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梦中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子?”百里惊鸿强压住心中的震撼,一脸恭敬地问道。
耶律宸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朕若是能够看得清她的长相,还需要在这里跟你废话吗?早就张贴皇榜到处寻人了。”
梦中的她,气质卓然,超凡脱俗,可惜他就是看不清楚她的脸,她总是背对着他,走向无尽的黑暗,直到所有的黑色将她彻底给吞噬了。
他拼命地追拼命地赶,哭得连眼泪都流干了,可她就是不回头,也不停下脚步,其实她走得并不快,脚步很缓,可无论他怎么努力奔跑,就是追不上她。
虽然看不清楚她的脸,但是凭借她独特的气质,他相信,他完全能够在人群之中一眼便认出她来。
“这么说来,皇上这次大张旗鼓地选皇后,目的是想将她给引出来?”百里惊鸿恍然大悟地道。
耶律宸冷冷地瞥了一眼百里惊鸿,撇了撇性感的红唇,幽幽然地道:“既然你死都不肯将真相告诉朕,那朕也只好出此下策了,否则,人海茫茫,朕要到哪里才能找到她?”
闻言,百里惊鸿俊逸的脸上爬满了泪水,他急忙垂下头,不让耶律宸见到他满脸的泪水。
宸儿这个计谋,确实不错,只是雪儿已经不在人世了,无论宸儿动用多么高明的计谋,也无法令一个死人吃醋,宸儿千算万算,最终还是漏算了一条,那就是,他那梦中之人,早已不在人世!
雪儿,你在天有灵,就让宸儿早点接受现实吧,不要再这样苦苦折腾了。
失忆,是最好的遗忘,既然已经忘记,又何苦重新记起!
沧澜国皇帝要亲自海选皇后的事情闹得天下皆知,上官吹雪的心情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尽管她很清楚,当初既然选择了离开,这一切迟早都要面对,只是,当真的要面对这一切的时候,她的心却说不出的苦涩。
然而,苦涩又如何?路是自己选的,她有什么资格去埋怨别人?
老天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是为了让她手刃仇人,而不是让她来谈情说爱的,所以,不管心有多痛,她都必须承受。
心痛了,虽然没有资格怨天尤人,但是至少可以找个地方默默疗伤,所以,连续十几天,除了上朝,上官吹雪推掉了一切应酬,每天窝在自己的府邸修炼。
修炼是最好的疗伤方法,通过身体的肌肤,将空中流转着的能量,一点一滴地吸入到自己的体内,最后全部汇聚到丹田,然后再借由奇经八脉输送到身体的角角落落,感觉到体内的能量越积越多,不但滋养着五脏六腑,而且还润泽了肌肤,更重要的是,能量一点一滴地化为玄气,随着这几天的疯狂修炼,上官吹雪的玄气已经抵达了六阶巅峰,相信再过一段时间,她应该就可以突破第七阶了。
修炼上的巨大收获,弥补了上官吹雪内心的疼痛,也致使她越来越沉迷于修炼了,这令澹台止很是失落。尽管他以治疗腿疾为由,多次召见上官吹雪,但都被上官吹雪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拒绝了。上官吹雪将治疗腿疾的方法,全数教给连钰,所以这些日子以来,澹台止的腿疾都是由连钰在操劳。
原本,上官吹雪至少还会上上朝,可是最后,她连早朝都不上了,至于理由那更是千奇百怪,一会儿说自己食物中毒了,一会儿又说自己宿醉未醒,满朝文武都知道状元公是在撒谎,但是既然连皇上都在装聋作哑不予追究,那朝中大臣自然不敢去揭露这些人尽皆知的谎言了。
一晃,一个月过去了。
澹台止足足有一个月的时间没见上官吹雪了!
这一天,明月当空,夏风阵阵,澹台止拄着拐杖,推窗赏月,浓浓的思念从心底深处猛地窜了出来。
铺开画纸,执起画笔,澹台止对着明月描绘起心中所念,一笔一画,倾注了无限的思念,没过多久,一个扶风少年便栩栩如生地跃然纸上了。
突然,一阵脚步声响起,将澹台止的思绪猛地拉回了现实,他急忙卷起桌上的画纸,还来不及找个地方藏好,便发现紫芹太后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止儿,这么晚了,还在批阅奏章吗?”紫芹太后盯着澹台止手上的画纸,淡淡地问道。
“夜深了,母后早点回去休息吧!”澹台止急忙岔开话题,不敢去看紫芹太后那双犀利的眼眸。
见状,紫芹太后轻叹一声,伸出手道:“把你手中的东西给我。”
“母后!”澹台止倒退三步,将手上的画纸攥得紧紧的,说什么也不肯将画纸交给紫芹太后。
“止儿,你希望母后用抢的吗?”紫芹太后突然间拔高了声音,一脸威胁地望着澹台止。
这是紫芹太后发怒前的征兆,澹台止知道,若是再不将画纸交给紫芹太后的话,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紫芹太后虽然不是他的亲生母亲,但他从小就是紫芹太后抚养长大的,这份恩情,堪比亲生。
抿了抿唇,澹台止心一横,将画纸交到了紫芹太后的手心。
接过画纸,紫芹太后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关于止儿和轩辕雪的事情,整个墨离国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起初她并没有放在心上,每朝每代总是难免会有各种流言蜚语,她身为太后,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可是,自从轩辕雪沉迷于修炼不上早朝后,止儿他整个人都变了,每天阴沉着一张脸,看不到一丝笑容,搞得满朝文武人心惶惶。
原以为止儿只不过是一时不适应罢了,可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止儿不但没有变好,反而愈演愈烈,再这样下去,她真担心止儿会走上熙儿的老路。
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绝对不能再失去第二个儿子了!
紫芹皇后颤抖着双手,将画纸缓缓展开,当轩辕雪的一颦一笑展露无疑的时候,紫芹太后面如死灰,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
二十几年来,从没见母后如此失态后,就连熙弟当初离家出走,也没见母后慌乱到这种境地,澹台止的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愧疚。
“母后!”澹台止大惊,急忙拄起拐杖去扶紫芹太后。
紫芹太后摇摇头,一脸绝望地道:“熙儿离开了,母后至少还有你。止儿,你如今这个样子,你让母后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紫芹太后话音一落,便猛地从地上爬起,狠狠地朝着柱子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