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郑重道:“自然是不对的,熙儿,你是女子,还生来娇贵,就该被保护疼爱,而不是为男人付出,论起来,也该是重华疼爱保护你,为你付出一切。”
“这……”姜明熙怔怔的。
“等他好了,孤会去跟他谈谈,看看他对你真心几何,他若不真心对待你疼爱你,这婚不成也罢……”
太子话没说完,姜明熙便急了,猛地直起身子抓着太子:“太子哥哥,不……不要影响我和重华哥哥的婚事,我……我不能没有他……我不能……”
许是太过激动,坐直身子时牵动伤口,她痛得面容扭曲了似的,说话只剩下气音,还断断续续的,话没说完就晃了一下身子,不受控制的前倾,往太子倒去。
人也虚弱得像是要晕过去。
“熙儿!”
太子扶住她,惊忙叫太医。
太医就在屏风外面候着,听到太子召唤忙进来。
姜明熙被太子亲自安置在床榻上,人已经不太清醒,却还是很不安地嘶声说话:“……太子哥哥,不要阻拦我和重华哥哥的婚事……我不能没有他的……”
太子没想到,自己只是这么一说,她就反应那么大,好似把郑重华看得比命重要。
太子忙安抚道:“熙儿放心,孤不会阻挠的,孤只会让他日后对你更好。”
得了他的话,姜明熙放心,不再说什么,也没精气神说了,闭目拧眉咬牙,还沁着冷汗,很是难受的模样。
意识也渐渐模糊。
太医给姜明熙诊脉,神色异常凝重。
“启禀太子殿下,公主殿下本就气虚体弱,适才心神不安以致邪气入体,且扯到了伤口疼痛难忍加重伤势,这才晕了过去。”
太子沉声道:“那就快救治好她,给她处理伤口。”
太医不敢耽搁,给姜明熙喂了颗药,然后扎针固脉,之后还得让医女给姜明熙重新处理伤口。
太子在屏风外面来回踱步地等着。
里面还没处理好,外面便有内侍匆匆进来禀报:“太子殿下,陆世子来了,说有新的发现要与您说。”
太子抬步欲去见外面陆引,可姜明熙情况不好,他不在这里等着太医处理好姜明熙的情况,实在不放心走开。
他看了一眼遮掩着里面情况的屏风,对内侍吩咐:
“让陆世子来这里。”
内侍出去,很快引着陆引进来。
陆引进来后,扫了一眼被屏风隔着的里面,虽然看不到什么,但是能看出里面颇为忙乱。
他好奇问:“殿下,这是怎么了?元华公主不是醒了么?怎的瞧着情形不对?”
太子道:“熙儿是醒了,但孤与她说了些话,她太激动以至于牵扯了伤口,加重了伤势,都是孤不好,不该这个时候说些她不爱听的话。”
“殿下说什么了?竟然弄成了这样。”
太子心烦得不行,顺嘴就说了:“还不是她为重华挡箭一事,孤让她日后不要再犯这种傻,她竟无怨无悔,说愿意为重华付出一切,孤问了才知道,重华竟蛊惑她为他付出牺牲……”
话到这里,太子方觉自己说得太多了,到底这种事情不好跟陆引多言,闭了闭眼吐了口气,一时不知道如何往下说了。
陆引却听到了,一点没有当做没听到的觉悟,反而啧啧两声,评头论足:
“这郑大公子也是有趣,公主是皇家女,嫁给他乃是下嫁,合该他用心对公主让公主开心才是,就像我与临安公主,我就乐得让她高高兴兴的,这郑大公子怎的还颠倒过来了?”
这话乍一听像是在说郑重华不会疼人。
可仔细一听,不就是郑重华在颠倒尊卑不敬皇室?
