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伯夫人在姜明熙这里没待多久,她懂得适当的道理,送了东西又聊了会儿,便自行告退了。
她走后,姜明熙看着她送来的几个盒子陷入了沉思。
过了会儿,她让茯苓将这些香料拿去放好,轻容进来附耳禀报:“公主,昨日下午,肃阳侯夫人确实去了北府,据说是很喜欢安阳伯夫人送的香料,而方家的老夫人便酷爱弄香,她就去跟安阳伯夫人又要了些,好并着礼品送回方家求得谅解。”
所以,安阳伯夫人这个时候给她送香料过来,只怕是有这位肃阳侯夫人的手趣÷阁的。
既如此,那这些香料,必定有问题。
姜明熙唇角扬起,低声吩咐轻容去办点事。
轻容听了,忙躬身去了。
安阳伯夫人送了东西来,二房和三房自然不能不有所表示,下午,两边的人都来了人,拜见顺便送礼。
二房来的是嫡女郑宁妤,三房来的是三夫人,也就是怀阳侯夫人。
怀阳侯夫人是续弦,如今正是身怀六甲。
姜明熙稍作应付,便把礼物都让茯苓放好了。
入夜时,姜明熙才得到消息,轻容弄去让医者检查的那几种香料,都染上了无欢花的药性。
无欢花是一种女子不能碰的东西,无毒,却可以慢慢浸透女子身子,致使女子胞宫萎缩,以致绝育,是最好的绝子药药引,因此也算是至阴之物。
可是即便大损女子躯体,过程中也不会有什么不适的反应,算是潜移默化般的浸染身躯的,痕迹微末,很难被医者检查出来。
所以许多宫廷内宅的女人,都想要得到此物铲除异己。
不过此物罕见至极,生长于雪山之中,寻常寻不得,只怕齐聚天下所有毒物药物的齐鸣山奚家,也没多少这东西。
皇后之前不用这东西对付她,如今用不了绝子药才用此物,显然是刚得的。
至于谁给皇后的,姜明熙心知肚明。
姜明熙寻来茯苓吩咐:“二房三房四房如今都送了东西来,我若不回礼也不妥,你亲自安排回礼,尽可从我从宫里带来的东西里挑,分量规格你该有数,别落了下乘。”
“是,公主。”
姜明熙又寻思着:“今日瞧着三婶有孕辛苦,她说孕反严重吃不好也睡不好,脸色颇为憔悴,今早四婶送来的香料中,我记得有一盒梨香,梨香清甜安神,又是不逊于内廷贡品的好东西,算我借花献佛,你拿了一并送去给三婶吧。”
茯苓诧异知道:“公主喜欢弄香,瞧着对安阳伯夫人送来的那几盒香料都极为喜爱,却肯送给三夫人,当真是有心了。”
姜明熙笑道:“都是自家人,应该的,你快去挑好备着,明日一早便分别送去。”
“是。”
茯苓笑着出去了,姜明熙和轻容对视着,主仆两个都笑得耐人寻味。
仅仅三日,南府三房就突生变故。
三夫人小产了。
姜明熙今儿又出去看戏了,不只是她一个人,郑宁月也和她一起,有意和她关系更好,这两日日日都去姜明熙那里刷存在,今日还是她提议一起去看戏的。
下午回到郑家,得知了此事便赶着去了南府三房。
此时,郑家四个夫人都在了,哦,三夫人在里面躺着呢。
女人流产,无关的男人不能在,所以这里只有三房的怀阳侯和三房的其他人。
怀阳侯夫人已经确定小产,人倒是没大碍,在昏迷。
而请来的太医及郑家的府医,都正在和三房的人一起查怀阳侯夫人小产的原因。
姜明熙到来,大家纷纷和她行了礼,姜明熙也稍微欠身回礼。
对她的到来无人意外,郑大夫人只让人给她和郑宁月搬来了椅子等追查的结果。
太医和府医都查了好一阵了,姜明熙到来没多久,便有了结果。
太医禀报道:“回禀侯爷,怀阳侯夫人之所以小产,乃是被用了可致使女子落胎的东西,怀阳侯夫人不仅安胎药被擅改了药量,还沾染了可致女子绝育的无欢花花胶。”
闻言,满院的人都炸开了锅似的。
听了无欢花花胶这几个字时,肃阳侯夫人面色微变,手下意识的抓住了袖口,看向姜明熙。
而姜明熙,只是惊诧于太医的话,没注意到她,也没有不该有的反应。
怀阳侯大惊:“什么?夫人竟然被如此谋害,安胎药是谁擅自动了药量?还有,那什么无欢花花胶是怎么回事?”
