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熙似乎把要说的话说了,便不想继续待在这了,不耐道:“既然你父亲昏迷着,我去看他也不顶什么用,没必要白跑一趟,我先回府了,什么时候他醒了我再来问候。”

说完,她不等他说什么,转身便带着人离开了郑家。

郑重华被她突然离开弄得有些猝不及防,片刻才明白,只怕她并不是真的来看他父亲的。

而是来确定郑家没做这件事的。

她只是怕郑家会有什么罪过影响到她。

哪怕其实不管郑家做什么,会落什么罪其实都不会牵连她,她也不想被郑家影响到。

至于他父亲如何,他如何,她不在乎。

郑重华苦笑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转身回去继续侍疾。

郑家牵扯科举替考无比的案子,郑阔病倒,本就让郑家备受关注,元华公主突然从城外别院赶回,进了郑家不过片刻就出来了,又很快被传开。

就进去的这么一会儿,大概也不够探病,也不知道元华公主特意回来还直接去了郑家,是做什么去了。

然后很快,有消息传开,大概是从郑家传出来的,说元华公主根本没去看郑阔,只是进府后遇到了出来迎的郑大公子,质问了几句便离开了。

她都没去看郑阔,质问了就走,只怕是质问的科举替考舞弊的事情,问了之后就走,莫不是当真郑家与此事脱不了干系,她才看都不愿意看一眼郑阔这个公爹?

于是乎,郑家又处于风口浪尖上了。

夜间,陆引自然就来了。

来了后,不由分说的拉着她一阵折腾,后半夜才消停。

后,搂着累得半昏半醒的姜明熙,陆引突然问:“这次春闱的案子,跟你有没有关系?”

姜明熙睁开半眯着的眼,纳闷道:“怎么会这样问?你怀疑是我做的?你可真是看得起我。”

陆引不置可否。

是有些怀疑的。

可是这件事,又好似也不是她能弄出来的,毕竟牵扯太大了,不说京城,北临郡郡守和好些官员都参与其中。

只是因为这件事对郑家的冲击和影响不小,他便莫名觉得跟她有关系。

她又这个时候出城去了。

但是如果有关,那她,真的远远超乎了他的认知了。

不过,他派去监视她的人回报,她这几日都没什么异常,别院也没有可疑的人进出和她接触。

她似乎,真的就是新得了一个别院,闲着没事去住几天打发时间,做给皇帝看,让皇帝知道,她很喜欢这个赏赐。

姜明熙没好气的:“你觉得是我,我还觉得是你和老三呢。”

陆引低声道:“是我多想了。”

姜明熙哼了一声,却也不和他计较这个,道:“我质问了郑重华,他否认了,不过他对我也没几句实话,而现在,便是此事是真的,他也不敢让我知道,所以还是不能信,”

“可话说回来,此事也不像是郑家做的,郑阔无利不起早,别说不会做这种风险大的事情,也不会允许党羽中的人这般胡来,约莫就是北临郡郡守的蠢事。”

陆引道:“那应该只是偶然罢了,不过倒是让郑家麻烦不小,科举是何等大事?郑氏的党羽胆敢这般舞弊作假,天下学子必会不满,即便不是郑家指派,可那些人也是利用郑氏给的权势依仗做的这些事,所以,也只会让人将不满算在郑氏头上。”

这才是对郑家最大的麻烦。

读书人的讨伐和唾弃,可比民心的不满要见骨。

姜明熙幸灾乐祸道:“那不挺好?省得我们想办法,连老天都在帮我们。”

“嗯,是挺好。”

姜明熙疲惫的哼唧道:“不说了,我今日本就颠簸了半日回城的,晚上没得休息便被你这般折腾,是真的累了,让我睡一觉……”

陆引叹了一声,也不再说话打扰她,让她睡了。

然后,他也跟着睡了。

第二日下午,郑家来消息说郑阔醒了,姜明熙便又让人准备车驾,再度去了郑家。

因为昨日傍晚她进了郑家没多久又出来引起的流言,在她今日又去后,便有些乱了,那些言之凿凿的臆测,又受到了冲击。

只是姜明熙都没在意。

有些出乎意料的是,没想到郑家门前,停着宫中的仪仗。

是郑宁月出宫回来探视了。

皇帝倒是真的看重郑阔,这个时候,还肯让郑宁月特意回来探视。

郑重华出来接的姜明熙,带着她去了郑阔住的地方,不免要见到郑宁月。

也不知道是担心家族还是担心自己会被影响,郑宁月一副没休息好的样子,气色不佳,不过见着姜明熙,当做没看到一样。

撕破脸了,自然是没必要做戏。

怀阳侯夫人迎了上来:“公主来了?”

姜明熙对阙氏一如既往的态度温和:“有些日子不见,三婶憔悴了些,看来是近来执掌家事劳累了,还是要注意身子。”

怀阳侯夫人无奈道:“是有些累的,最近郑家风波不断,事情比较多,多谢公主关心了。”

姜明熙点了点头,又张望了一眼问:“怎么不见四婶?”

这……

怀阳侯夫人倒是不知道怎么说了。

郑阔病倒之前,跟安阳伯闹了一场争执,后下令不让安阳伯夫人打理家事了,安阳伯夫人自然不满,便直接装病。

既然病了,自然就是不能来东府了。

也就是安阳伯夫人被夺了掌家权,她才劳累了些。

当然,也就张罗府里的事情,照顾郑阔的事情,自有郑阔的妾室儿女和下人,怎么也轮不上她这个弟媳。

还是郑重华回答了姜明熙:“四婶病了,在养病。”

姜明熙闻言,不由道:“那三婶可太劳累了,郑家那么大一摊子的事儿,三婶如何忙得过来?还是要挑着些要紧的忙,旁的交给下面的人就是。”

怀阳侯夫人点头,正要说什么,那边坐着的郑宁月听了那么些寒暄关怀,便忍不住了。

“公主到底谁来看父亲的,还是来看三婶的?父亲病着躺在里面呢,公主来了这么久,不曾问过一句父亲,倒是关心起了三婶来了,当真是本末倒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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