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有放亮,林府上下全部人都已经起床,并且把行装都已经准bèi
妥当,准bèi
随林子默是一同去桂平城赴任。林府大门外,雇佣而来的马车是一字排开,已经等候在门外。在杨梦棋的亲自精心服侍下,梳好头,穿上便服的林子默,走出了内院北房,来到了外院的大厅前,看见家中的下人们都已经到齐,等待出发的命令,而他的身后站着楚寒露等一干人。
在王强陪同下的林子默,让众人先行出了大门。自己想留下来,再看一看这里。杨梦棋和楚寒露是坐上了最好的一辆马车,而林府大三丫鬟的采莲,采月,采星,和纪小娟是分别坐上了相对简易的两辆马车。如还有人能坐上马车,那就是林府中的一个管事。
高翔是带领四名狼牙卫队的成员,分别上了各自的黑马。全副武装的四人,每人的制式装备都是一口精钢打造的长刀,一柄精钢锻造的匕首,一把单人所用的强弩和十支弩箭。没有穿戴铠甲的他们,都统一穿戴样式相同的青衣。为了给他们配上这一些好东西,林子默是在他们每一个人的身上花足了一千两银子,使得自己的亲卫们从内到外都威武不凡。
走完一圈的林子默,走将出来,见到众人都已经准bèi
完毕,只待出发,而王强是亲自为他拉过来了专属于自己的那一匹名叫素月的黑马。翻身上马的林子默,双脚一夹马肚子,就先行冲了出去。高翔是带领两名狼牙卫队的成员是紧跟在他的身后,而余下的二名成员自然承担起了殿后的任务。上了马的王强,速度是一直保持和自己两位女主人马车同步的速度上,毕竟他的职责就是保护好两位夫人。
虽然从平南城到桂平城有赵文轩的官军随行,但是林子默是为了她们的安全,变得特别的谨慎,目的就是避免出现万一的情况。自己的义弟早就把千名官军在城外集合完毕,只等和他会合就一同出发去府衙所在地的城池。
策马而行的林子默,最开始还未感觉到街面有任何异样,而走出一段距离,就发xiàn
街道两边的老百姓是越来越多。他们脸上的表情都流露出了伤心和难过,而一些人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在距离出平南北面城门还有二十米之时,七个穿戴稍微体面的男子是走将出来,而带头的一个人正是本地德高威重的老教书先生。
“林大人,请留步。”老教书先生是面朝策马而来的林子默,发出了浑厚的声音道。
带住马的林子默和自己身后的三人是侧身下了马,而走上前的他,尊重道:“老先生,何事?”
老教书先生是让旁边的人给倒出一碗水,双手端过装满水的粗瓷碗,走将上来道:“林大人,无忘家乡土和家乡人,那就请喝了这一碗小清河的水。你为官是爱民如子,为民做主,勤于政事,廉洁奉公,而为人就坦坦荡荡,如同这小清河的水一样清澈。”
感觉自己没有那么好的林子默是听得有一点点地脸红,便伸出双手接过粗瓷碗,仰起头就喝了下来,客客气气道:“老先生,实在过誉。我实在是承shòu不起你这样的赞誉,只是做了本应该所为的事情,不值得你们这样的夸奖和礼遇。”
老教书先生认定了他是谦虚,越发的觉得他的为人是极好,没有辜负所学的孔孟之道。林子默的耳朵里面已经听见老百姓们,喊出了‘林大人,不要走’,‘青天大老爷’,‘清官’等等对官吏的最高评价和赞誉之词。内心着实有一些激动的他,深切的体会到了被百姓们爱戴的滋味。不过,自己不可能不走,毕竟还有更重yào
的事情和更多的人需yào
他。
坐在马车上面的林家女眷们,纷纷地撩拨开帘子,看到她们的老爷如此受到百姓们的尊敬,心中是无比的骄傲起来。已然成为林子默身边女人的杨梦棋和楚寒露,还能听见老百姓对她们说出真心实意的赞美之词。对于她们而言,这就是封建妇女能在精神和道德层面上获得的最高评价,尊重和认同,好比守了几十年的寡妇所能获得贞洁牌坊一样。
在采莲的心目中,自己的老爷就是他们村的大恩人。对采星而言,他不再是满口“污言秽语”的浪荡公子,已然在她的心目中树立起光辉的形象。如若自己的主人要她,自己会感觉到非常乐意和荣幸。以采月看来,要是能成为他的女人,那将是无比美好的事情。感触最深的纪小娟,已经陷入到难以自拔的地步。她觉得林子默是全天下最完美的男人。至于林府的其他人,站直了腰杆,挺起了胸脯,都感觉到脸上特别有光。