一个人二十多岁的婢女跪下惶恐道:“回禀侯爷,安胎药是府医开了后,奴婢去取的药,也是奴婢亲自煎的,奴婢是夫人的陪嫁侍女,在夫人身边快二十年了,绝不会害夫人的啊。”
怀阳侯怒道:“是不是你,查了便知,还有,无欢花花胶是怎么回事?”
那婢女又回话:“太医和府医刚才一并检查,确定夫人所染的无欢花花胶,乃是被掺在梨香中的,而这两日,夫人每日都用梨香,那盒梨香……是公主殿下送的。”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在看向了姜明熙。
郑大夫人当即站起了身子,很是着急了。
三房出事,决不能和长房扯上关系,不然郑家更加分崩离析。
姜明熙怔愣住了,懵着问:“你……你说三婶……本公主送给三婶的梨香有问题,染了那个什么花胶?”
婢女道:“正是,因为是公主送的,加上夫人也喜欢梨香清甜的味道,便连着两日都在用,刚才太医就是在那盒来梨香中查出了无欢花花胶。”
姜明熙站起来否声道:“怎么可能?我怎么会……等等,那盒梨香是四婶送给我的啊,我自己没用过,想着三婶有孕却吃不好睡不好,便将四婶送我的梨香借花献佛的转赠三婶,四婶……”
随着姜明熙的话,大家又看向安阳伯夫人。
安阳伯夫人没想到,这件事会烧到自己这里,饶是她再长袖善舞,也有些傻眼了。
安阳伯夫人赶紧否认:“这……我怕送给公主的香料,绝不会有问题,我怎么敢谋害公主啊?”
姜明熙略显焦急道:“可是这香料我没动过,四婶送来后,我想着我正在用的香料还没用完,便让茯苓都收好了,后来三婶和二婶都送了东西给我,我便让茯苓分别挑了回礼,那盒梨香是我念着三婶有孕难受,特意让添上的。”
说着,她环视一圈,看向郑大夫人:“婆婆,我没有必要谋害三婶的孩子啊,我刚进门,与她无冤无仇的……”
到底是年纪小,堂堂公主,这会儿却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有些沉不住气,端不住公主的威严。
郑大夫人忙安抚道:“公主不必担心,既不是你做的,此事郑家会查清楚,决不能有人陷害公主。”
姜明熙这才稍微安心的点了头坐下。
郑大夫人对安阳伯夫人道:“四弟妹,东西是你送给公主的,如今最大的嫌疑便是你了,如今三弟妹没了一个孩子,此事必得查个清楚,只怕得好好查一查四房了。”
安阳伯夫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坦然极了:“我问心无愧,自不怕查,此事若不查清楚,我四房便是谋害皇室公主,这个罪名,四房担不起。”
郑大夫人点了头。
安阳伯夫人道:“我送给公主的香料不止这一盒,便是被掺了东西,总不会那么巧是梨香,还那么巧被送给了三嫂,此事太过刻意,大嫂不如让人查一查其他几盒是否干净。”
郑大夫人点头,在问过姜明熙的允许后,让各房派了一个人,由茯苓带着去将其他几盒香料拿来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