过去,我只知dào
一心报效朝廷,却常有一种报国无门的挫败感。正如兄长所言,我是流血和流汗不少,就是没有换来他们一个好字。现在,我总算是知dào
了其中的关窍。”
林子默是正色道:“我们一起上阵杀敌,只要不败,特别是大败,那便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毕竟上面的人又没有亲临战阵,根本就不可能知dào
最真实和最具体的情况。他们这一些在位者,还不是听主将报上去的战果作为升赏的依据和判断。这年头,都知dào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来说去还是那一句话,只要统率之人不兵败,他们是不愿意插手干着费力不讨好的调查差事,毕竟这得罪人是小,触碰到了不应该触碰的势力就事大了。”
顿了顿的林子默,继xù
道:“一,没有战败,罪最大也大不到哪里去;二,这其中的各种猫腻,内情人都清楚,见怪不怪;三,真要是彻查起来,一个由头就能搪塞过去。借口都是人找的。你可以说自己正面进攻的功劳大,应该记首功,而也可以说若不是有侧翼掩护,便会陷入敌军的包围,彻底完蛋。这么一说来,侧翼掩护的将领是顾全大局,才使得为正面冲杀的将士们的胜利奠定了条件和基础,所以理当受首功。”
彻底折服的赵文轩,呵呵笑道:“兄长掌管军务的时间不长,如何这般的清楚来龙去脉?”
林子默是不可能说出,自己是从二十一世纪的网路,电视等等知晓的,于是自己是表现出谦虚的一面,便称是从书上所领悟出。他就不相信这个世界上面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无缘无故的恨。自己反倒是相信佛家的一句话,缘起缘灭,自有定数。
林子默是为了打消自己义弟心中的不安和压力道:“我又没有让你站在旁边袖手旁观,然后便去接管。只不过,为兄是把你冲杀的批次和位置稍微变动了一下。你也知dào
这两军对垒,前,中,后三军都至关重yào
,没有次要一说。先锋首战不利,容易影响到士气。中军不稳,大军不定。后军压阵不利,混乱将会出现。”
打消了争先锋之心的赵文轩,点头同意道:“兄长所言极是,文轩一定恪尽职守,听从调遣。”
含笑不语的林子默,算是做出了一种对他的回答。没有张篇大论的他,绝对是有自己的长远打算。围剿叛军是一个方面,而完事以后,回到桂平城又是另一个方面。自己与其同陌生人打交道,自不如同知根知底的人一起共事来得方便。
再说,好钢也要用到刀刃上。赵文轩的人马是自己的主力,自是不能随随便便地这里消耗掉一些,那里消耗一些,毕竟剿灭了余部侯的人马,难保不会再被派去征剿其它叛军。林子默是深知细水都怕长流的道理。所以,他相当珍视自己义弟这一千人的精锐官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