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夫人瞪大了眼看着面前的威风慑人杀气腾腾的场面,吓了一跳后退了几步,后惊觉自己刚才的反应不妥,便又羞怒不已。
“你……你们大胆,还不快让开,胆敢对我横刀,都不想活了是么?元华公主胡闹,你们也跟着胡闹?你们有多少命能跟她这般和郑家对着干?”
那些人一个个肃着脸不动,也不曾被郑大夫人的话唬到。
便是刚才去请茯苓出来,对郑家颇有些忌惮的范勃,当下也都站在郑大夫人面前,不曾退让露切。
茯苓道:“郑大夫人此言差矣,公主府的侍卫,都是陛下从御林军中抽调出来镇守公主府的,奉陛下旨意,全权听从公主殿下的命令,护卫公主殿下周全,怎么?郑大夫人这般威胁他们,是在说郑家比陛下更厉害?”
茯苓话刚落下,一旁的郑家人都纷纷变色。
连付内官都皱起了眉头。
安阳伯反应最快:“茯苓姑娘慎言!”
郑阔也赶紧对郑大夫人斥道:“你这不知轻重的妇人,在这里冲动胡闹什么?简直是添乱,阿月,还不快过去扶你母亲回来。”
郑宁月忙过去,将面色难堪的郑大夫人带了回来。
郑大夫人还是很不情愿,她是真的忧心儿子,想冲进去把儿子救出来。
茯苓转头看了人一眼,示意范勃和那些公主府的侍卫们放下佩刀。
之后,才对郑阔夫妇道:“奴婢知道郑公和大夫人担心大公子,只是事已至此,再在这公主府门前闹下去无济于事,公主殿下铁了心不肯容情,今夜也只能靠着郑大公子熬过去了。”
顿了顿,茯苓在他们急了想说什么的时候,补充道:“不过奴婢会看着郑大公子,不会真的不顾他死活的,他若支撑不住了,会送他回去的,府里也有太医坐镇,不会让他有事,诸位不若先回府歇息,明早再来看郑大公子吧。”
郑阔闻言,拧紧眉头问:“茯苓姑娘当真会看着我儿?”
茯苓点头,语气郑重:“自然,公主殿下让奴婢一直看着郑大公子,而奴婢作为公主殿下的身边人,自不会让公主殿下因一时之气酿下祸事。”
这话听着,倒像是姜明熙让她看着郑重华,也是留了余地给郑重华的一样。
这时,付内官也含笑插话道:“郑公,你且放心吧,茯苓是稳重懂事顾全大局的,否则当初陛下也不会特意派她服侍公主殿下,她晓得事情轻重,有她在,驸马不会出什么事的。”
付内官这么一说,有点心眼的都能听懂了。
茯苓,是皇帝的安排在姜明熙身边的人。
既是皇帝的人,自然不会任由姜明熙磋磨郑重华,不会让郑重华出事!
如此,郑阔等人就真的放心了。
最终,郑阔也只是撤走了府兵,让郑家其他人回去了,他和郑大夫人,几个弟弟弟妹,以及郑宁月,都留在了公主府门前,等着天亮!
但是天寒地冻的还下雪,这样干站着等自然不妥,就让人搭了棚子,点了炭盆取暖。
茯苓让范勃带人继续守着公主府的大门后,也赶紧回了里面,继续看着郑重华。
郑重华还在跪着。
只是,身形已经佝偻了几分。
然而,茯苓回来后,他又强撑着挺直了腰。
在茯苓走近后,郑重华颤着声音哆嗦道:“是我父亲他们在外面闹么?”
茯苓低声回话:“是,郑公带着一众郑家人,还有一群郑家府兵闹了一通,不过如今府兵撤了,郑公和大夫人还有几位侯爷伯爷夫人,以及宁仪郡主还在,说要等天亮进来看您。”
郑重华僵硬的转过来看她,艰难哑声道:“你倒是有本事,能安抚得住他们。”
茯苓垂眸不语,不置可否。
郑重华又转头回去,遥望着还灯火通明的寝阁,声音嘶哑:“你说,她现在睡了么?”
茯苓道:“公主殿下往常这个时候,是已经睡了的,想来现在也睡了,只是公主殿下夜间是不灭灯的,之前婚后大公子和公主同住过一些时日,该知道这点的。”
郑重华怔怔的:“是啊,她怕黑……”
恍惚了一下,他似乎在问茯苓,也是在问自己:“可她真的睡得着么?真的能把我跪在这里的事情,彻底忽略么?”
这个问题,茯苓不知道怎么回答,索性也不回答。
她不回答,郑重华又喃喃问:“她真的,对我彻底死心绝情了?”
茯苓道:“奴婢不知道,奴婢只知道,曾经公主殿下对大公子您,是刻入骨血的痴情,为了你,她什么都可以豁出去,包括性命,或许,有多爱,便有多恨吧。”
有多爱,就有多恨……
那就是,也还是在乎的。
只是因为他错了,太对不起她,太伤她的信了,她才恨入骨髓,才对他如此狠心。
可是,只要他豁的出去,就能有可以让她消气谅解他的一天。
郑重华没再问什么,茯苓便走回了之前的站着的屋檐下,继续站着看他跪。
夜间的风雪,似乎又慢慢的大了。
。
寝阁内,姜明熙靠在陆引怀里,手指使坏一般,在他胸膛上画圈圈。
陆引半眯着眼,本是一副餍足的样子,在她搞小动作后,忙腾出覆在她肩后的手,抓住她使坏的手。
从胸腔发出一声叹息,他的声音沙哑:“别招我,一会儿我跟你动真格的,你可遭不住。”
姜明熙任由他捏着自己的手,忍不住撇嘴:“色中饿狼。”
陆引睁开了眼,低头调侃她:“难道不是你太勾人?我对别人,可没有这般急色贪心的,就对你这样。”
闻言,姜明熙喜滋滋的笑着,好似很满意他的话,像是被夸了一样。
陆引不由低笑着,又将她往自己怀中按了按,抱得更紧了。
几日没和她这般温存,他很想她,很想这样抱着她。
所以,当下,怎么都抱不够似的。
姜明熙窝在他怀中又安静了一下,才突然好奇道:“也不知道外面闹成什么样了,只怕郑家的人这会儿都在公主府外面了。”
陆引又低头问她,似笑非笑:“怎么?想出去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