太子狠狠拧眉。
他虽然流着一半郑氏血脉,和郑重华关系也好,但是他是太子,最是分得清轻重。
论起来,姜明熙的分量肯定要比郑重华要紧,皇室尊严,也要比郑氏的荣辱要紧。
要说郑重华有多喜爱姜明熙,他是不信的,可婚事板上钉钉,他以为郑重华绝对不敢不好好对待姜明熙,便不予置喙。
如今看来,只怕他还是得审视一二,若是不妥,趁着还没成婚,他想办法阻挠才好。
太子不再和陆引多言不相干的,问及正事:“不是说你查到了什么?是冯恩的那里追查出什么了么?”
昨天太子奉皇帝命,查御马苑的人,严加审问。
可御马苑的总管冯恩却在锦衣卫抓人的时候不知去向,傍晚时分才被发现了山崖下的尸体。
冯恩死了。
像是逃命时不慎摔下山崖死了的,还在山腰上找到了他的行囊。
如此,冯恩自然而然的就是有问题的,他负责御马苑的一切事务,若要在郑重华的马身上动手脚,轻易得很。
追查冯恩的事情,太子就交给了陆引,让陆引带着锦衣卫去查。
陆引道:“是,臣带着人盘问完了冯恩的亲属友人,查出冯恩除了妻室外,另有一相好,恰巧那个相好也不知去向,其邻居告知,大概十日之前,有一个婆子数次出入那相好的住处,”
“如此可见,是有人通过其相好,找到了冯恩,让他以官职便利,在郑重华的马身上动手脚,要置郑重华于死地。”
太子点头,沉声问道:“那婆子可有线索?”
“尚未,只是根据邻里街坊见过那婆子的人所说,那婆子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仆妇,臣已经根据他们的描述让人绘出婆子的大概模样,吩咐了锦衣卫去查。”
太子满意赞赏道:“很好,世子这次事情办得不错,那孤就等着你继续查的结果了。”
陆引很是自信道:“臣肯定能把幕后之人揪出来,不过殿下,现在最重要的是昨日行刺陛下扰乱狩猎的事情,都查得怎么样了?”
提及这个,太子原本温润的面上,流露出几分愁绪:“抓到了两个逃离的杀手,孤亲自审问了,他们虽骨头硬,却也在严刑之下吐露了他们的来历,是往生阁的杀手。”
“往生阁?怎么又是他们?”
往生阁是当下大徵有名的杀手组织,不知道什么时候创立的,等察觉他们的存在时,这个杀手组织已经成了大徵一抹散不去的阴云。
据说往生阁高手如云,是买凶杀人的最佳选择,只要找到往生阁,出得起他们提出的数目,他们会不择手段的帮忙除掉想要除掉的人,哪怕阁主出手也在所不惜。
若是最终杀不掉这个人,往生阁会加倍退还收取的钱。
所以,生意很好。
往生阁也因此发展迅速。
这些年,朝中好些官员都死在往生阁的追杀中,偏偏往生阁神秘,又十分警觉,难以剿灭。
连老巢都不知道在哪。
朝廷很是头疼。
没想到这次,往生阁竟然敢刺杀皇帝!
太子道:“孤审问过那两个人,其中有一个是中层头目,这次刺杀他也负责带头,据他说这次刺杀父皇和扰乱狩猎并非有人买凶,而是往生阁阁主要报仇。”
“报仇?”
陆引吃惊:“刺杀陛下报仇?难道往生阁阁主与陛下有仇,若是如此,那此人是什么罪臣逆党之后?”
太子不置可否,又很是凝重道:“还有一点,那个人还说,往生阁发迹于金川郡。”
陆引吸了口气,瞳孔紧缩:“殿下,之前的贡品染毒一案,也是金川郡……”
太子面色沉重地颔首道:“对,所以孤在怀疑,贡品染毒一案与这次的大规模刺杀,息息相关。”
如此,事情简单了,也复杂了。
陆引凝眉思索片刻,问太子:“敢问殿下,贡品染毒一案查了半个多月,查得如何了?”