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容道:“刚才公主的目光在那些俊俏学子身上游走的时候,陆世子一直在看着您,连有监考官员和他说话他都心不在焉,之后便撇下那个官员来找您了,奴婢觉得,他怕是以为您在看那些长得好看的学子,不高兴了。”
姜明熙听言张了张嘴,是真的不理解:“就这?”
轻容低声道:“公主没发现么?现在陆世子对您,是越来越在意了,占有欲也越来越强。”
这倒是不假。
她这般费心心机的让陆引沦陷在她身上,自然收效甚大,陆引也越来越抗拒不了她的诱惑,在她身上放了真情实意的。
只是,也不至于就因为她看那些年轻好看的学子,就吃醋了吧。
难道还怕她喜欢上别的男人?
这很幼稚啊。
轻容道:“听闻每次科考,各地来的学子,总会有些长得不错的,今日便不少闺阁女子都来一览那些学子的风采,他或许以为,您也是为此而来的。”
姜明熙道:“你怕是想多了,他或许是有什么计划,或者怕我有什么筹谋吧。”
不过,她也确实是有筹谋的。
轻容见姜明熙油盐不进的,便不多说了。
春闱分三场,为期九天,而这九天,陆引都不能离开贡院,也不能和外界有接触,姜明熙便也见不到他。
乐得自在。
春闱的进行,丝毫不影响钟家事态的发展。
氿水房的钟大老爷还在牢里,氿水房的人便日日去找钟夫人和杜淼喊冤,还有安阳伯夫人也回娘家去,又是给自己丈夫喊冤,又是劝钟夫人不要让杜淼执掌钟家。
钟夫人如今最信任杜淼,看这两边的人都觉得居心叵测,后面直接而不见这些人了。
自然就得杜淼来应付了。
杜淼态度冷硬,直接把再找上门的这两边人都挡在府门之外。
然后,郑家让杜家以其父母的事情为由头,找了杜淼回杜家去,郑大夫人也回娘家去了,联合给杜淼施压,竟是逼杜淼喝了控制人的毒药。
他们要以此拿捏杜淼来继续掌控钟家,把控钟家的金山银山。
谁知杜淼不受控,出了杜家便不顾毒药在身直奔京兆府,敲鼓控告郑家和杜家威逼她一个寡妇,想要谋夺钟家家财。
杜淼此举引来无数围观百姓,事情便立刻传开了。
郑家和杜家没想到杜淼会来这一出,这般不管不顾的撕破脸,这是为了钟家不顾自己的命了?
两家得到消息,立刻紧急想着怎么才能处理此事。
而京兆府这边,京兆府尹出来后,杜淼控诉完了郑大夫人和杜家一道威逼她的事情后,还另外报了一桩案子。
杜淼声称钟家的乱局稳定后,清点时发现钟家的银库丢失了不下来两百万两白银,请求官府追查和做主。
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个京兆府尹是新上任不久的,自从去年原来那个跟着郑重华公器私用渎职枉法后,就被皇帝撤了,换的这个和郑家无关,纯粹是皇帝的人,自然立刻受理了此事。
下毒一事,自不能凭杜淼一方之言,他派人去杜家的同时,也立刻派人传了大夫。
大夫很快到来,当众诊了杜淼的脉,确定杜淼确实被下了毒,而且还是控制人的毒药,更是坐实了她的指控。
事关侯府,京兆府尹立刻将此事上报朝廷,然而,没等宫里的皇帝给出什么指示,去富临侯府的人带回消息,富临侯夫人自杀了。
杜家声称是富临侯夫人早年虐待过杜淼,怕杜淼执掌钟家后报复自己,便叫了她回去,给她下毒控制她以绝后患,顺便利用她来谋夺一些钟家的家产……
而郑大夫人也是如此,因为杜淼嫁进钟家在钟家遭受苛待几年,是杜家和郑大夫人的意思,如今杜淼执掌钟家,郑大夫人和富临侯夫人一样担心,就联合下毒威逼。
没想到杜淼这样破罐破摔,富临侯夫人无法面对此后的身败名裂千夫所指,加上不愿连累杜家和儿女,便以死谢罪。
而郑大夫人,也被浦阳公郑阔下令禁足,夺了掌家权。
这就是郑家和杜家迅速想出来的交代,够利落,也够狠。
不过比起两个家族的身败名裂,自然牺牲一个富临侯夫人的性命和郑大夫人的名声比较划算了。
富临侯夫人死了,杜家又派了人给还在京兆府尹的杜淼送了解药,杜淼也有些措手不及。
这件事,自然只能这样了。
郑家和杜家反应迅速,还死了一个富临侯夫人,杜淼再闹,否认不只是富临侯夫人和郑大夫人逼她,也都不过是适得其反,更没有直接证据,只能以富临侯夫人的死和郑大夫人的些许责罚告下段落。
之后宫里给出了指示,追查钟家两百万两银子丢失一案,却不是让京兆府来查,直接让锦衣卫出动了。
显然,皇帝也对钟家很有兴趣,这是要为钟家做这个主了。
是夜,安置奚家姐弟的小院中,姜明熙也被云霜去带了来。
杜淼也在。
奚回在给杜淼诊脉。
诊脉后,他又查看了杜淼带来的杜家给的解药。
片刻,奚回笃定道:“这颗解药只是遏制毒发的,需要按时服用才行,真正彻底解毒的解药不是这个。”
闻言,杜淼惊道:“什么?他们竟然敢在这上面玩手段?”
奚回没有说话。
杜淼怒道:“不行,杜家胆敢动这个心机,肯定是还想以后继续拿捏我,我明日便再去上告。”
姜明熙扶额道:“冷静些,今日杜家当众给了你解药,你再去闹,你觉得你占理么?他们不认了,你当如何?胡搅蛮缠?”
杜淼顿时泄了几分气。
是不能了。
姜明熙皱眉道:“你一向是镇定稳重的,怎么今日这般急躁?”
杜淼低声自责道:“是妾身沉不住气了,今日他们下毒威逼我一事比较突然,脱离了计划,妾身想着闹大了不影响公主的大计,反而更利于计划,而且……”
“而且妾身还能借此报仇解恨,便擅自去做了,那个毒妇死了妾身很高兴,可是杜其锐摘干净了,杜无双也只是受些责罚,妾身还是不甘心,刚才便想着借此事再让他们割点肉。”
杜其锐似富临侯,也就是她的束缚,杜无双便是郑大夫人。
到底是父兄的仇恨和夺爵苛待的怨恨在心里多年,今日有所宣泄,她抑制不住心绪了。
这些,姜明熙都是理解的。
“你今日所为,我并不怪你,确实有利于计划,也确实让你得以报了些仇,我说过我不会做你的主,有些事你考虑清楚了不会影响到我便可去做,但是这件事已经到此为止了,”
她正色道:“牺牲了一个于氏是他们最大的退让,你再闹,便是给他们反击的机会,我知道你想报仇,不愿放过一丝机会,但是杜淼,别急,慢慢来,不是还有两百万两银子的盗窃罪么?”
杜淼当即有所推测:“您是说,等矛头指向郑家,郑阔会把杜家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