两名书生模样的年轻人,撑开了一把大伞走到了林子默的面前,而老教书先生面带微笑的解说道:“这伞名叫万民伞,有我平南县过万人的手印或者签名。林大人,守城有功,造福一方,理应受此伞。我们的一片心意,还希望你收下。”
林子默是知dào
,这万民伞可不是一般的伞,那是老百姓对官员的最高评价。自己既没有强迫治理下的老百姓又未曾暗示过手下人去替他安排,毕竟他不是一个沽名钓誉的人。他们这种自发的行为,让林子默的良心真是过意不去。他真是觉得自己,没有好到可以理所当然的接受这一把承载民众意愿的万民伞。
有自知之明的林子默,感觉自己真没有那一个资格接受,便一本正经的自我批评道:“林某人,德行有亏,才能有限,还有许多事情做的不足。大家的心意,我可以心领了,但真是受不起这一把万民伞所承载百姓们对我的寄托和厚望。”
老教书先生还认定他是在谦虚,便更加认为他是谦谦君子道:“林大人,请不要推辞,寒了百姓们的心。如若你都不能受万民伞,恐怕这普天之下,再无人具有这一个资格。”
清楚的知dào
自己不受就是虚伪的林子默,明白自己所干了什么事情,恭敬的朝万民伞作了一揖,不再辜负百姓们的盛情和心意道:“林某人,就受之有愧了。”
认定他高风亮节的老教书先生是呵呵一笑道:“林大人,受之无愧。你是我大明朝的骄傲,孔圣人和孟圣人的得yì
门生,天下读书人和官员的楷模。”
接过万民伞的林子默,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内心是真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好。在老百姓的心目中,他已经是做得非常的好了。他们的眼中往往看到得都是不作为,站着茅坑不拉屎,欺压善良百姓,把他们当成芝麻一样压榨等等地形形色色地大小官吏。
内心真是忐忑不安的林子默,一直保持谦虚和谨慎的态度和众人道了别,然后重新上马,带领家眷是才出了城门。走出城外不到半里路,他就和赵文轩见了面。两兄弟之间没有假客套和寒暄,而林子默对他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为什么耽误了回合的时辰。
“兄长,你本就应该受这万民伞。”骑在白马上面的赵文轩,说出了他的个人看法道:“你为百姓是几经犯险,着实让人钦佩。在你的任上,不但没有朝百姓多征收一文钱的赋税,而且还派发给他们好生过年的银钱,就是爱民如子。”
回头再看了一眼那一把万民伞的林子默,心目中觉得只有那一些两袖清风,不计较个人名位和生死,一心为民请命的官吏才具有那样的资格,而自己的两个袖子里面可是充满了沉甸甸地银子。他虽然不看中个人名位和生死,但是注重保护家人。自己还是有许多的私心。
自己不觉得在为民请命,而只是做了官员本应该的工作,就好同猫捉老鼠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如果要是官员不干事儿,老百姓就不应该养他。既然养了他,那么就应该干事儿。官员要是干出一点儿事儿就吹嘘,炫耀,宣传,就是忘了自己的工作内容和为官的本分。
“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放慢马速的林子默,摇了一下头,实话是说道。
赵文轩是认真道:“兄长,你要相信老百姓,而他们可不会随意送给官员万民伞,恐怕在这一朝,你应该是独一份儿。即使明朝建立到今,我的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你越这么说,反而我的内心就越发的不安。”林子默是苦笑道:“这一把万民伞就好比一座山一样的压在我的头顶上面。以后,我要是出了什么大错,恐怕就会有人出来做文章,说我是如何的伪善,如何的沽名钓誉,如何的欺世盗名……”
赵文轩是呵呵大笑,反问道:“兄长就爱说笑。难道,你是会怕他人议论的人吗?”
随即,林子默是同他一起笑了起来,然后反手朝马屁股加了一鞭子,就先行冲了出去,而赵文轩是策马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